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又胡說八道!」寧媽媽作勢往寧書藝的頭上拍,不過看到女兒最近累得臉頰都沒有原來圓潤了,又沒捨得。

再加上她對於女婿這陣子的舉動也著實是有些摸不到頭腦,這會兒好不容易趁著寧書藝吃飯的時候,能有時間交談,她也不想把這個時間給浪費了。

「你爸手藝好,這是公認的,以前聶光為了跟人搭關係,聽說人家老丈人生病住院做手術,找你爸爸做過病號飯。

但是像這回這樣,把人往家裡頭帶,非要在家裡招呼人家,還幾次三番的領回來,以前可是沒有過。」

寧媽媽喃喃道,又看看專注吃水果的小女兒:「上次你們回來,跟他們遇到的時候,我聽聶光的意思,你跟他帶回來那個小夥子是高中同學?

你們以前上學的時候熟麼?你姐夫他會不會是想要……」

「媽。」寧書藝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這個話題不給寧媽媽一個交代,就算是徹底繞不過去了,「我覺得我姐這個人,什麼都好,性格也好,心地也好,模樣也好,工作能力也好。

但是就唯獨有一樣,特別不好。」

「啊?」寧媽媽一下子還有點繞不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寧書藝忽然會把話題扯到姐姐寧書悅的身上去。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問:「她哪裡特別不好?」

「擇偶眼光。」寧書藝板著臉,「我姐最差勁的就是她的擇偶眼光。

所以別說我跟房志揚原本在學校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就算是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凡是跟聶光能混到一路去的,我都敬而遠之。」

寧書藝平時總是笑模笑樣的,很少有這麼嚴肅的時候,即便是家裡人都看得出來,她對姐夫聶光的印象並不好,但是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也是頭一回。

寧媽媽愣了一下,點點頭:「行,那我知道了。我回頭跟聶光說一聲,要是當客戶招呼的話,還是去外面的飯店比較有檔次,總往家裡頭帶,顯得好像不重視人家一樣。」

寧書藝點點頭,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

畢竟還有霍巖在場,寧媽媽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簡單的吃了點水果,就帶著拿回來的資料還有存回來的影片到樓上去看。

客廳裡沒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坐下來處理這些工作,寧書藝把膝上型電腦放在小茶几上,自己盤腿席地而坐。

霍巖也和她一樣,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兩個人各自埋頭處理工作上的事,過了好一會兒,霍巖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脖子,起身去從冰箱裡拿了兩瓶礦泉水回來,其中一瓶擰開瓶蓋遞給寧書藝。

寧書藝這會兒一個姿勢在地板上坐了這麼久,覺得有些腿麻,也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一邊喝水一邊來回走動走動,好讓發麻的雙腿快些恢復血液迴圈。

「剛才溜號了。」霍巖忽然開口說。

寧書藝一愣,朝他看過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霍巖點點頭。

「這都被你給發現了。」寧書藝失笑,「你還真是火眼金睛啊!

我剛剛想起來白天的時候夏青過來提醒了我一件事,說是局裡有一個業餘愛好是保媒拉縴的謝姐,私下裡說是幫認識的朋友打聽我的情況,被她聽見了。

我也不是這一兩天才剛到咱們局裡工作的,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人了,那位謝姐也不大可能忽然之間就對我感興趣起來了,對吧!

再結合一些別的細節,最近聶光忽然之間那麼頻繁帶著房志揚往我們家裡跑,我總覺得這兩件事裡面保不齊有什麼關聯。」

霍巖眉頭皺了起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暫時沒有,有的話我肯定不會跟

你客氣的。」寧書藝搖搖頭,「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敵不動我不動,不摸清楚對方到底什麼路數就貿然出手搞不好反而讓自己被動。

聶光打的是什麼算盤,這個不難猜。

現在讓我比較好奇的是,房志揚抽的是什麼風。」

「我好像沒見你這麼討厭過第二個人。」霍巖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說完之後,他又怕自己表意不明,趕忙補充一句,「我說的是你姐夫聶光。」

「我知道,房志揚不算人。」寧書藝瞭然地點點頭,「你對我姐姐是個什麼印象?」

霍巖愣了一下,沒想到寧書藝會這麼問自己。

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雖然自打搬到樓上來之後,到寧爸爸、寧媽媽家蹭飯就變成了一件特別稀鬆平常的事情,這期間也遇到過寧書悅幾次,但是他並沒有留意過寧書藝的這個親姐姐。

現在被問對寧書藝的姐姐是個什麼印象,他一下子也只能如實回答:「沒有印象。」

寧書藝嘆了一口氣:「不止你一個人,她現在到哪裡都是一個溫溫吞吞的透明人。

但是以前她不這樣的,上學那會兒她雖然性子比較溫和,在同學中、學校裡,也都是那種比較引人注意的型別,很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自打和聶光在一起之後,他們兩個私下裡是如何相處的我不清楚,可有的時候不經意之間從聶光嘴裡流露出來的那種貶低和打壓的意思表達,我還是聽得到的。

我姐這些年是肉眼可見的從一個自信明媚的溫柔姑娘,變成了現在這種開口都要先斟酌,畏首畏尾,唯唯諾諾的軟弱女人。」

寧書藝擰開礦泉水瓶蓋,灌了幾口水,順便把後面的話也給壓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有些話,就連寧媽媽對自己都不好意思開口發牢騷,自己就算心知肚明,也不方便在霍巖面前說什麼。

「婚姻是個人選擇,冷暖自知,只要我姐自己不覺得有問題,我們也只能提醒,不能干涉。

但是他貪心不足,把我爸媽,把我都給打進自己的算盤裡面去,那就肯定不可以了。」寧書藝把瓶蓋使勁兒擰了回去,「不管扯進來的那個人是不是房志揚,都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