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

陸寶珍坐在馬車正中央的主坐上,一副主人姿態。

車上矮桌,擺放圍棋。

陸有容彎了彎眸子道:“寶珍妹妹還會下棋?要不要咱倆來上一盤?”

“你管我會不會,我在學著呢,才不跟你來。”

陸寶珍白了陸有容一眼:“姐姐臉皮還真是比城牆還厚,一個偷盜的賊,也有臉乘坐馬車。”

“你不想讓我坐馬車,花那一百兩銀票幹嘛?我這也是心疼妹妹,不想讓妹妹銀票打了水漂,才勉強答應跟妹妹一起同乘馬車的。”

“我還要謝謝你的好心了?”

“不必客氣。”

陸有容優哉遊哉的翹起二郎腿,翻了翻馬車座下的抽屜:“寶珍妹妹出門的時候,沒讓丫鬟給備好水果。”頓了頓,指著桌子上的圍棋:“這玩意也不好吃,有什麼意思?還是寶珍妹妹的心思都用在揭發我是個賊人的了?”

“姐姐可別亂想,是你之前的貼身丫鬟屋子裡的物件,發現少了兩件,告訴了孃親,可不能怪我,只怪你自己手腳不乾淨,非得什麼貴重偷什麼。”

“我在我的的房間,我的首飾妝匣拿了我自己賺銀兩買的東西,叫偷?”陸有容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直接笑出了聲。

陸寶珍不但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一流,還顛倒的義正言辭。

“姐姐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你以前的所有一切,都是我陸家給的,離開陸家,你就不是陸家人了,既然不是陸家人,憑什麼帶走陸家的東西?”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賤言賤語,真的是好賤,陸時楓都准許我拿走的東西,你憑什麼不讓,憑你胸前倆大饅頭,還是憑你嘴巴給抹了糞似的?”

“你簡直粗魯至極。”陸寶珍氣得漲紅了臉。

“我粗魯我的,關你屁事。”

陸有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陸寶珍生氣吃癟的模樣,心情甚是不錯。

“我不跟你計較,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偷盜可是大罪,更何況你偷的還是侍郎府,更是罪上加罪。”

陸寶珍一想到這,就彷彿來了精神。

她以前從莊子上去盛京城玩耍的時候,見過三法司衙門審問犯人,那人被告偷盜了一錠銀子,拒不認罪,被官老爺打的皮開肉綻。

陸有容偷盜可是戶部侍郎家的財物,還是價值連城,雖然她不懂太多律法,但肯定夠陸有容受罪的了。

陸有容越想越得意:“姐姐待會兒到了縣衙,還是識趣招認了吧?不然那板子打在身上,不死也要殘廢。”

“對對對,是是是,你可真有本事,報官說我偷盜,整個陸家就你最有本事,就你最敢最能耐。”

陸寶珍一副委屈冤枉的模樣:“姐姐,你可不要冤枉我,是你偷盜侍郎府財物在先,報官也不是我報的官。”

陸有容開口絲毫不客氣:“陸家就你蠢鈍如豬,不是你是誰?”

陸寶珍臉都氣綠了,纖纖玉手指著陸有容的鼻子:“你敢罵我是豬?”

“你一個報官的蠢貨,不是豬是什麼?難道是牛鬼蛇神?你問問你自己配不配,也就配當只豬了。”

陸寶珍讓陸有容罵急了眼,不管不顧道:“就是我報的官又怎麼樣,你自己手腳不乾淨,還不許人報官?孃親就是還對你有感情,還心疼你,所以才不忍心報官讓你遭罪。”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

陸有容也算是服氣了。

一猜就猜到是陸寶珍這個蠢貨報的官。

世家門第最重顏面,家族利益跟名譽是首位。

陸侍郎更是好面子,怎麼可能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成為盛京城的談資。

陸夫人也是懂得家族利益的體面的。

陸家唯一不懂這些的人,就是從未被世家大族薰陶過的陸寶珍了。

況且這陸寶珍還是個沒腦子的蠢玩意。

看陸寶珍氣急敗壞的模樣,陸有容忍不住想要再逗弄逗弄她。

“是揹著你爹孃跟大哥報的官吧,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你要報官,肯定會攔住你,你爹甚至可能把你關起來。”

“你就這麼篤定爹孃跟大哥都會捨不得你進牢獄嗎?”

