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長滿荒草的小山嶺上,並肩站著五人,對面滿地荒草過膝,卻孤伶伶地站著那“青某”

中年漢子冷哼道:“朋友尊姓大名,田某掌下不收無名之鬼。”

青某冷曬一聲:“田標漢,有本事便過來,何必廢話!”

田標漢被激怒了,雙掌一錯,欺身而上,青某自覺一陣勁風撲面,急忙一招“條柳騰空”輕輕閃出對方的掌力範圍。

田標漢右手一揚,一團黑忽忽的東西疾飛而來,直取頭部,青某側頭險險避過,欺身上前,十指如鉤,狠狠的抓向田標漢面門。

田標漢雙掌一封,繼而一招“指點江山”分指青某數大要穴。

青某身形一旋,手成抓狀,傾身一探,“嗖”的一聲,田標漢肩頭給抓中,登時鮮血淋漓。

這一下說來話長,雙方變招卻是快極,老太婆毒手聖姑見田標漢受傷,一擺龍頭柺杖分身便掃。

田標漢撕下一塊衣布草草包紮亦身形一晃加入戰團。

毒手聖姑武功本已厲害,一柄柺杖呼呼風生神出鬼沒,青某疲於應付,田標漢介入,青某立時壓力大增,只覺杖掌如山,已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忽爾青某一聲嬌叱,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一揚雙掌,一絲絲青紫色澤從掌心顯出,雙掌抖足功力,分拍田標漢與毒手聖姑。

田標漢大吃一驚,識得厲害,抽身急退,毒手聖姑一躍而起,大喝道:“七陰神掌,果然蓋世絕學非同凡響。”

只聽“沙”的一聲,草葉枯黃,田標漢閃身避開,後面那三個大漢可沒這般幸運,給七陰教神掌掌風掃過,哼也不哼一聲,便七竊流血。仆地而亡。

毒手聖姑飄然落地,咭咭冷笑道:“謬青翠,原來是你這個臭丫頭,你公然背叛教主,現在老身先教訓你,然後再捉你送回七陰教處治。”

說完雙手齊揚,密密麻麻的銀針銀光閃閃,閃電般射向謬青翠。

青某急忙飛身掠起,無奈先前所發的一記“七陰神掌”大耗內力,跌至一半便已力不從心,半空中忽覺一陣眩暈,功力難以凝聚,不禁大吃一驚,按理說便再多發兩記,也不應有此現象,正驚異間,忽覺伏兔穴上一麻,“啪”的一聲跌倒下來,動彈不得。

毒手聖姑陰惻惻一笑道:“謬青翠,你認命吧,誰叫你喝了那杯茶,老身早已在茶中做了手腳,嘿嘿,老身現在突然改變主意,要替三位門人報仇了!”

謬青翠怒目瞪視,喝道:“你敢”聲音之中,竟是一把女聲。

“老身為何不敢!”說完挽起枯瘦的手掌便要拍下去。

假若這一掌拍下去,便是十個謬青翠,亦難有生望,因為謬青翠此時,已無抵抗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手掌離謬青翠“百會”尚有數寸,田標漢忽爾道:“且慢。”

毒手聖姑道:“副門主,這女娃兒殺我百毒門堂主,罪不可恕,難道……?”

田標漢道:“聖姑,這娃兒百死不贖其罪,但這人於我百毒門還有用處,暫時不殺為妙,待練出了丹藥,還怕她飛了不成,我們百毒門目下正值用人之際,這小妞兒深知七陰教內部機密,殺了可惜,我百毒門縱沒有吞併七陰教的力量,也要防範七陰教的吞併之心,而這娃兒深悉七陰神功,本座正有需要之處,何況她喝了茶中那“醉人香”,今又被“追魂針”制住,讓她痛苦上十個時辰,豈不更好嗎?這樣,我們的氣也出了。”

田標漢說完,眸子中陰狠之色更甚。

毒手聖姑陰陰笑著,瞧向已昏迷的謬青翠。一手將她面上的面容拍掉,露出一張青麗絕俗的容顏!

毒手聖姑忽然全身劇震了一下,厲聲喝道:你是誰?你的孃親又是誰?

女子哼了一聲:別說本姑娘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訴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可惜老不死的只傳了一些膚淺的法訣,如果能夠血脈尋親,那就好了!

