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泡沫 第九章 偏向虎山行

老人的目標並不是蘇寧，在長刀靠近蘇寧之後，他手腕一轉，長刀帶著破風聲響，貼著蘇寧的臉頰掠過。

還不等蘇寧反應，他另一隻手壓住刀背，按刀橫推，屋子中頓時刀氣翻滾，兩道影子倒飛而出，撞在牆上後化作兩團黑氣。

這兩團黑氣融合一處，變成了一個黑衣人，眼神陰鷙。

老馬伕提刀站在蘇寧身前，周身真氣環繞，一掃蒼老之態：“想不到這種地方都能碰上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

那黑衣人陰沉道：“本座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狂刀張九，竟會隱姓埋名給蘇家當狗幾十年。”

老馬伕冷哼道：“你們這幫老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黑衣人陰聲道：“你保不了他。”

老馬伕手中長刀一揮，沉聲道：“你可以試試。”

說完，提刀直接殺了出去，那黑衣人頓時化作漫天黑霧，消失在屋子中，老馬伕提刀追出。

蘇寧站在原地，雖然吃驚，但也不至於被嚇住，他提槍警惕四周，同時思索起來。

從老馬伕展露的氣息來看，其武道境界應該在二境之上，但不會超過四境，而那黑衣人所施術法雖然玄奇，但似乎並不敢同老馬伕正面對戰，所以應該也是一名二樓之上四樓之下的修士。

從那黑衣人的言語可以斷定，此人是衝著他來的，可對方為何要殺自己？

思來想去，蘇寧只能想到兩個原因，一個是他斬殺了邢長老，有人報復；一個是自己仙武同修的原因，也就是那面銅鏡。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有一點尤為重要，那就是對方知道他的行程，還知道他會在這家商號落腳，而這件事，只有蘇家人知道，且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

父親，十一叔，二爺爺，大伯，再就是這趕車的老馬伕。

父親和十一叔不可能，這老馬伕不惜暴露也要保護自己，也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二爺爺和大伯蘇顥。

蘇寧突然發現蘇家的情況遠不是他以前所看到的那麼簡單，父親的處境也遠比他想象的危險。

特別是這突然殺出的老馬伕。

父親是否知道他的身份？他蟄伏在蘇家這麼多年有什麼目的？他既有此實力，父親被邢四行重傷的時候，他為何沒有出手？

一時之間，蘇寧心中千頭萬緒，一團亂麻……

老馬伕回來的時候，小鎮上的狗叫得很兇，老馬伕全身是血，手中長刀已斷。

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交給他一個錦袋，然後說了一個“跑”字，便生機全失，竟是就這麼死了。

蘇寧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恐懼，沒有任何遲疑，衝出商號，翻身上馬，捨棄馬車，連夜向北疾馳而去。

那樣一個武道高手都落得氣絕身亡的下場，他若是有片刻停留，都無異於是在等死。

不論對方什麼身份，什麼目的，哪怕真是來自太玄宗，他現在都只能繼續趕往太玄宗。

邢四行已經被太玄宗除名，就說明他之前所為都是私怨，那麼就算太玄宗真有人要想給他報仇，必然也是瞞著長老院行事，不敢過於明目張膽。

如今太玄宗弟子選拔迫在眉睫，北上前往太玄宗參與選拔的人必然不少，受到的關注自然也不小，所以越是往北，對方就會越忌憚，自己也就越安全。

否則就對方所展現出的修為境界，無論自己逃往何處，都只有死路一條。

一晚上的疾馳，蘇寧並未再遇上什麼危險。按照他的猜測，老馬伕雖然力戰而死，但那黑衣人應該也不好受，甚至可能已經被老馬伕斬殺，不過老馬伕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讓他逃命，顯然危險依舊存在，絕不能有片刻的放鬆和懈怠。

一路馬不停蹄，片刻不歇，就算再好的馬也支撐不住，天亮之際，蘇寧只覺身體驟然下沉，然後就這麼向前飛出，那匹馬竟是已經徹底累倒。

蘇寧身體凌空一翻，落在地上，辨別清楚方向之後，繼續向北狂奔。

仙武同修的好處，在這一刻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蘇寧愣是一口氣速度不減地跑了數十里之遙。

這一路蘇寧沒有一味求快，而是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這樣就算真遇上危險，也能借人流製造混亂逃脫。

此刻，蘇寧終於放慢腳步，並藉助仙道修為進行呼吸吐納，平復身心，確保自己能儘快恢復過來。

前方，七八個人結伴而行，年紀都不大，透過他們的交談，可以確定這群人也是前往太玄宗參與弟子選拔之人。

蘇寧便快步跟上，混入這群人之中，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編造了一個身份，並釋放部分仙道氣息，完全壓制武道氣息。

就這樣緊繃著神經度過了兩日，終於到了太玄宗，而除了那晚的黑衣人，這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任何危險。

