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雨澤很窮,衣裳穿了幾天不捨得換,只因沒有替換。衣服是最老的款式,也是最不好的布料。膝蓋,手臂處破了幾次皮,擦擦草藥,也就不在意。

歐陽雨澤是個道士,痴迷於尋寶。那他家很窮嗎?其實不然,歐陽家,柳家,楊家,王家並稱允城四大家,都是幹道士抓妖降魔,極富。但魚目混珠,有些人與妖為伍,有些自己更甚妖魔。

歐陽雨澤會淪落至此,是因同父親打賭輸了,每月零用減少,又因此人酷愛兵器,花費甚重,有時連作為道士畫符要用的黃紙都買不起。零用不夠花就節儉,歐陽雨澤這樣想。

看起來真像是個有崇高品質的人,如不是他到處混吃混喝,以他那不甚大用的道符騙些小錢,別人可能就真信了。別以為他只想騙些小錢,想要大錢也騙不著啊。

這一日,歐陽雨澤聽說蛇君山附近靈光乍現,即便知道那是萬蛇之窟,他也想搏一搏。

他是爬山涉水,走了五天五夜才到那寶地。岷江以南是南疆國大部,蛇族居住的地方,蛇君山則在岷江以西,南疆國往北突出的一角。

歐陽雨澤慶幸他要找的地方繞過岷江就到,還未到蛇界。

離目的地近,歐陽雨澤便邊走邊歇,養足精神。

他走著忽然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千緣樹,有八九米高,它生長在幾塊千斤巨石前。或許頑根獨戀此地,可放眼看去,卻也是孤芳自賞。

千緣花開得燦爛,散發一股香氣,此花葯用不小,歐陽雨澤打算返程的時候摘一些回去。

一路都是按道上傳的地圖走的,忽然眼前出現一個石洞群。那位置還得再深入些,歐陽雨澤壯起膽子往前去。

終於到了,這裡灰沉沉的,積水潮溼,一股怪味,枯枝落葉滿地遍是,全無生氣。歐陽雨澤被灰塵嗆得難受,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什麼寶物,也沒發現什麼入口。這可把他氣得直罵娘,“早知道會被那群神鬼騙到這種地方,我死都不來!”

他這邊動靜把薴夜吵到,她那藍色的衣裳被積灰染成灰色與這石地融為一體。她掙扎勉強坐起,緩緩睜開眼看向四周,忽然眼前歐陽雨澤湊近。她先開口:“你是誰?”

她雖一臉冷色,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可問出這句話時卻是那樣純真。強烈的反差使歐陽雨澤看向她的臉。“那你又是誰呢?怎麼在這大石洞裡。”

“我不記得,我只知道姓俞,名為薴夜。”薴夜據實相告。“哦,真的?”歐陽雨澤眼睛掃過她全身,是個樣貌身材俱佳的大美人。“你頭上這玉簪子倒值幾個錢。”

薴夜眼光流轉,似懂非懂,問道:“我忽地什麼也不記得,只求你能帶我離開這地方,這玉簪子給你也成。”

歐陽雨澤本不想多忙,但架不住金錢誘惑不想白忙活一場,斟酌許久也就答應了。

薴夜,歐陽雨澤兩人走後不久。石洞之內一陣腳步聲響。“你去哪了?你又能去哪?”一個女仙大嚷。

在歐陽雨澤前往南疆國邊界時,一隻鳳狐也到南疆國找人。

鳳狐,就是一隻鳳和女狐妖所結合生下,屁股處生出兩條長金羽,脖子處也生幾根羽,眼睛為鳳眼。模樣與狐妖大致相同,此便為鳳狐。

鳳狐琪娘心情不錯,正整理包袱,要離開清幽山谷去找薴夜。她一身紫衣緩緩向鳳狐清明的屋裡走去。“師父,徒兒拜別。”鳳狐琪娘應著聲跪下。“你上回去蛇界出了何等事,不會怎麼快就忘了吧?”鳳狐清明他聲音清脆動聽,話語卻是刺破她的心。

鳳狐琪娘附身一禮,道:“徒兒不敢忘,只是姐姐一去蛇君山便沒有回來,我總要去找她。雖她說生死免管,但總不能讓她死於他鄉吧。”她說著嗚咽幾聲,做作地假裝擦眼淚。

“徒兒知道哪裡有不能見的人,也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姐姐的事我如何放心得下。”鳳狐琪娘自是不信俞薴夜真出事,但千緣和那片故土的緣故,她不敢去。

可鳳狐琪娘偶然聽聞薴夜佩劍蕭雲在尋夫,她心中一顫,覺得非去不可了,也覺得是時候去面對了。

鳳狐清明揮手示意她嘴先停會,他長嘆一口氣:“要走的留不住,你走吧……”

“琪娘謝師父成全。”鳳狐琪娘作揖,欣喜地笑了。

待她到蛇君山時,那倆人剛巧離開。

歐陽雨澤到底還算正人君子,沒因薴夜什麼都不懂,就是讓她做些苦力活。薴夜是欣然接受。她身上的謎團一直勾著歐陽雨澤的心,可惜她卻是個一問三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