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太陽”先生沒辦法用金鎊等貨幣交易,難怪他的“白銀城”周圍徘徊著許多我只在書中見到過的怪物,難怪他甚至還沒有晉升序列7,就成為了這裡的成員之一……“隱者”腦中各種念頭不斷湧現。

如果他來自與世隔絕的“神棄之地”,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而“愚者”先生,擁有連通那裡的能力……不,或許祂就是在那裡甦醒的,所以知曉“一切的最終答案”,甚至包括羅塞爾大帝的日記。

哪怕不算“白銀城”的這些珍貴資料,光是那份怪物列表中的一些生物仍然存活的資訊,就能在某些人手中換到足以彌補這次交易的好處……

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她看向“太陽”,說道:

“我願意用一顆光輝契靈樹的果實換取這些資料,但我們應該如何交易?”

不待對方回答,她就轉頭向“愚者”看去,恭敬地詢問道:

“是利用‘獻祭’與‘賜予’的方式嗎?”

正打算助人為樂的正義張開的嘴又輕輕閉上了。

呵,我更加確認了,她就是那位海盜將軍……冷眼旁觀的倒吊人暗笑一聲,在對方疑惑看來時低下了頭掩飾表情,卻不小心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風暴教士袍,帶著笑容的臉僵住了。

她會不會已經發現我的身份了?不,藍髮的“水手”途徑並不罕見,很多海上的冒險家甚至海盜都信仰風暴之神,光憑這些資訊她無法鎖定我……阿爾傑有些後悔,早知道今天會有新成員,還是位置同樣在海上,作用甚至比他大不少的新成員來到塔羅會,他冒著被下屬舉報的風險也不會穿著教士袍來參加會議。

雖然愚者先生不在乎這些禮節,但風暴教會可不一樣……

不管了,後天就出海,先出去避一避,離開拜亞姆之後,就不用夾在中間提心吊膽了……他下了決定,感覺內心輕鬆了不少。

可看著“隱者”女士積極地完成了數樁交易,賣給“世界”六翼石像鬼的眼珠,“皇后”血霧樹的汁液後,阿爾傑又感覺自己的地位有點岌岌可危了。

往常,他總是向眾人提供急需的材料的那方,獲得了在教會內部得不到的成就感。但現在,一位海盜將軍的入場,讓他面臨被邊緣化的危機,而且他還沒什麼辦法阻止,因為對方的魔藥序列、人脈和資源都比自己強,自己唯一的優勢,恐怕還是在風暴教會內部,擁有別人無法打探的資訊源。

默默調整好今後努力的方向,他偷偷看向“隱者”,發現對方正好望了過來,紫眸中帶著一絲探尋,讓他立即扳直了腰,收回視線看向別處。

“諸位,你們聽說‘海神’卡維圖瓦最近在羅思德群島出現的事嗎?”

再次確認了倒吊人認識自己後,“隱者”開口問道。

她只是隨便找個最近火遍了整個海盜圈子的話題,掩飾自己剛才的視線,順便也瞭解一下其他成員自身的訊息渠道是否靈通。

如果其他成員對此一無所知,就說明他們要麼遠離大海,要麼圈子層級不高,自己今後進行交易的優勢就更大了……

另外,和她同屬於“摩斯苦修會”的一位成員最近在“海神”事件中失去了蹤跡,很可能已經身亡,她也想借此機會了解詳情。

說罷,她靜待其他人的回答,沒想到其他人都安靜地看著愚者先生,一言不發,尤其是被她懷疑為風暴信徒的倒吊人,肢體語言表現出了一種介於輕鬆與得意之間的感情,讓她頗為困惑。

“卡維圖瓦,在兩週前已經死在了風暴教會的‘海王’手中了。”

片刻後,好心的正義小姐輕聲提醒道。

“‘海神’被‘海王’殺死了?”

“隱者”下意識反問道,內心雖然驚訝,但並未完全表現出來。

她知道風暴教會的“海王”亞恩·考特曼,這是每個海上冒險者與海盜的夢魘,他是序列3的聖者,但在海洋上能夠發揮出接近序列2,也就是天使的戰鬥力,哪怕是五海之王納斯特,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也不會去試圖招惹他。

“不,死去的是卡維圖瓦,‘海神’還在回應祂的虔信徒,甚至開始展示神蹟。”

倒吊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體會到了資訊差所帶來的快感。

“隱者”只是晚了一週加入塔羅會,就錯過了如此重要的訊息!