正失神間,突然,毒手聖姑眼前白影一晃,緊接著“啪“的一聲,肩頭已重重的捱了一掌。

這一下變起愴速,這一掌只打得她心血反逆,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急忙暗暗運氣調息,同時雙目緊盯著白衣人。

毒手聖姑駭異萬分,這白衣人聚然欺到身前,猶自不覺,此人武功,端的駭人聽聞。

忽聽“啪‘的一聲,如擊敗草之聲傳來,毒手聖姑心中一緊,田標漢已如稻草人一般飛了出去。

田標漢如稻草一般給白衣人拍得飛了出去,跌到沒膝的荒草叢中,寂然不動,白角流出一絲鮮血,傾刻命喪。

毒手聖姑這時才看清了白衣人的面目,赫然是在店中那端坐不動,英俊瀟灑的白衣書生,只是白衣書生那神情,十足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讀書人,身上絕對尋不出一絲兒練過武功的跡象,此刻看來,這白衣書生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武功絕頂的武林高手。

毒手聖姑見他一掌擊得自己口吐鮮血,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又輕而易地擊殺了副門主田標漢,這份功力,真是駭人聽聞,一時忘了應付,只定定盯著白衣書生。也許,他便是那個用神識掃過她的高手!

白衣書生滿臉煞氣,朝毒手聖姑冷冷道:“你就是毒手聖姑?”

毒手聖姑回個神來,手中暗釦了一把“追魂針”,口中卻毅然道:“不錯,老身正是毒手聖姑,小子,你擊殺我百毒門的副門主,你可知你在武林已無立足之地?”

白衣書生冷笑道:“是麼?那在下倒要瞧過清楚。

毒手聖姑咬牙道:“小子,報上師門名號,若是故人之徒,老身或許會饒你一命。”

白衣書生道:“好一個饒我一命,在下白周劍,閣下有甚道兒,儘可使將出來,也好讓在下一飽眼福。”

毒手聖姑心中一寒,想到剛才神出鬼沒有一掌,心中不禁有些懼怕,腦中一閃,手中的追魂針已閃電般襲向白周劍。

白周劍哈哈一笑,袖子一拂,一股絕大的內勁洶湧而出,一下將銀針震得反射回去,嘶的一聲,饒是毒手聖姑閃避得快,兼而熟悉追魂針的勁道方向,還是有一根刺進了臂中,登時整條手臂麻目呆在當兒動彈不得。

白周劍拂了拂衣袖,冷冷對毒手聖姑道:“趕快拿出解藥,不然,在下可要不客氣了。”

毒手聖姑一隻手臂痠麻難當,動彈不得,另一隻手“虎”地抽起柺杖,瞧白周劍當胸撞來,口中卻冷哼道:“除非老身給你殺了,否則體想。”

白周劍目中殺機一閃,暗忖:“聽義父的口氣,百毒門並非善類,能除去百毒門中的使毒高手,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我與她素無瓜葛,把她殺了,似乎太殘忍了點。”

心中這般想,腳下卻滴滴溜溜一轉,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側身閃了開去,人已鬼魂一般轉到毒手聖姑身後,一掌按住了毒手聖姑腦後的“風府穴”其時,只需掌力一吐,毒手聖姑便算是完了。

毒手聖姑心中一嘆,大叫道:“罷了,罷了,想不到今天栽在一個娃兒手上。”

隨即一柱柺杖,從腰間掏出解藥,黯然道:‘紅色內服,黑色外敷,拿去罷。”

白周劍伸手接過,道聲得罪,連點了毒手聖姑身上數處穴道,方扶起青某女子,把解藥喂她服下。

觸手之下,只覺青某身上甚是溫軟,不時傳來陣陣蘭草的幽香,心中不禁一怔,暗道:這氣息如此熟悉,難道…

那青某人服下解藥後,喉間咕咕一聲,睜開雙眸,見到白周劍雙手,正扶於自己的雙肩之上,不禁大吃一驚,一骨碌跳起來,嬌喝道:“你幹什麼?”

殊不知謬青翠吃驚,白周劍反而更加吃一驚,結結巴巴指著她道:“原…原來是你……”

謬青翠怒道:“是我又怎地?”忽爾看清白周劍面貌,驚喜地道:“是你?”

謬青翠目中忽然滾下兩顆淚珠,驚喜道:“周大哥,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此的?這兩年多,你去了哪兒?”語音之中,既有驚喜之意,亦復幽怨之狀。

白周劍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再無懷凝,歡聲道:“你…白姑娘?”

