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藝聽得心頭直跳,等張法醫說完,才小心翼翼地問:「方便讓我們看看是個什麼狀況麼?」

「行啊,走,我帶你們看看。」張法醫答應得很痛快,不過立刻又補了一句,「有個心理準備,看著視覺衝擊性比較強!」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公安一線法醫,張法醫都這麼說了,寧書藝當然不會不當回事,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鎮定,跟著張法醫一起過去檢視那具女屍。

儘管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真的看到面前的女屍那一刻,寧書藝還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手臂,自下而上蔓延開去。

由於這名女性死者的身份還沒有得到最終確認,還沒有能夠得到家屬的許可,也不好進行更深入的解剖,這女屍基本上還保留著案發現場的原貌。

可是她的衣服明明都穿在身上,卻又因為被撕咬得太厲害,基本上和衣不蔽體沒有什麼實質的區別了。

這會兒天氣炎熱,這名女子原本就只是穿著一件尺寸寬鬆的T恤,以及一條長度只到大腿根部的牛仔短褲,腳上的運動鞋只剩下了一隻,上面沾滿了血汙和泥巴,幾乎連鞋子的logo都看不出來。

這個不幸的姑娘原本應該是有一頭棕色的及胸長髮,現在只剩下了半頭,另外一半的頭皮都已經被撕碎,頭髮自然也就保不住,八成都留在了案發現場。

按說這樣的情形已經足夠讓人覺得心頭髮緊了,但是在有那麼駭人了。

死者身上的T恤幾乎變成了一塊一塊的碎布條,掛在她那支離破碎的身體上,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塊沒有傷痕的好皮肉,傷口凌亂而又猙獰,被髒兮兮已經凝固的汙血覆蓋著。

寧書藝打從參加工作以來,還沒有看到過這麼嚴重的屍體損壞。

之前幾遍即便也有面部或者身體其他部位受到重創的死者,不論是鈍器還是銳器,看起來嚇人歸嚇人,好歹也算是與上學的時候在書本上看到過的圖片出入不大。

而面前的這具女屍,如果不是在市的遠郊被發現,寧書藝會以為她是在哪個原始森林裡遭遇了不測。

那種只在電影裡面看到過的特效畫面,現在真實的擺在面前,那種視覺衝擊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寧書藝不算是什麼菜鳥了,雖然不至於噁心想吐,卻也覺得自己的胃直抽抽。

霍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不過比寧書藝要顯得淡定一點,皺著眉看了半天,問張法醫:「案發地點確定是在市遠郊?」

張法醫點點頭:「那是當然了,就在密河下游,距離市區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看這個樣子,指紋肯定是取不到了……」寧書藝忍著胃裡面的不適,目光落在女屍殘缺的兩隻手上,手指的損壞程度果然和張法醫說的一樣,兩隻手加在一起湊不出五根手指,而且還都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指骨。

「是啊,所以確認死者身份的工作,你們可能要辛苦一些了!」張法醫也很無奈,「面部修復肯定也會盡快處理,只不過你們也看到這張臉是什麼狀況了,恐怕也不是想快就能快得起來的。」

「沒問題!我們儘量先從案發現場周圍排查,有什麼收穫我們隨時互通有無!」寧書藝點點頭。

離開法醫那邊,外面熱乎乎的空氣並沒有讓寧書藝好受一點,她覺得從鼻腔一路向下,好像都被一層厚厚的油脂包裹住似的,膩膩得讓人反胃。

偏偏胃卻好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的知覺,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滯悶。

兩個人到了一樓,霍巖沒有讓寧書藝上樓,而是把她拉到門邊的長椅上,示意她在那裡坐一會兒。

那兒這功夫恰好還有一小片陰涼,寧書藝坐下來,吹

吹風,試圖將那種不適平復下去。

霍巖很快就去而復返,從大廳角落裡的售貨機買了一瓶檸檬味的蘇打水遞給寧書藝。

蘇打水是冰鎮的,被從機器裡取出來之後,瓶身外很快就在常溫下結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拿在手裡,涼意順著指尖蔓延開,很舒服。

寧書藝擰開蓋子,一口氣灌下去下半瓶,在冰涼和檸檬的香氣中,終於又能感覺到自己的胃了。

「這件事如果和閻大原的案子有關聯,那這姑娘可比閻大原慘多了。」寧書藝緩緩吐了一口氣,又有精神開口對霍巖說話了,「閻大原後腦撞擊後失去意識,連反抗的舉動都沒有,也沒有被咬得這麼嚴重。.

而這次的這個死者……那個傷情嚴重程度,你說她是被野獸給掏了,想要吃了她,我都信!」

霍巖在心裡面盤算著方才張法醫說的那個案發現場所在位置:「案發現場也不能算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荒山野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周圍是有幾個村子的。」

「走吧,我沒事兒了!」寧書藝站起身來,吐出一口氣,她已經比方才舒服多了,「確認一下案發現場周圍的居民情況,現在也只能先從那一帶排查起來了,看看有沒有什麼失蹤人口。」

兩個人回辦公室仔細確認過案發現場周圍的環境,又和羅威等人商量過,之後就按照各自的分工,出發到案發現場那一帶去進行走訪排查。

案發現場雖然說是遠郊,實際上週圍並不是那麼的荒涼。

從市區過去,一路都有修得很不錯的公路,大概開了二十幾分鍾之後,才拐入了一條相對狹窄的鄉道。

沿著鄉道行駛,大概又五六分鐘,穿過了一個居民人數比較多的村子,又走一段,周圍逐漸沒有了農田,更沒有了人家,周圍開始有了一些樹林。

案發現場就在那一片樹林裡面。

寧書藝和霍巖來到案發現場周圍才發現,案發現場是沒有辦法開車過去的,中間有一段並沒有修好的路,只能把車子留在路邊,順著坑坑窪窪的一片荒地,跨過一條窄窄的河溝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