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回到局裡,打算開完碰頭會,把手頭的事情處理一下,然後抓緊時間休息。

結果才剛剛散會,趙大寶就帶來了一個人,六十多歲,中等身高,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霍巖,我還有點事,你們兩個跟他聊聊!」趙大寶把人交到寧書藝和霍巖這邊,「這位是申宗德,之前跟鄧慶蓉有過一段交往。

昨天終於輾轉聯絡上,聽說是和鄧慶蓉的事情有關,主動願意過來和咱們聊聊。」

趙大寶身旁的那個男人好像生怕自己的誠意表現得不夠足,忙不迭在一旁跟著點頭:「對!我聽說鄧慶蓉出事了,就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聊聊!

要不然啊,我怕你們被表面現象給矇蔽了,萬一查案子什麼的再被誤導,那可不行!那鄧慶蓉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是個大騙子!

你們可千萬別以為她是什麼好人!」

「那就坐下來慢慢說吧!」寧書藝示意霍巖先安排申宗德坐下,自己到一旁去倒了一杯水,又衝了兩杯咖啡回來。

她把水遞給申宗德,自己和霍巖一人一杯咖啡,一口氣先灌下去半杯。

熬了一夜,這會兒說不困不乏是假的,事到如今申宗德對於他們的調查也並不是特別重要了,但是人家的配合熱情這麼高,也不好打擊。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挺辛苦的!為了那麼一個老騙子的事兒,還得東奔西跑的折騰!

她都不配你們付出的這份辛苦!真的!」申宗德看起來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就想跟人說一說,這會兒都不用寧書藝他們開口,自己主動就把話題往鄧慶蓉身上引。

「您和鄧慶蓉是什麼關係?」寧書藝很配合地丟擲一個問題,好讓這位叔叔輩的「鄧慶蓉受害人」能夠真正開啟話匣子。

「我要是能選,我就選跟她沒關係!真是晦氣!」申宗德一臉嫌棄地開了口,「當初我跟她是在公園裡的老年相親角認識的,她跟我說自己一輩子不能生育,無兒無女,老伴兒已經去世了。

她還說自己做家務一把好手,燒得一手好菜,手頭也還有一些積蓄,用來給自己養老善後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當時就想著,畢竟一個女人,六十來歲了也挺不容易的。

我老伴兒走得早,本來一個人拉扯一對兒女也挺累挺忙,沒心思再找,後來孩子大了,都各自成家,平時工作挺忙的,也都不怎麼有功夫總回家來,我也是一個人孤孤零零的挺沒意思。

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想著乾脆我們兩個搭伴兒過日子算了。

沒想到這老太太心眼兒不是一般的多!

剛到我們家的時候,那叫一個殷勤,對我也好,也勤快乾淨,說起我那兩個孩子來,也是一副想要跟我孩子好好相處,打好關係的態度。

結果沒堅持多久,那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申宗德說著說著,自己又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對,趕忙改口:「我不是說想要找個老伴兒回家做家務伺候我!

鄧慶蓉跟我過的那大半年的時間裡頭,天地良心,你們去我家周圍打聽都行!我對她到底好不好!先不說我們倆確定下來,她要搬來我家裡住之後,我給她又是衣服又是四件套,各種雜七雜八買了多少,花了多少錢。

就說那小半年的時間裡,我們兩個日常的那些家務活,哪一個不是我跟她一起分擔著來的!

我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想找人伺候的人!都是有手有腳的,我也不缺生活能力,幹嘛要人伺候呢!

我就是嚮往那種我耕田來你織布,我劈柴來你紡棉那種小日子!」

「您別激動,我們相信您。」寧書藝有些哭笑不

得,趕忙點點頭,免得申宗德光顧著自證清白。

申宗德感激地衝她拱拱手:「孩子!衝這話,叔叔謝謝你!我這幾年真的是,太憋屈了,這事兒我跟別人都沒法說,說出來孩子就埋怨我,別人也會誤會我,但我是真委屈!

那鄧慶蓉到我們家裡沒多久,就原形畢露了!那叫一個好吃懶做!

就這都還不算什麼,她還想方設法從我手裡面往外摳錢,一門心思算計我啊!

她帶來我家的東西,一個大旅行箱,放在一個房間裡,門鎖得鎖起來,鑰匙得她拿著,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她住我家裡,還防我好像防賊一樣。

雖然說那會兒我就覺得她跟我一起過日子根本不是最初跟我表態時候的那個樣子,但是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太斤斤計較,為了百八十塊錢的事兒,為了一點家務就跟她沒完沒了。

但是過了半年左右吧,這個過程裡頭我孩子其實也不是特別支援我們兩個在一起,但是人家懂事,不強求,不讓我為難,所以什麼都沒說。

結果鄧慶蓉估計就是看我們全家都是那種不計較的人,她就越來越過分,居然跟我提出來,讓我把我家的房子賣了,跟她先登記領證,然後重新買個房!」

這一點倒是讓寧書藝和霍巖有點驚訝,他們最近了解到的情況確實能夠看得出來鄧慶蓉是一個比較貪心,並且控制慾比較強,對錢斤斤計較的人。

否則也不會在丈夫常榮當年受傷之後,主動選擇了要五十萬賠償金,錢到手之後就立刻要求帶著常榮出院,放棄治療,以免消耗掉那一筆賠償金。

只是和申宗德在一起這麼短的時間,她就又開始打起了算盤,這個貪婪程度的確令人詫異。

「因為這個事情,我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孩子聽說了之後也非常的不高興,他們不反對我找老伴兒,只是覺得這麼一個還沒怎麼樣就開始惦記著想要分財產的女人,不是個過日子的人!

鄧慶蓉跟我要求了幾次登記啊買房子啊什麼這些,都被我拒絕了之後,就生氣了,也不是最開始那個和和氣氣的厚道樣子了,天天跟我吵鬧。

後來我急了,說要是這樣,那不如就算了!既然性格這麼不合適,那也沒辦法做伴兒一起生活。

她看我要分,就服軟了,跟我又是道歉又是抹眼淚,說她就是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的,也是聽了別的老太太瞎攛掇,以後不會這樣了。

我這個人心軟,就原諒她了。」

申宗德說到這裡,顯得十分氣憤,一拍巴掌,兩手一攤:「結果過了沒幾天,我家親戚做壽,我出了一趟門,也就三四天的功夫,等我再回來,鄧慶蓉就不在家裡了!

不光她不在家,就連我家裡好些值錢的東西都一起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