敢情,謬青翠正是兩年前數度救過白周劍性命,偏偏又是仇家七陰教香主的那個“白影。”

謬青翠輕輕一笑,那一副美麗超俗,清秀出塵的姣美容顏,那嬌嫩的臉上,已滿布斑斑的淚花,惹憐之至。

白周劍腦中一陣昏眩,高興得忘乎所以,一把拉住謬青翠的手,歡聲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謬青翠嬌而一紅,不忍再騙他,柔聲道:“我不姓白,我叫謬青翠,白影只是我以前的代號。”忽覺白周劍手中微微顫抖,似是激動已極,芳心甚感受用,輕輕一掙脫白周劍的手掌,幽幽道:“你便是變成了灰,我也認得。”

白周劍忽爾心中一震,心中暗道:“她是邪教女子,我要不要和她結交?”一想到在桐柏山莊中兩年,對她實是日思夜想,既有感激之情,又有愛慕之意,為何此刻見到了她,卻胡思亂想了?心中頗覺後悔。

謬青翠見他面是忽喜忽憂,似有無限心事,芳心不禁一震,暗道:“難道他竟難以容我?”芳心不禁一陣悲苦,趁白周劍呆呆出神之際,悄悄地走開。

白周劍一驚而醒,忙追上謬青翠道:“謬姑娘,你?”

謬青翠珠淚迸流,哽聲道:“周大哥,你我既是水火不容,為何又要救我?讓毒手聖姑的毒針把我毒死,豈不更好麼?”語聲幽怨,實是傷心到了極點。

白周劍大驚,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對,結結巴巴道:“謬…謬姑娘,在下並不把你當成仇敵,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的。”

謬青翠幽幽道:“那你為什麼這般對我?”

白周劍急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雙手亂搖道:“我我……。”忽爾嗤的一聲,隔空解了毒手聖姑的穴道,道:“毒手聖姑,你走罷,我不殺你!”

毒手聖姑渾身一震,全身馬上恢復自由,雙腳一蹬,人已如飛鳥一般,瞬間走得遠了。

謬青翠吃驚地望著白周劍,根本不相信她的眼睛,許久才道:“你的武功?”

白周劍微微一笑,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容我慢慢說給你聽好嗎?”

謬青翠輕輕點了點頭,芳心甚覺欣喜。

“你是不姓白姓謬,我卻不姓周反而姓白了……。”

“為什麼改掉姓氏,你……?”

白周劍輕輕說完經過,謬青翠狡鋯一笑,道:“這麼說,我該叫你作白大哥了?”

白周劍心頭一蕩,道:“只要妹妹你願意,便是一千聲,一萬聲,我也照應不誤!”

謬青翠撲嗤一笑,道:“有這個必要麼?咱們都是江湖兒女,只要不是生死大仇,稱呼只是一個很小的事情”嬌柔一笑,麗顏生輝。

忽又幽幽一嘆道:“白大哥,你固然無家可歸,但總還是有兩個義父作為依靠,而我,自離開七陰教後,便真的成為孤兒了。”言下神色之間,無限酸楚。

白周劍熱血上湧,柔聲道:“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天大的事,有大哥給你頂住,你放心好啦!”

“但教主已四處讓派人打探我的行蹤,抓我回去嚴懲,七陰教勢力寵大,光那各處地方的分舵,我便吃不消,何況還禮聘了六大凶魔及西域的兩個番僧,現下不但到處派人捉我,而且所到之處,無不吞併各派幫會,很快,矛頭便會直指各大門派。”

白周劍大吃一驚,猛然抓住謬青翠的纖手,道:“有這麼一回事?當年數大高手圍攻之下,萬世銘競毫髮無損嗎?”

謬青翠長嘆一聲,也不推開白周劍的手,側身坐於草地上,對白周劍道:“那一役後,師父確是元氣大傷,經過一年的調養後,不知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功力又突飛猛進,聽他說,已突破了七陰教的十二重樓,比以前更厲害了。”

白周劍瞪大眼睛,吃驚地道:“為什麼?”

謬青翠搖了搖頭,道:“我是他的小徒兒,在我之上的三位師兄,卻都已被師父親手殺掉,也不知犯了什麼過錯,師父每練一次功,便有一位師兄命喪,那天,不幸終於輪到我了,我正是害怕到不得了的時候,忽然那些弟子凜告師父,說有兩個西域的番僧求見,師傅正要練功,聽說番僧求見,徑帶我前去接見那兩番僧,那兩番僧生得甚是怪異,一眼便可看出並非中原人氏,聽說是西域的什麼明輪,轉輪兩大法王,師傅雖桀驁不群,但對兩個番僧,神色也頗為客氣,並聘為七陰教的護法,與蔡傑,李翁兩大護法並駕齊驅,那番僧之中,其中一個極是邪淫,垂涎於我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