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尚平微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那黑袍老人驚異地想:“這小子內力如此地渾厚?就是在孃胎裡便練,也不過二十年功力。不但把老夫的雷神掌掌勁迫回,不受那火咯之傷,居然還神定氣閒!”

花無常走過去,柔聲道:“夫君,你沒事吧?”

黑袍老人嘿嘿冷笑道:“憑這小子就能令我有事?作夢,小子,你是誰?”

白周劍冷冷道:“閣下大概就是百毒門門主查良剛吧!”

黑袍老人昂然道:“不錯,老夫正是查某人。”

百毒門主語氣神態中甚是居傲,一直未作聲的七陰教風雷堂主朱謙拱手道:“查門主,萬教主吩咐屬下向門主問好,並誠邀門主到天門山一聚,不知門主可肯賞面?”

查良剛微一沉吟,冷然道:“回去回凜你們教主,查某一定到。”

白周劍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怒氣暗生,雙掌一錯,和身撲向查良剛,口中喝道:“武林末學白周劍,向查門主討教。”

說時,人如一隻大雕,左手打出一股修羅神功,右手向下一沉,五指微張,競是一招“姣龍騰淵”的架式。

白周劍身形一動,狂風氣流便如平地一聲驚雷,這一招,白周劍已運起了六成功力,料想可以一掌將查良剛拍飛。

查良剛左掌一帶,右掌突然從內穿出,不但把白周劍的招式化開,而且以守為攻,招招隱伏著極厲害的後著。

白周劍一掌落空,立時展開“天罡錯錯步”身如鬼影一般,倏地轉到查良剛身後,一掌向查良剛的“神道穴”按去。

查良剛背上像長了眼睛一般,身形一矮,倏地一側身,白周劍這一厲害殺著,又告落空。

卓天祿看得暗暗點頭,心想:“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已經老了,看這青年書生,不但內力渾厚得出奇,而且招數精奇,如果我與他逆地而處,只怕最多支援二十招。

轉眼兩人已鬥將數十回合,突然,查良剛的一掌已如鬼魅般重重的印在白周劍胸口“膻中穴“上,膻中,乃人身重穴,輕的點中也會昏迷,重的立刻便死亡,查良剛身懷絕世功力。再加上雷神掌霸道凌厲,就是蕭尚平也幾乎在掌下吃虧,眼看白周劍便得橫死當場。

花無常情不自禁“啊“的一聲,不敢再看,蕭尚平睜大眼睛,不知所措。

“蓬“的一聲,查良剛的雷神掌一掌拍在白周劍身上,只聽一陣骨折的聲間,兩人女如敗草一般,各自飛出數丈遠。

查良剛一掌擊出,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胸口一震,便被一眼絕大的動力震得直飛了出去,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白周劍呢?當然沒有死,反而精神一震,周身通泰,競有說不出的舒服。

原來白周劍避無右避,擋無可擋,危急之中,急運全身內力,凝聚於膻中,硬受了查良剛全力一掌。

白周劍身具千年內力,何等渾厚,掌力剛剛接觸到身休,護體神功便已發生反應,本能地卸掉了查良剛一半的功力,膻中穴,又是白周劍千年內力集結的地方之一,由於“龍結草‘的藥力猛烈無比,久之已全部轉化為內力,歸白周劍所有,查良剛這一掌無異於火上加油,激發了白周劍久之不能發洩的潛能,是以查良剛本身所受的反震之力,也十分強大,幸好查良剛所拍的部位,乃膻中穴,若換了另外一處部位,白周劍此刻未能盡情驅駕本身內力,必受重傷無疑。

蕭尚平連忙過去,南宮村也迅速從小山嶺上掠至白周劍身側,關心地道:“白賢侄,怎樣啊?”

