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沁感覺鼻尖縈繞著一股香味,不像香水的味道。像是老家祠堂焚的香那般。

戴玉沁奮力睜開眼皮,睜開眼睛看了看身上的東西。發現也不是自己的衣服了,而是一件淺粉色繡著小花的中衣;戴玉沁微微皺眉不解。房內也沒有人,戴玉沁心下有些不安。

門外傳來了兩個清脆的女聲。

“小主,這麼久還沒醒又沒恩寵怕是沒有出路了。”

“丹心,不可議論小主。”

叫丹心的的女子,冷哼一聲。到底沒說什麼了。

戴玉沁內心更加不解了。“小主?這不是二零一五年了?”戴玉沁回憶起來:“自己好像在高鐵上,撞到了什麼東西......我這是被搶救在醫院?”

說話的兩人進門後,見戴玉沁醒了。

穿著藍色宮裝的宮女手裡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上前。“小主,你終於醒了?”

戴玉沁心下疑惑,四周張望,周圍也沒有攝像頭。下意識說道:“這是做什麼?惡作劇?還是拍戲?”

“小主,我是丹柔。您不記得了嗎?”

戴玉沁記得剛剛叫丹心的女子並不友好,思量一番便說道:“自然記得,丹心你先出去,我有事和丹柔說。”

丹心面上有些不舒服,到底尊卑有別,不敢多言!語氣僵硬的說道:“是,戴主子。”

丹心下去後,戴玉沁也不敢全然放心。

“小主,您大病初癒,可算醒了,快把太醫開的藥喝了。”

“小主?這是什麼稱呼?”

丹柔眼神不解的看著戴玉沁。

戴玉沁微微咳嗽兩聲。“我這醒來後便暈暈乎乎的,感覺許多事情都混沌了,有些記不清楚。丹柔,我信任你,你來給我解釋解釋。”說完還拍了拍丹柔的手背。

丹柔心思單純,對戴玉沁的話無有不應的,認真的點了點頭。

“小主是奴婢們對您的尊稱,您是宮裡正八品的選侍,奴婢們都是稱呼您小主的。”

丹柔見戴玉沁並不言語,便繼續說道:“小主,您這次是受了驚嚇了。奴婢晚間守夜時忽然便聽見您尖叫一聲說:走開走開,然後您便暈倒了,奴婢去請了太醫過來您便是一直高燒不止。太醫說您是邪風入體,開了些退燒藥便走了。”

只開了些退燒藥便走,看來這個選侍在宮裡並不受寵。

戴玉沁用指尖指了指自己問道:“我是皇上的女人嗎?”

“是呀,小主雖未曾侍寢,不過入了後宮,就一輩子都是皇上的女人了。”

戴玉沁有些恍惚,難以接受,使勁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是會疼的。“不是夢......”

戴玉沁回過神來,試探性般說道:“沒什麼,我只是不能接受,以後戴玉沁就要一輩子呆在深宮裡面了。”

“小主,可不能這麼說,多少女子做夢都想入宮呢。今年進宮的小主獨您沒有侍寢了,恕奴婢多嘴,等您病好了也該做些準備了。”

戴玉沁心下放鬆了些,還是叫戴玉沁......

戴玉沁將丹柔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丹柔,我病了這幾日我家裡人可有來看過我?”

“小主,您是八品選侍家人是沒機會進宮看您的。不過小主不用灰心,日後得了皇上的恩寵;也是可以見家人的。”

戴玉沁點了點頭。“丹柔,那你給我說說宮裡和我家裡的情況。”

“是!”

丹柔細細碎碎的說了許多,戴玉沁也聽了個大概。戴玉沁寄居的身體主人也叫戴玉沁,十六歲作為秀女入宮;入宮沒多久,家裡只是七品小官,和宮裡的貴人們也沒見過幾面,只在入宮第三日時一起去拜見過皇后,不過戴玉沁沒有家世也沒受過恩寵,並沒有人注意她。

戴玉沁心中有些思量了。“丹柔,麻煩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丹柔扶著戴玉沁,笑著說道:“主子,出去走走也好,現在正是春日裡院子裡的花開的正好呢。”

戴玉沁點了點頭,出了房門,院子外面也不大,有一顆桃樹,上面掛滿了桃花。

戴玉沁心裡焦慮不安,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望著桃花走神。

“現在怎麼辦?我真穿越到古代了?還是個妾?這宮裡一不小心命就沒了啊!我可不想做炮灰......”

丹心這會兒上前說道:“主子,我剛剛去太醫院,沒有太醫願意來。”

丹柔憤憤不平。“這些見人下菜碟的,奴婢再去想辦法。”

戴玉沁倒也不在意,拉回了丹柔。“沒關係的,別去了。我感覺也沒什麼不舒服的了。藥也不用熬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兩人見戴玉沁氣色不錯,恢復了許多;倒也沒有忤逆戴玉沁。

時間彈指而過,一下便過了三個月。戴玉沁彷彿接受了這裡的生活,這三個月也不曾見過皇上,整日便是呆在院子裡面或者在院子外附近的御花園走走看看。

戴玉沁的身份低微,所以一般也不需要去皇后那裡請安。只每月初一和十五在坤寧宮外磕個頭就可以了。

這日戴玉沁還是一如既往的去附近的御花園走走,夏日裡御花園的竹園最是清涼,這幾天戴玉沁也幾乎是每天帶著些消暑的薄荷葉茶在竹林坐坐,沒辦法,戴玉沁住的陶然居實在是悶熱,又不算大。

