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財?從臥室裡的情況來看,的確像是入室盜竊的翻箱倒櫃。可是入室盜竊圖的就是錢財,沒有必要鋌而走險去殺人害命,更別說還是一下子把房子裡住的兩個人都給殺害了。

報仇?謀殺之後再把現場故意煩亂,製造出一種被人入室盜竊、搶劫的假象?

這種先例倒是也有很多,只不過這一次遇到的如果也是這樣的情況的話,那這個作案人就實在是不怎麼高明瞭,畢竟一個真正圖財害命的歹徒,誰會準備那麼多高硬度水泥,就為了把屍體給用水泥澆築到浴池裡面去!

方才寧書藝在門口的一番反向勸說起到了作用,把原本堵在門口的圍觀群眾都給嚇跑了,但是隨著他們在這邊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還是又遇到了另外的問題——因為這一帶都是狹窄的小馬路,大量的警車在附近長時間停留,在晚高峰來臨的時候,很快就造成了這一區域內的擁堵。

除了擁堵之外,同時也吸引了不少其他的好奇群眾,紛紛猜測這邊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

而此時此刻,衛生間裡面的那塊巨大的水泥塊也並沒有取得任何稱得上“階段性勝利”的成果,狹窄的衛生間空間嚴重限制了所有人的工作效率。

於是眾人在商量之後,決定將這一塊高硬度水泥整個從浴池裡面想辦法切割出來,運回局裡面去慢慢處理。

這個切割的過程也是比較困難的,一來要有順手的工具,二來也很怕不小心會破壞了藏在裡面的屍體。

好在那兩具屍體與衛生間地面之間是隔著一些水泥的,切割過程中並沒有遭到破壞,讓他們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是水泥塊實在是太大了,非常沉重還不說,就連衛生間的門都不得不拆除了門框,然後才成功移到了門口的位置。

樓下安排好的運輸這一開啟水泥的車子,除了寧書藝和刑技的女警董慧慧之外的其他所有在現場的男警員都去幫忙,饒是如此,依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那一大塊裹著屍體的高硬度水泥搬運下樓,裝車拉回局裡去。

運水泥塊的車子緩緩開走,其他人也紛紛各自上車,準備返回局裡去,霍巖轉身回到寧書藝那邊。

寧書藝方才在他們忙著裝車的時候,到一旁的小超市裡買了一些礦泉水給大夥兒發了發,自然也給霍巖留了一瓶,等他走過來便遞了過去。

霍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方才幫忙出了不少力氣,這會兒確實是汗流浹背,口乾舌燥,也沒顧上客氣,接過來扭開瓶蓋,一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喝得太急了,一些水從他的嘴角溢位來,順著下巴流下去,劃過滾動的喉結。

“走麼?”他灌了一通,緩了一口氣,擦了擦下巴上的水,問寧書藝。

“不走。”寧書藝搖搖頭,指了指他們停車的方向,“咱們上車坐一會兒,休息休息,等大夥兒都走差不多了,這邊重新安靜下來,再回來找人聊聊!”

霍巖對寧書藝的安排從不提出任何異議,點點頭,跟著她回到車上,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霍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寧書藝則在心裡面仔細回憶,梳理著房子裡面的細節。

過了大約四十多分鐘,外面的天色漸漸發生了一點變化,太陽西斜,已經接近黃昏時分。

“差不多了,”寧書藝看了看手錶,四點多,“咱們回去溜達溜達!”

兩個人重新回到方才那一片住宅樓一帶,剛剛出了事的那一棟樓,依舊是安安靜靜,可能是被之前的事情嚇到了,這會兒也沒有人敢在外面逗留,生怕警察還沒走,看到有人出來瞧熱鬧,就要帶回去公安局做筆錄。

但是與之相鄰僅僅不足十幾米開外的另外一棟樓的樓下,那可就熱鬧了,那棟樓前面有一個破破舊舊的亭子,裡面有一個石頭桌,桌旁擺著一圈舊沙發木椅子,很多老太太正圍坐在石桌旁,一邊擇菜一邊閒聊呢。

寧書藝見狀,示意了霍巖一下,兩個人不急不忙朝那個亭子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留心聽著。

那幾個老太太果然是在熱烈討論著隔壁樓出事鄰居的事情。

這幾個老太太歲數都得在六七十歲的樣子,很顯然並不是方才有體力擠在人群當中看熱鬧的那一類,她們應該是從別的地方聽說了隔壁樓出了事,這會兒正在七嘴八舌地議論出事那一戶鄰居。

寧書藝和霍巖靠過去,兩個面生的年輕人一下就引起了幾個老太太的注意,尤其是霍巖,他出現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格外顯眼。

幾個老太太下意識地安靜下來,有些好奇和疑惑地看向他們兩個。

寧書藝對幾個老太太笑了笑,拿出了自己的證件:“阿姨們,你們好啊!我們是W市公安局刑警隊的,剛才聽你們在說隔壁樓鄰居的事情,能讓我們也聽一聽麼?”

“喲!警察呀!”可能是寧書藝長得實在是很有親和力,離她最近的圓臉老太太先驚訝了一下,仔細看了看她的證件,又看了看寧書藝的臉,感嘆道,“哦喲!你這小姑娘長得斯斯文文的,看著年齡也不大,竟然是個刑警啊!”

“阿姨,我看著不像麼?”寧書藝笑眯眯地問。

“不像不像!”圓臉阿姨擺擺手,然後一指她旁邊的霍巖,“他看著就很像,你不像!”

寧書藝對這樣的評價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依舊笑呵呵的模樣,特別自然地介面問:“阿姨們認識那家的母子倆吧?聽說在這邊住了好多年了。”

“喲,那可正兒八經有那麼三四年了吧?”圓臉阿姨點點頭。

一旁的捲髮阿姨擺擺手:“不止,六七年搞不好都有了!他們家老太太剛開始出來跟咱們一起聊天搭話的時候,我家小孫女還沒上幼兒園,現在都上小學了!”

“她過去經常到樓下來跟你們一起聊天麼?”寧書藝問,“最近一次你們看到她是什麼時候的事?還有印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