一切都像是一個噩夢。

五月初四。

距離太玄宗弟子選拔還有一天，但太玄宗在山下安排有弟子負責接待，前來參加選拔之人只需提交令牌，就會被這些弟子帶上山，安排住處。

在太玄宗住下，確定暫時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之後，蘇寧才徹底放鬆下來，然後將之前的事情重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想看看能不能推測出那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

可所知資訊實在太少，一時之間很難有所收穫，蘇寧便取出一個錦袋。

這東西是老馬伕臨死前給他的唯一東西，在那種情況下，老馬伕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他這麼一個東西，其中必然有著什麼線索。

只可惜蘇寧研究了半天，也沒發現這錦袋有什麼玄機，真要說有，那就是上面繡了一朵黑色的蘭花，除此之外，這錦袋之前應該是裝過藥材或是丹藥，其中瀰漫著一絲淡淡的藥香。

對於丹藥，蘇寧接觸極少，自然不清楚這藥香代表著什麼，至於錦袋上的黑色蘭花，就更不可能得出什麼資訊。

確定難以有什麼收穫之後，蘇寧將這錦袋收起，深深呼吸，強迫自己暫時忘記這些事情。

當務之急，是準備明天的弟子選拔。

只有透過弟子選拔，成為太玄宗弟子，才能得到太玄宗真正的庇護；也只有留在太玄宗，接觸更多修行法門，才能儘快提升自身實力，不懼一切來犯之敵。

初來乍到，加上剛出了那樣的事情，蘇寧不敢有任何大意，便沒有拿出銅鏡，利用太虛幻境修煉，而是盤膝而坐，以意念驅動飛劍，熟練驚風劍訣。

當晚，蘇寧做了個無比混亂的夢，醒來後卻什麼也記不起來，只隱隱記得夢中出現了母親，所以他眼角含淚，心中更是充斥著無盡的悲傷……

“咚……”

鐘聲杳杳，將他徹底拉回現實，只是那種悲傷的情緒卻依舊瀰漫在心頭，久久不散。

太玄宗弟子選拔已經開始，蘇寧只能下床穿上鞋子，推門而出。涼爽的山風拂面而來，夢境帶來的影響也徹底煙消雲散。

廣場之上，人山人海，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看著人員陸續到齊，朗聲道：“第一場選拔，考校諸位的毅力。修行路漫漫，唯有大毅力者，方可遠行。待會會有弟子帶你們前往青湖峰下集合，你們要做的，就是將考核之物送往山頂，天黑之前不能達成之人，視為失敗，與我太玄宗無緣。”

話音落下，他一揮手，頓時有無數太玄宗弟子入場，將這些參加選拔之人分批帶走。

而這些弟子除了帶路之外，還會給參與選拔之人講述選拔的規則和注意事項。

此刻，帶領蘇寧等人的太玄宗弟子便朗聲道：“需要送上青湖峰的物品不同，其所能獲得的積分也不同，但不論選擇何種物品，只要在天黑之前能夠達到十個積分，就算透過，反之，則視為失敗。”

蘇寧認真聆聽，並將重點記下。

很快眾人就到了青湖峰山腳，地上果真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東西，鐵器與木材居多。

每一樣物品上面都標註著重量和對應的積分，有些只有一分，有些卻高達十分。

蘇寧看了一眼，便一目瞭然，這些東西根據大小重量不同，積分也不同，越是大的重的東西，積分就越多，越是小的輕的，積分則越少。

按照規則，需要在天黑之前獲得十個積分，才算透過，而根據青湖峰的高度，天黑之前，就算一刻不停，最多也只能來回六次，哪怕最後一次不用返回，頂多也只有七次。

因為隨著時間增加體力的變化，所以第一次能獲得多少積分，至關重要，這直接決定後面幾次的主動性。

能夠獲得十分的物件至少三百斤，哪怕是他現在已經是武道一境，頂多也只能勉強拿起，要想揹負三百斤登上青湖峰，毫無可能，更何況既然是選拔，沿途說不定還會有阻礙。

蘇寧很快發現，三百斤的東西並不等於十個積分，比如將十個積分拆開成兩個物件，其重量的總和要在三百斤之上，拆得越多，重量也越多。

蘇寧還在思索，已經陸續有人上前扛起東西就往青湖峰走，而且所選都是積分較多的物品。

這個時候，蘇寧又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物件的數量是固定的，選一件就少一件。因為大多數人選的幾乎都是可以獲得六分的物件，所以短短瞬間，標註著六分的物件已經被盡數選完，剩下的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五分的物件。

根據人數與物件對比，等下次回來，五分和六分的物件肯定都沒了，若是速度慢一些，怕是連四分甚至三分的東西都拿不到。

“原來如此。”

蘇寧看著不斷減少的物件，走了上去，沒有去挑那些積分多的，反而是扛起一個只有三分的巨大圓木，開始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