白周劍連忙道:“多謝南宮叔與蕭大哥關心。”

回頭瞧了義父一眼,見白老頭與劍聖仍呆呆保持原來的姿勢,突然一拍大腦,道:“我也太糊塗了。”

話音剛落,急爾眼前人影人閃,眾人連身形也未看清,武林二老已給那人挾起,如飛鴻幻影一般,影蹤不見,正是百毒門主查良剛。

白周劍心中一駭,知道追也無用,心中卻暗暗替兩位義父放心。

南宮村頓足道:“還說老江湖呢?人傢什麼時候走了個精光,我們都不敢去追。”

蕭尚平道:“武林二老還有利用價值,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白兄弟,你放心好了。”

白周劍神色鬱鬱不樂,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中原大俠卓天祿呵呵笑道:“這位白老弟人小武功卻俊極了。”

白周劍一抱拳道:“晚輩白周劍,見過前輩。”

卓天祿還禮道:“敢問遵師名諱?”

白周劍黯然道:“剛才那兩位紅面老者,便是晚輩的恩師,也是晚輩的義父。”

卓天祿露出不信的神色,道:“這怎麼可能”這兩位的武功,決計教不出象老弟這樣出眾的武功。”

白周劍道:“確是這樣,晚輩的劍法,掌法確是義父所教,但內功心法,卻是另外一個年事已高,早已隱性埋名,不欲人知的洪荒異人所傳。”

白周劍迫不得已,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

卓天祿頗為驚異,讚道:“小哥,看你的武功,似是二百多年前修羅剎所創的修羅門一派,只不過,你的武功比之武林二老,還要高出許多。

白周劍一拱手道:“前輩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

卓天祿笑了笑,心裡暗暗讚賞這位武功奇高的白衣書生,作為一個武林中人,特別是身懷象白周劍這般足以令江湖震駭的功力,還能保持一份謙虛,真乃少之以少。

眾人高談半響,漸漸熟絡,卓天祿道:“白老弟,剛才的事,也怪不得你兩位義父,他兩是受了百毒門的”百日迷魂散“的暗算,心神已糊塗,敵我不分了。”

白周劍此時正想著這件事,查良剛此刻極缺人才,現在正以重金收納江湖異士,象“血手印鍾百萬、黑白雙煞梅冷空、梅冷洞兄弟、連苗疆的百毒道長,聽說都被他請來了,雖然百毒門的實力比七陰教略遜一籌,但也絕對不容忽視,假若這兩大幫派聯手對付各大門派,那時,又不知要翻起多少腥風血雨了。”

白周劍、蕭尚平聽得呆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江湖中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百毒門,以前只是以為只有七陰教在為害江湖而已,剎間都感到心中沉重已極。

南宮村沉聲道;“卓兄,離七陰教血洗少林的日子,還有二月,怎地江湖中競沒瞧見一個和尚?”

卓天祿哈哈大笑道:“南宮兄,你遠居北海有所不知,上屆武林盟主,

少林上代掌門玄慧禪師已閉關修練一切事務,都交由大覺禪師主持,而大覺禪師已發遍武林貼,廣邀天下英雄,同聚少林,將魔教聚而殲之,以絕後患。”

南宮村聽了暗暗點頭,心想怪不得小小一個迴龍鎮,競然高手雲集,恐怕這事是真的了。

卓天祿繼續道;“待三山五嶽的各派中人一到,便搶先舉行武林大會,選出武林盟主,來和魔教一決雌雄。

卓天祿說時白鬚飄飄,心中豪情壯志,宛如一下子年輕了二十年,眼中憧憬著叱吒江湖時的氣概。

白、蕭兩人看得不禁暗暗心折。

一行人邊說邊走,所說的盡是武林掌故,悉年江湖中所發生的大事。

突然白周劍道:“不好,我只顧聽前輩所說,競然把尋謬姑娘的事給忘了。”

卓天祿道:“那一個繆姑娘,話一出口,旋即覺得不妥。沒事問人家姑娘幹什麼呢,就是看到閤眼緣的青年俊傑,也不用急著推銷自已的外㽒女啊!珠兒那麼優秀,還怕沒有俊傑追求嗎!

白周劍道:“繆姑娘原是七陰教的香主,現在她已背叛七陰教了,七陰教的人正四處追拿她,在下只怕┅┅。”

蕭尚平道:“如此說,白兄弟你要走了嗎?”

