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進入九月中旬,北方的小縣城已經有了秋的味道。蕭瑟又帶著些寒冷的風吹過街道兩旁的梧桐樹,在我的臉頰停留片刻便悄然溜走了,於是我駐足,伸出手,渴望能抓住這悄然流逝的秋風,可是終究它還是從我的指尖劃過,直至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叫冷秋,因為生在一個寒冷的秋天。看著從梧桐樹上一點點飄落而下的梧桐樹葉,心中突然生出沒來由的心痛。

看著這個在蕭瑟秋風下的小縣城,我想,如果寫一本書是關於我的故事,那現在這個時刻,在書中一定悲傷的不行。

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我想困擾我許久的事情,此刻或許有答案了。拿出手機,開啟那個熟悉的對話方塊,在對話方塊上打下

“媽,我想明白了,我覺得我還是放不下我的音樂夢,我想去濟南,去那座城市闖一闖,乘著年輕。”螢幕已經快要暗下去,可是還是沒有等來想要的回覆。

而我已經不願意這樣煎熬的等下去了,明天下午的高鐵,再把身份資訊填好之後,我猶豫了,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猶豫,我終於可以逃離這個困擾我的小縣城,去我想去的城市生活了。

可是,我也是不捨的,不捨爸媽,不捨這裡的每一條街道。同時也感到愧疚,24歲了從醫學院畢業兩年,在縣城醫院幹著還算體面的工作,在父母看來是不能理解我的行為的,可是青春終究要留下夢想的痕跡。

我不捨,我愧疚,但我從來不後悔。次日下午,我來到了高鐵站。看著往來的人群,我想,我不會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了。

父母不回來送我的。高鐵啟動,窗外的風景如線一樣連在一起,彷彿編制的畫。

而我則是那坐在絕美畫作下無心欣賞的那個人。心裡傷感嗎,或許吧。

高鐵到站,我在擁擠的人群中出來,往出站口走去。電話響起,我接通。

是冷夏,我姐。

“真的想好了嗎,在濟南的生活會很苦!”

“想好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民謠歌手的。”

“好吧,既然你想明白了,就堅持你的路,爸媽那裡我會多勸勸他們,還有,我就在濟南,遇見事情一定給姐說,什麼事情千萬別自己扛。還有,找好房子了沒,要沒找好,先住我這”

“謝了姐,我找好房子了,跟以前一個大學舍友,我找了一個酒吧,去他們那當駐唱歌手。”

“好好好,都按排好就行,我這醫院還忙先掛了”

“嗯嗯,拜拜姐。”掛了電話,剛抬起頭便與一個女人對視。只是她此時好像很傷心。

見我目光一直停留她便瞪了我一眼,我雖算不上什麼外向的人但此刻,她已經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走近她,才發現此刻她已經哭了,她臉頰白皙,五官精緻,眉宇間透露出的別樣氣質,會讓你覺得,她好像與別的女孩都不一樣。

此刻她蹲在離出站口不遠的過道里,她哭的梨花帶雨,悲痛欲絕,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穿過這擁擠的人群此刻也蹲在她身邊,我只知道她是惹人憐惜的,就想剛剛開放的梔子花,純白聖潔,惹人憐惜。

我遞給她紙巾,她沒有接過,我又安慰到

“小妹妹別哭了,遇見什麼傷心事了,失戀了?”她終於不在哭了,只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我,也不說什麼話。

我有些尷尬,看著來往的人群,也準備離開。她突然抓住我的衣角,你別走。

我一臉詫異,她哭的更兇,也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我俯下身看著她,她這才哽咽著說到

“爺爺走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在濟南,我再也沒有親人了。”她一邊抽泣,一邊重複著同樣的話,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

此刻,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封住了,窒息感瀰漫全身。我就這樣一直陪著她,直至黃昏,直至她哭的力竭,睡在我肩旁。

我也漸漸睡了過去,恍惚中,我感覺自己被推了一下,再睜開眼睛時便看見,她被一個高大的西裝革履男人背了起來。

我趕緊下意識的去攔住他,卻被另一個像他助理的男人攔住。我大喊,你們什麼人,快放開她。

男人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拿出一張名片,我叫顧雲秋,海豐集團的少董事長,我背的這個是我妹妹,顧晚晴,明白了?

我沒有在阻攔,目光目送他們直到影子完全離開濟南西站出站口,而我也在折騰一天後,回到我租的公寓。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吧,在這諾大的城市,兩個人相遇,是需要多大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