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如果死不承認,就要跟旁人訂親了!

落下這麼個名聲,她再與旁人訂了親,能得什麼好!

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勢應下來!

雖然名聲不好聽,可,這樣才有可能跟光宗哥在一起!

林雪梅慢慢轉回身,眼帶希冀:“我……”

張光宗無奈似地搖了搖頭,抬高聲音:“寶月!你這次鬧得過了!這種話怎能亂說!我是個讀書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這是要壞我的前程?”

林雪梅臉色一白。

她聽懂了,剛邁出來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她的命不值什麼,哪能因此誤了光宗哥的前程?

林雪梅抿了抿唇,下了決心,大聲道:“我沒有!林寶月,你咋能胡說八道?你要我說多少回,我前天是來找青芝的!我都沒跟光宗哥說話,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呢!我一個姑娘家,馬上就要訂親了,你這麼壞我名聲,這是成心想要我的命啊!”

“是啊!”張光宗搖著頭一臉不贊同:“你與我鬧氣,怎能牽扯無辜的人!”

林雪梅順勢抽泣起來。

我特麼的……這啥夫啥婦一搭一檔的,還真要被他們糊弄過去了!

不過也不奇怪,青梅本就是這樣的人設。

乖巧嬌俏,心有靈犀,能領會男主的意思,又什麼都肯為他做,為他死都無怨無悔!

對渣男來說很貼心,可對她這個受害者來說,不就是個殺人遞刀的倀鬼?

林寶月大聲道:“你嘴都被他咬破了,還說沒親嘴兒!”

林雪梅完全下意識地一摸嘴!

林寶月就這麼看著她,呵呵一聲,旁人立馬犯起嘀咕來,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林雪梅一下子就慌了:“我……我沒有!我沒有!”

她根本不知道還能說啥,慌里慌張看了張光宗一眼,扭頭就跑了。

張光宗眉頭狠狠一擰,就要張口。

林寶月搶著開口,大聲道:“張光宗!”

張光宗一怔轉頭,林寶月一字一句:“張光宗,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回來過,沒有推過我嗎?若你撒謊,就叫你爹泉下不安!永世不能投胎!”

張光宗臉色一變。

讀書人最重聲名,拿親爹發誓十分不妥,若事後證明他扯謊,更是一輩子的黑點,洗都洗不白那種。

林寶月催促:“敢不敢,一句話!別磨嘰!”

張光宗沉了臉,眼帶警告地看著她:“寶月!別鬧了!咱們吵幾句嘴,怎能牽扯泉下的老人!”

林寶月冷笑:“這不是吵嘴,這是我的命!人命關天,你扯句謊就想矇混過關?你若不發誓,我就去報官!我非得為我自己討個公道!”

張光宗一頓,然後他抬高聲音:“好吧,報官!”

他這麼痛快要報官,林寶月反而遲疑了。

看他這態度,肯定有門路啊,這年頭的衙門,可不像後世那麼公平公正!

林寶月面上絲毫不虛,大聲道:“報官!現在就去!”

她在旁人攙扶下,慢慢下了床,亮出了殺手鐧,“我一定要給自己討個公道!”

隨著她下床,身量舒展開,胸前的字也顯現出來,張光宗瞳孔猛地一縮。

旁人也都看見了,紛紛道:“月丫頭衣裳上是個啥,咋看著像個字兒?”

林寶月一臉茫然地低頭:“不知道啊,我早上出門時還沒有……”

村醫過來看了看,當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旁人紛紛問:“老叔,這是個啥字兒?”

村醫道:“是個‘殺’字,殺人的殺!”

“什麼?!”林寶月“震驚”抬頭:“張光宗!你好狠!你殺了我還不算,還要連我的魂兒一起殺了?”

演得太興奮了差點叫成顧北城。

人群登時譁然。

這種邪法是鄉下人最怕的,所有人全都滿面驚駭盯著他,不止一人退後幾步,心裡瘮得慌。

張光宗也驚住了,臉色發白。

他是個聰明人,立刻就察覺情形對他不利!

