這蘇寧除了武道後天的修為,竟還是一名第一樓的修士。

他竟是仙武同修!

這實在是荒誕至極,匪夷所思,然而卻又是切切實實的事情。

所有人都很清楚,一個人要想仙武同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除了需要付出雙倍的時間,還要解決兩種修行法門之間的那種排斥,根本不會有人浪費時間去嘗試。

修士進入一樓之後,體內氣海會出現靈氣,同樣的,武者進入一境之後,體內氣海也會出現真氣。一個人只有一個氣海,根本不可能同時存在兩種性質完全不同的東西。

唐如龍此刻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

那名太玄宗長老此刻眉頭緊緊的交織在一起,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很多年前聽到的言語:

“這世上只有兩種天才,一種是蘇寧,一種是其他。”

其實早年太玄宗就有招攬蘇寧的意向,只是憑他在太玄宗的身份,還接觸不到具體,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這句不知道誰說出來的言語。

只是隨著時間持續,這件事也就漸漸沒人在意,太玄宗也不再關注蘇寧,特別最近兩年尤為如此。

蘇寧的武道天賦確實出眾,但絕不算頂尖,否則太玄宗早就將他帶上太玄宗,而不是一成不變地進行什麼弟子選拔。

然而就在此刻,在蘇寧展露出第一樓修為的瞬間,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句很多年前聽到的言語也突然蹦了出來。

蘇寧身前,那杆銀色長槍自行懸浮而起,像是有著源源不斷的力量不斷灌入其中。

這一刻,所有人無比確定,這蘇寧確實是仙武同修,因為那是隻有第一樓修士才能做到的御物手段。

“死!”

蘇寧一聲怒喝,抬手一揮,那杆長槍徑直飛出,速度竟是不斷疊加,撞向那名太玄宗長老。

這一刻,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一個人的想法也都完全不同。

唐如龍和秦星霜死死地盯著那把長槍,在他們看來,蘇寧就算是第一樓的修士,但也絕不可能是那名邢長老的對手,因為同為第一樓,也有強弱之別。

蘇寧這個年紀,就算天賦再好,也不可能早早就進入仙道第一樓,更何況還是仙武同修,所以境界絕不會高過已經半隻腳進入第二樓的邢長老。

再說了,邢長老是太玄宗長老,有特別煉製的飛劍,而蘇寧那把長槍,顯然只是普通長槍。

不論是修為境界還是武器,蘇寧都毫無優勢,註定落敗。

但他們忘了,蘇寧除了仙道一樓的修為,還有武道後天的修為,他們更不可能知道,仙武同修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名太玄宗長老已經出劍,對於修士而言,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修士之間的戰鬥,除了境界修為,拼的便是這量身打造的法寶,先天靈寶對上普通長槍,結果不言而喻。

飛劍與長槍碰撞,幾乎只是瞬間,長槍就直接灰飛煙滅,可也是這短短瞬間,蘇寧已經來到那名邢長老的身前。

他抬手一抓,一名護衛的佩劍直接出現在他手中,劍光一閃,刺向邢長老咽喉。

修士最怕的,便是貼身近戰。

但蘇寧面對的,畢竟是太玄宗長老,半隻腳踏入第二樓的修士。

邢長老腳尖一點,身體快速向後滑退出去,堪堪躲開蘇寧這一刺,同時召回那把金色飛劍,迎面刺向蘇寧。

蘇寧自然不敢硬接這一劍,閃身躲避,同時手中長劍脫手,以御物手段阻擋那把金色飛劍。

與之前一般,普通的長劍對上金色飛劍之後,直接炸開,但也成功將其阻擋了片刻,而這時候蘇寧手中又憑空多出了一把劍,繼續殺向邢長老。

仙武兩道來回切換,行雲流水。

如此一來,哪怕是有著金色飛劍的邢長老,也顯得應接不暇,甚至有些手忙腳亂,面對蘇寧的進攻,竟是一退再退,儼然一直處於下風。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其實除了蘇寧來回切換的戰鬥方式他從未遇上過之外,還跟他此刻心中的一些猜測和擔憂有關。

如果蘇寧真是太玄宗某位大人物看中的人,那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就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可他似乎忘了,當下蘇寧就想殺了他,而且蘇寧不會有任何顧忌,或者說他的顧忌早已被怒火燃燒殆盡。

要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蘇寧不顧一切,那必然是他的父親,誰敢傷害他的父親,那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肉來。

此刻,蘇寧看著那把難纏的金色飛劍,感受著自己不斷損耗的體力,一咬牙,一狠心,竟是拼著被那把劍重傷的代價,主動撞了上去,然後用自己的身體來限制那把飛劍,並藉著這短暫的瞬間,快速靠近邢長老,將自己手中的長劍以最快的速度推進對方心臟,直至貫穿他整個身體。

天地寂靜。

只有鮮血順著長劍不斷滴落在石板上的聲音。

那位太玄宗長老雙眼睛凸起,死死地瞪著眼前的稚嫩臉龐,眼中滿是不甘與恐懼,只是都隨著他眼中的神采漸漸變得迷離,直至全部渙散。

這一刻,蘇寧的身軀竟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

太玄宗長老死了?

