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侍郎憋了好大一口悶氣,用力的嘆了一聲:“好,就算是時楓的錯吧。”

陸時楓跟陸侍郎都不是傻的,不是故意的?他們想信,可都信不得一點。

陸侍郎想著陸寶珍從小生活在鄉下,好不容易回到了陸府,肯定是沒有安全感的,所以一直不敢吭聲,也能說的過去。

陸時楓露出一抹苦笑:“是,怪我。”

陸寶珍是爹孃的寶貝,掌上明珠,更是被愧疚衝昏了頭腦,他不認下又有什麼辦法。

“就算是時楓當時誤會了,又怎樣?”陸夫人蠻不講理的指著孫鐵柱:“我們都來這麼久了,那賤民也不知道跟我講明情況,害我在門外呆了那麼久。”

孫鐵柱委屈的揪著徐二孃的袖子:“娘子,他們不講道理,我都跟他們說了,他們找錯地方了,娘子……”

“別聽她說的,相公沒錯。”

徐二孃安撫完孫鐵柱,不客氣的走上前,朝著陸夫人道:“哎喲,看你們穿著人模狗樣,怎麼都不說人話?自己沒搞清楚,東拉西扯,怨這怨那的,就是不知道埋怨自己。”

頓了頓,掃了一眼陸夫人身後躲著的陸寶珍:“這不是寶珍小姐嗎?原來寶珍小姐方才一直在馬車上?怎麼?寶珍小姐什麼時候連自己住過十六年的地方都不認識了,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趕緊帶著親生父母就拜謝老夫人十六年來的養育之恩,讓你親生父母在我家門口吱哇亂叫是幾個意思?”

陸夫人聽著徐二孃對陸寶珍的稱呼楞了楞:“寶珍小姐?”

徐二孃點頭道:“是啊,你親閨女在我們這十六年,可是當了十六年我們莊子上主家的小姐,不是我們這種賤民養活的,我們這種賤民,更是不配做寶珍小姐的養父母。”

徐二孃話都點在了陸寶珍身上,陸寶珍也知道,自己不說點什麼過不去。

於是,陸寶珍嬌柔的從陸夫人身後走出,跟徐二孃行了一禮。

“二孃,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給二孃添麻煩了,二孃莫不要再生氣了,我給二孃賠罪了。”

一直在旁默不吭聲的李管家也忍不住道:“寶珍小姐這禮,徐二孃可受不起,十六年來,寶珍小姐一直是主家小姐,如今,寶珍小姐更是戶部侍郎陸府的嫡女,堂堂官家小姐,徐二孃不過就是個普通的農戶,寶珍小姐這一行禮,豈不是在為難徐二孃。”

“哎喲,李管家說的是,即便是我們主家的養女的禮,我都受不起,更何況是盛京城裡的官家小姐,我更是受不起。”

徐二孃故作擔憂的看著李管家:“李管家,受下這禮,我怕折壽。”

隨即,徐二孃又對陸家人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位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老男人,是我們莊上的大管家,也是我們主家的人,跟我們真正的主家小姐一起來接你們,誰知道啊,你們滿嘴裡說不出一句好聽的,想必是有的人,一腦子的男盜女娼,看什麼都是蠅營狗苟,不像我們莊子上的莊戶這麼幹淨簡單。”

陸夫人氣的想撕爛徐二孃的嘴,可又不敢動手,更是知道自己說不過,連嘴也不敢動了,只能憋下悶氣。

陸侍郎臉都丟光了,怒氣甩袖:“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頓了頓,憤恨的瞥了一眼陸有容:“你還不趕緊帶我們去你家裡。”

李管家冷下了臉:“陸侍郎這態度,我們宅院可不敢邀請。”

“你一個小小莊子的管事的,膽敢……”

陸有容打斷:“陸侍郎是來做客的,還是來鬧事的?”

陸侍郎雖不是來做客的,但也不能說自己是來找事的。

可陸有容就給了兩個選項,陸侍郎只能不情不願道:“自然是來做客,順便跟你家裡人商量點事情。”

“我家人怕是沒什麼可跟你們陸家商量的,既然是來做客的,那就請你們陸家所有人拿出客人的樣子。”

陸有容掃了陸寶珍一眼,繼續道:“不過看來,你們陸家並沒有什麼誠意,反正寶珍妹妹是知道怎麼去老夫人宅院,如果陸家硬要到我家做客,那就讓寶珍妹妹帶路就好,我跟李管家還有其他事情,先告辭了。”

說完,陸有容轉身就走。

陸夫人氣不過朝著陸有容背影怒喊:“陸有容,我算是白養你了!”

路上,李管家問道:“大小姐這是不想搭理他們了?會不會讓陸侍郎一家挑出咱們的事。”

“他們這次來,本就沒安什麼好心,不管我們怎麼做,他們都有萬千個理由挑剔,不用管他們,反正他們既然能來,就不會輕易離開,更不會我家人還沒見到就走的。”

能讓陸侍郎瘸著腿也要陪同一起來到莊子上找她跟她的家人,怕是陸家有為難的事情,還有必須要達成的目的。

這件事情,最急切的應該就是陸侍郎,影響到的也是整個陸家。

她倒是要看看,陸家究竟是要鬧什麼妖。

拐過了一趟房,陸有容跟李管家一人一匹馬,騎著回了山腳下的宅子。

到山下宅子的路,大都是小道,騎馬或者是拉貨牛車較為方便,陸家這次來因為是全家出動,人數多,就用了輛出遠門才會使用的大馬車。

過有些泥濘窄路的時候,特別的不方便,所以馬車行駛的極慢,還很是顛簸。

馬車一顛簸,馬車上的陸侍郎斷腿處就被震的疼一下。

陸時楓能咬牙忍著疼不吭聲,可陸侍郎忍不住:“這什麼破地方!”

陸寶珍小心翼翼道:“爹爹,鄉下莊子上就是如此,很快就能到了。”

陸夫人心疼的摟著陸寶珍:“我可憐的寶珍,以前就住在這種地方,真是遭了罪了。”

陸時楓腦子還算比較清明:“總歸是莊子上的主家,生活起居吃喝上,總也不會遭什麼大罪吧,娘,你是不是太誇張些了,之前我以為寶珍是村裡莊戶人家的女兒,受苦是肯定受苦,可……”

陸夫人打斷:“你知道什麼,就算是什麼莊子主家的小姐又怎麼樣,不過是有點田地的土地主家裡,再怎麼也比不上我們家,要是能比得上我們家,當年陸有容那親生母親就不會為了陸有容以後的享受日子,故意把孩子抱錯,讓陸有容在我們家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