白周劍點點頭。

卓天祿道;“如此看來,白老弟你先要尋著繆姑娘,免得她再入火炕。”

南宮村聽後也不自覺點頭道:“是的,應先尋到繆姑娘,平兒你隨我和卓兄先趕往少林寺。”

蕭尚平一想,遂點了點頭,臉上卻一臉不捨之色。

其實也怪不得,一個年輕人,遇到了臭味相投的好朋友,霎時說分開,卻又怎合得分開呢?這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手足之情。

“蕭大哥,你我一別,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你要保重。”

蕭尚平強忍著傷懷的情感,拍拍白周劍的肩頭,朗聲道:“傻兄弟,你我還未正式行結拜之禮,但兄弟之情已勝過任何結拜之誼,望你也保重,要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武林中正值風起雲湧,便全靠兄弟你出力了。”

白周劍點點頭,心中熱血翻湧,胸中豪氣干雲,不錯,我白周劍生於世上,便當闖下一番轟烈的事業,方不枉父母與恩師的教誨。

他收斂了離別的悽苦之狀,拱手對南宮村道;“南宮叔,有暇我和蕭大哥再來和你鬥一鬥酒。

南宮村頷首道:“要得,要得。”

卓天祿拍拍白周劍肩頭道;“小哥,江湖人心險惡,你好自為之。”

白周劍躬身道:“多謝前輩金玉良言,晚輩省得。”

當下與蕭尚平互相交換了長劍,道聲“珍重”後會有期,便施展輕功,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蕭尚平呆呆地望著白周劍遠去的身影,心中十分惆悵,自己和南宮村及卓大俠此番少林之行,兇險非常,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和這位書生一般的兄弟相會,暗暗撫出白周劍的長劍,喃喃道;“劍啊劍”你一定要手刃兇頑,把我帶到白兄弟身邊。

正思潮跌蕩間,南宮村道:“平兒,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取道少林吧!”

三天之後,伏年山區的小路邊,一個叫化正慢悠悠地走著,這叫化滿臉泥漿,身上破破爛爛,腰間揹著一個大袍服。

本來叫化討食人為生,遠當往繁華的地方鑽才是,在這偏僻的山道,偏諞出現瞭如此叫化。

忽然,叫化呆了一呆,倏然一個翻身,隱入樹林之中,不見蹤影。

半茶功夫,山道中傳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一個人輕手輕腳地沿那山道走上來,左張一張,右望一望,看樣子似乎害怕山林中會有什麼妖怪一般。

這人相貌一般,但一雙眼賊溜溜的,也是叫化子裝束,年經比剛才那叫化還要大些。

這叫化四周望限一下,確信林中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把手指擾到嘴邊,噝噝的一聲,打了一個響亮的哨子。

哨子響過後,山道上便傳過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人數似乎不在少數。

只見一夥人,一式化子打扮,為首那人濃眉大眼,一臉威武之態,雙眼炯炯有神,武功似乎不弱,身上揹著八個布袋,看他的布袋數目,知是一個八袋長老。

其餘身後七八個人中,有的是七個袋子,有的四個,五個,每人臉上神態都不相同。

七個人中,其中揹著五個袋的化子道:“陳香主,便是這裡呢!”

那個叫香主似乎不滿意那五袋弟子的話,眼一瞪,沒好氣地說:“管他那麼多,咱們先在這裡侯著罷,說完瞪了那人一眼。

那先前打哨的化子躬身向陳香主行了個禮道:“屬下已查過,正是約好的地點。”

陳香主“唔”的一聲,雙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見四周茫的一片,荒草叢生,另一邊又林木遮掩,好一塊地方。

陳香主身子一躍,閃身跳到一根樹上,接著施展輕功,從這棵樹跳到那棵樹,一口氣在林中轉了一圈,似乎並沒有什麼可凝之處,這才飄然掠回原地。

眾叫化嚷道:“陳香主好輕功。”

陳香主談談一笑,不言置否,心中卻著實得意。

但有一點,是陳香主作夢也想不到的,當他施展輕功的時候,一個渾身破爛的叫化也施展輕功,在樹中與陳香主捉起迷藏來,陳香主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那一群叫化武功既差,離得又遠,自然更看不到了。

那叫化待眾人都安定了下來,才從大樹上溜下來,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來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