他自己知道自己沒寫,可誰會相信?這才叫百口莫辯!

人群猛然一靜。

張光宗面如土色。

誰知,就在這時,外頭有人道:“月兒!月兒!”

原主的孃親葉婆子狂奔著進來了,連手裡的野菜籃子都沒來得及放下。

林寶月當場淚如雨下,撲進她懷裡:“孃親!!”

葉婆子急摟住她,一摟一手血,嚇得掉下淚來,乍著手不敢摸:“月兒,我可憐的月兒啊!你沒事吧?嚇死娘了!”

後頭兩個嫂嫂也提著野菜籃子,跑得氣喘吁吁,旁人連忙幫著解釋。

隨聽著,葉婆子就氣炸了肺:“張光宗!你這個畜生!我家月兒一片真心待你,你居然這麼對她!你怎麼下得了手!”

張光宗臉色一變。

他咬牙道:“大娘,我真沒動寶月一指頭……”

他抬起紅紅淚眼,脈脈看著林寶月,“寶月,全是我不好,可就算我有錯,你鬧這麼一場也夠了,我們以後還要做夫妻的,再鬧下去,兩家可就難看了,你總要為以後想想啊……”

他眼中寫著祈求,話意卻分明是威脅,還以為眼前是那個愛他愛昏頭的大舔狗呢!

梗著脖子認死理的人,不可怕。

發現形勢不對立馬改換戰術,能屈能伸的人,很可怕。

不愧是未來能當攝政王的腹黑男主!

林寶月心裡迅速思量。

報官,不知渣男底牌不敢報。

殺人這事又是各執一詞,車咕嚕話來回說,一時找不到人證!

林寶月畢竟是個傷兵,糾纏不了太久,當機立斷道:“誰要跟你做夫妻!我可不敢跟你這種殺人犯在一起!不定哪天就被你弄死了!孃親,我要退親!我要跟他退親!”

葉婆子咬著牙道:“退親!現在就退!不但要退親,我閨女是在你家跌成這樣的,你們得出藥錢!”

瞧,連親孃,都不信張光宗是兇手!以為是她自己跌的!

可見原主平日有多不靠譜,可見張光宗素日裝的有多好!

張光宗深情看著林寶月:“鬧成這樣,終究是我們有緣無份,可不管怎樣,我永遠記得林伯伯待我家的恩惠,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也會把你當妹妹的。”

嘔!!

渣男怎麼這麼噁心?

林寶月不吐不快:“誰要當你的妹妹!你記著我家的恩,所以逼我一個小姑娘進山打獵,養活你們一家子??別說你不知道,獵物可都進了你的嘴!就算不是我打的,你看看我家有一個能上山打獵的不!噁心玩意兒!可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當別人都是二傻子呢?”

林大郎前年應兵役走了,林二郎去年也應兵役走了,後來林老爹又去世了,家裡只餘了孃親、嫂嫂和長年病著的三哥,按理說,誰都沒有上山打獵的本事!

不挑破的時候,大家還沒多想,這一挑破,大家看張光宗的眼神兒,又變了變。

張光宗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沒再糾纏:“你如今氣頭上,我不跟你吵,娘,把林家的禮還給他們。”

鄉下訂親,儀式簡單。

張家給了一對銀鐲子,林家還了兩杆筆,事情就算成了。

葉婆子道:“還有藥錢!!我們寶月受了大罪,得好生養著……”

她還沒說完,張光宗就道:“娘,再給林家二十兩銀子!”

葉婆子的話,一下子就咽回去了。

畢竟二十兩在鄉下,確實是一大筆錢了。

陳婆子雖然不想給,但她一向聽兒子的話,翻了個大白眼就去拿錢。

林寶月心中暗叫不妙,朗聲道:“不用了!不稀罕!你家的銀鐲子抵了藥錢,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一句話還沒說話,就聽陳婆子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