人們漸漸回神,實在不敢相信眼中所見。

那可是一名第一樓巔峰的修士,是太玄宗高高在上的長老,竟然真的被蘇寧給殺了。

秦星霜和唐如龍幾乎是同時身體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被蘇寧殺掉的,不僅僅是一名太玄宗長老,還是他們最大的靠山和倚仗,這豈不是說,下一個死的將會是他們?

整個秦唐兩家的人們,此刻人人自危,看著那個正將金色飛劍從自己身體中慢慢拔出的少年,腦海中一片空白。

蘇寧拔出那把金色飛劍之後,並沒有理會其他人,也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傷勢,竟是一劍斬下那名太玄宗長老的頭顱,一手提劍,一手提著頭顱,轉身向著唐如龍那邊走去。

這一刻,那少年宛若一尊地獄裡走出的魔頭,叫人肝膽俱裂。

蘇寧看著地上如同一灘爛泥的唐如龍,一腳將其踹飛出去,然後翻身騎在那匹戴著紅花的白馬之上,看著秦星霜道:“你們最好祈禱我父親沒事,否則我讓秦唐兩家所有人陪葬!”

說完提著太玄宗長老的頭顱,策馬而去,消失在街道盡頭。

秦星霜坐在地上,那張絕美的容顏此刻蒼白如紙,本該靈動的一雙眸子此刻空洞無神,只不停地自言自語道:“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太玄宗,對,太玄宗。”

她眼神突然有了神采,同時也充滿了冰冷的殺意,“太玄宗絕不會坐視不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蘇寧,一定不會放過蘇家。”

她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向著被蘇寧一腳踹出、不知生死的唐如龍跑去。

……

蘇家。

跟蘇寧離開的時候不同,當初喜慶的紅色如今全都變成了壓抑的白色,原來的“囍”字也全都換成了“奠”字,光是看著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難道父親已經……”

看到這一切,蘇寧內心的擔憂一下達到了頂點,翻身下馬,向著府中衝去。

很快有下人出來阻攔,只是當他們看到蘇寧之後,全都怔住了,全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我爹在何處?”

蘇寧抓住一名下人,著急得咆哮出聲。

那名下人嚇得魂不守舍,惶恐道:“議……議事廳……”

還沒說完,蘇寧已經沒了身影。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分不清方才一幕是真是假。

議事廳。

此刻正上演著一出逼宮的戲碼。

蘇家那些平日裡人模狗樣的長輩們,現在一個個原形畢露,嚷嚷著讓蘇寧的父親交出家主之位。

看著父親平安,一路馬不停蹄的蘇寧總算是放下心來,也就沒有立刻進入大廳,而是在門外聽著。

“秦唐兩家說了,只要咱們蘇家更換家主,他們就不再打壓蘇家產業,為了整個蘇家的利益,還請家主交出家主之位。”

說話的是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一身明黃色錦緞。

此人名叫蘇興,在蘇家排行第六,蘇寧平日裡稱他一聲六伯伯。

他話音剛落,一個彪形鐵漢拍案而起,怒聲道:“秦家不過是我蘇家扶持起來的末流家族,就算與唐家聯手,也難成氣候。如今不過是仗著有太玄宗長老撐腰,沒了太玄宗,老子定讓他們好看。”

這人叫蘇武,排行十一,蘇寧稱其十一叔,算是整個蘇家最疼愛蘇寧的人。

蘇興像是早就知道蘇武會這麼說,不急不緩地接著道:“關鍵就在這裡,秦唐兩家再不成氣候,可畢竟有著太玄宗作為靠山。諸位也都看到了,一個太玄宗長老,輕易就傷了家主,讓蘇家損失慘重,真要得罪太玄宗,整個蘇家頃刻間怕是就得覆滅。所以當務之急,是先穩住太玄宗,穩住秦唐兩家,才能保住蘇家基業。”

“那依堂兄看,這家主誰來做最為合適?”

這次說話的是主位上的男人,他一雙銳利的目光盯著蘇興,一張本該滿是威嚴的臉龐此刻佈滿蒼白之色,一頭本該粗壯的黑髮如今已是兩鬢斑白。

此人便是蘇寧的父親,蘇家家主蘇振天。

蘇興明顯一直都在等著這句話,直接脫口道:“自然是……”

“自然是六伯伯最為合適。”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一個聲音接了過去,緊接著,一顆頭顱飛進大廳,落在大廳正中。

那顆頭顱的主人在場之人都見過,那赫然是給秦唐兩家撐腰的靠山,是傷了蘇振天的太玄宗長老,是憑著一己之力,就讓紫靈州第一氏族亂成一團的存在。

可現在,他的腦袋竟是被人砍了下來,還送到蘇家,擺在他們這些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