戴玉沁思量著,這也不是辦法。這些時日自己一直做鵪鶉倒是免了那些貴人妃子的刁難,但是這伙食可不是一般的差啊!原主本來就瘦,這麼幾個月下來身材可和弱柳扶風一般了。

戴玉沁正思量著,就聽見一個尖細的女聲說道:“戴選侍,沒有恩寵倒是好心情,本小主見你日日來這竹林。”

戴玉沁在宮裡呆了這兩個月,也算是被這宮裡視人命如草芥的處理方式嚇壞了,所以處處低頭。戴玉沁連忙起身。

“婢妾參見花貴人。”

叫花貴人的女子,見戴玉沁如此膽小,不屑嗤笑一聲。

“瞧不出來,戴選侍倒是有禮數的。”

戴玉沁心中不忿,在這宮中幾個月把她憋屈壞了。泥人也有幾分氣性不是?自己恭恭敬敬的也要來懟一句?

“這是自然的。”

站在竹林後的君鴻言聽見戴玉沁的話,像是碰見什麼有意思的事兒。瞧著戴玉沁一副柔弱可欺又不服輸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來。

花貴人眉毛擰到了一起,不悅說道:“戴選侍,你這臉皮倒是好生厚實。”

戴玉沁也不在意,笑著說道:“婢妾多謝花貴人誇讚了。”

花貴人瞪了戴玉沁一眼。“難怪皇上也不召幸你,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沒臉沒皮的。”

戴玉沁眼神幽暗,懟人她也是會的。

“花貴人倒是受過一次恩寵,受寵次日一般都會晉升。但是婢妾聽說花貴人受家中庇佑一進宮便是貴人,一直都是貴人呢!”

花貴人被戴玉沁敢頂撞她有些意外。“你...你居然敢頂撞本主!本主即便是貴人也比你高上兩級。”

花貴人火冒三丈,戴玉沁心裡卻不害怕。若是花貴人敢罰她,明日滿宮裡討不著好的便是花貴人了。區區貴人若是因為這些口舌便處罰比她低階的選侍,那皇宮裡的皇上皇后做什麼用的?

戴玉沁瞧著這天氣,熱的難受。“婢妾不敢!花貴人,婢妾瞧這天色也不早了,婢妾也不在此惹您眼了。先告退了。”

戴玉沁福了一禮,便走了。

花貴人臉色一沉,像六月天下了一層九月霜,又氣又恨的瞪著戴玉沁離開的方向。

戴玉沁穿過竹林,經過御湖。丹柔擔心戴玉沁的心裡不舒服,笑著說道:“主子,我今日出門帶了點魚食。主子可要喂喂魚?”

“哪裡來的魚食?”

“是奴婢的同鄉,在蟲魚司做事的,奴婢想著主子每日經過這處,便想著主子喂喂魚也能打發些時光。”

戴玉沁接過魚食。“你有心了!”

丹柔見戴玉沁接過魚食,便也笑了。

戴玉沁立在御湖旁,裡面的魚兒不停的翻滾著,五顏六色的。戴玉沁的心思卻不在魚上,而是看著湖上映照的臉頰。

戴玉沁原本並不像這模樣,湖裡的女子秀麗清雅,眉似柳葉,鼻若懸膽,唇瓣微抿間恍如紅櫻初綻。美的驚豔,比靈魂裡的戴玉沁要美上許多。魚食撒入水中,魚兒搶食中便將湖中的臉龐打散。

戴玉沁回過神來,將魚食遞給丹柔。“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丹柔見戴玉沁興致缺缺,也不敢多言。

戴玉沁見丹柔耳邊空蕩蕩的,不解問道:“丹柔,你的耳墜呢?”

丹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奴婢用來換了魚食。”

戴玉沁心裡說不上的滋味,酸酸澀澀的。

“丹柔,你不必如此,咱們沒什麼銀兩了,魚食這種實在沒必要浪費了。”

丹柔有些悶悶的說道:“主子這麼好,皇上就這麼把你丟在陶然居里不聞不問。進宮裡的主子都侍寢了。”

戴玉沁有些煩悶,好好的生活;原本在二十一世紀吃香的喝辣的。突然便穿越了,還要和一眾女子在一個男人手裡討生活,真是想哭。

“咱們先回去吧!”

今天因著花貴人的刁難,戴玉沁回陶然居的時間比平日早上一刻鐘,回來就看見丹心居然躺在平日她的躺椅上,好不閒適。

丹柔一看見這景象,眼睛立刻都紅了起來。怒斥道:“丹心,你好大的膽子!你怎麼敢躺在這裡!小主的位置你也敢坐得?”

丹心嚇得跪在地上。“小主恕罪,奴婢奴婢無心的。只是有些睏倦便坐在這兒休息會兒。”

戴玉沁即便是現代的靈魂也不喜丹心如此,戴玉沁眼神冷冷的望著丹心。卻知道以她現在的處境;折罰一個宮婢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個躺椅便賞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