“是是是,對對對。”陸有容笑出了聲:“陸寶珍,你心裡就只有這些小肚雞腸的小算計嗎?你可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嫡女了,這樣沒腦子又愚蠢,會被人笑話瞧不起的。”

什麼捨不得她進牢獄,是因為要臉面而已。

陸寶珍憤恨的抓了一把矮桌上的棋,用力向陸有容扔了過去。

“你害我還害的不夠嗎?害我從小沒了戶部侍郎嫡女的身份地位,害我從小沒有孃親跟爹爹疼愛,如今還害我撿你的婚事,你還要把我害成什麼樣子?”

陸有容立馬抓住了話裡的重點:“那你勾搭劉閒玉勾搭個什麼勁?”

“我就是想讓你不痛苦,我就是見不得你好過,只要你好過我就不舒坦。”

陸寶珍越說越起勁。

“你知道嗎?你親孃並不知道自己抱錯了孩子,是我故意跟孃親那麼說的,讓孃親覺得你也會隨了你生母那般惡毒,大哥也知道,可大哥裝作不知道任由孃親心疼我厭惡你,憎恨你親孃。”

陸有容平靜道:“我知道啊,我還知道你是個蠢的,父母給你一張臉叫臭不要臉,狗叫的挺歡,就是腦子半顆不到。”

陸寶珍氣得發抖:“陸有容,都是你這個害人精,要不是你,外祖母怎麼會這麼對我?外祖母以前很疼我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背後使壞,在外祖母面前說我壞話,才讓外祖母心偏到嗓子眼了。”

“是啊!你這個腦子怎麼猜到的?就是我使壞,現在外祖母是我的外祖母,不是你的咯。”

陸寶珍氣急敗壞的抬手就要打陸有容,被陸有容一把抓住了手腕,另一隻手反手就是朝她臉蛋扇了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是不是我給你臉了?!”

“陸有容,你敢打我!”陸寶珍在馬車上發出殺豬般的嘶喊,兩眼瞬間紅潤淚水盈滿了眼眶。

“打你就打你,還需要挑日子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我打,以後要學會習慣。”陸有容用力的拍了拍陸寶珍的臉:“小可憐的,臉都紅了。”

“你滾,你馬上滾出我的馬車。”陸寶珍猛地開啟車窗,朝外面官差大喊:“把她拖出去,我不要她坐我的馬車了。”

領頭的官差騎著馬,有些不耐煩道:“哎喲陸小姐,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身後的官差騎馬跟上前,看了看臉頰紅腫的陸寶珍:“陸小姐,你臉是怎麼了?”

“過敏。”陸有容一把抓住陸寶珍的胳膊,一手把陸寶珍的頭往馬車裡面按。

陸寶珍反抗:“你放開我。”

陸有容一把掐住陸寶珍的脖子,厲聲在陸寶珍耳邊道:“你最好是老實點,不然我保不齊會打死你,但凡我有一把刀劍在手,就讓你知道什麼叫閻王點卯。”

陸寶珍眼淚瞬間跟不要錢似的“噗嗖”“噗嗖”往下掉。

在打不過陸有容這事上,陸寶珍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陸有容開啟馬車窗戶,對外面騎馬的官差道:“官爺,我這個妹妹花粉過敏。”

“這也不是春天啊。”

“反正就是過敏唄。”陸有容邊說著,邊往外面遞了兩張一百兩一票。

官差喜滋滋的收下:“對對對,過敏了,就是過敏唄。”

馬車裡,陸寶珍用力的拿帕子擦拭眼淚,咬牙切齒的恨恨道:“你等著,我看你到了三法司衙門還怎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