這兩個名稱有什麼不一樣麼……“隱者”蹙眉思索,身為“摩斯苦修會”這個隱秘組織的成員,她得以窺見“海神”這個原始信仰背後的秘密,清楚對方最多也就是序列3的超凡生物,死在“海王”手中並不奇怪,但為何又能繼續回應信徒……

等等,他們都看著愚者先生……而我在昨天由於被隱秘知識影響,瀕臨失控時被愚者先生拯救,那時祂的手邊放著一根散發著風暴與大海氣息的權杖……

她立即將所有疑點串聯起來,得出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結論,雙眼瞪圓,悄悄看向愚者的方向。

“愚者”現在正替死去的“海神”回應信徒?

卡維圖瓦的死是祂的謀劃嗎?

祂代替“海神”接收信徒的信仰,施展神蹟,有什麼目的?

一個又一個新的問題冒出,讓“隱者”的大腦開始超負荷運轉,越想越是心驚,覺得灰霧後的“愚者”先生深不可測。

直到對方輕敲桌面,宣佈結束這次塔羅會,她才在一片深紅色光芒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回到了自己的船長室。

眼前紛雜混亂的資訊瞬間傳入她的雙眼,被吩咐不準靠近她的房間,正在遠處清理甲板的水手,“未來號”周圍海水下方的海洋生物,遊弋於周圍的虛幻事物……

連忙抓過桌上的框架眼鏡,將這件神奇物品戴在鼻樑上,隔絕一切視線內的騷動與不安,“隱者”,同時也是“未來號”的船長,“星星海盜團”的統領,七大海盜將軍之一,“星之上將”嘉德麗雅這才鬆了一口氣,視線看向桌上那個已經破碎了的星象儀。

“愚者先生,神棄之地,還有羅塞爾大帝的日記……”

喃喃道,她腦海中回顧著塔羅會上聽到、看到的一切,沉默地看著面前的書桌,彷彿上面擺著一道未解的謎題。

片刻後,她拿過紙筆,斟酌著,落筆寫下一段話:

“最近有些人在刻意蒐集‘大帝的日記’。”

最後幾個單詞她著重落筆,並附帶了下劃線。

愚者先生不允許透露祂的名,嘉德麗雅也不敢洩露任何關於塔羅會的資訊,但“蒐集日記”這個行為應該是所有成員的公開行動,她相信對方能從這個行為中得到足夠的資訊。

摺好信紙,她吹響一個黃金製造的口琴,片刻後,擺在面前的信封詭異地消失了。

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來見我一面?

看著手上的口琴,“星之上將”怔怔地想著,隨即苦笑一聲,貼身將它收好。

“我肯定是發瘋了,呵,參加一位神靈召開的聚會,壓力太大了……”

————

“參加一位神靈召開的聚會,錢包的壓力太大了……”

望著停靠在碼頭上屬於自己的那艘三桅帆船,安吉爾摸摸又變得乾癟的錢包,有些欲哭無淚。

在前天的塔羅會上,她花掉整整1000鎊從新成員“隱者”女士那買到了10滴珍貴的血霧樹汁液,又在會後帶著喬裝的伊蓮與“倒吊人”阿爾傑和他的“供應商”見了一面,訂下了一條需要足足四十人駕駛的三桅帆船,這還不包括操縱16門火炮的戰鬥人員,以及輪替的水手。

當然,現在水手、火炮全都沒有著落,伊蓮正在安吉爾認識的情報販子多米尼克的幫助下募集人員,要將這艘價值2000鎊的帆船開出這個反抗軍控制的私港,恐怕要在一個月後了。

這可全是我掏的錢……安吉爾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被命名為“紅髮女郎”號的帆船上移開,看向另一個吃水更深的碼頭,那裡停靠著一艘更加巨型,但構造明顯落後於“紅髮女郎”的三桅帆船,上面寥寥幾個水手忙碌著,將從碼頭運上甲板的淡水和食物送進貨倉,將風帆捲起,一副即將出港的勢頭。

“怎麼,心疼你那些錢了?”

她身旁傳來一聲低沉的調笑聲,戴著半高禮帽,鼻樑頂著金邊眼鏡的克萊恩湊了過來。

“那可是足足2000鎊!”

安吉爾沒好氣地回答道,隨後想到了什麼,笑容重新出現。

奧黛麗欠她的3800鎊這周就會還上,這會讓她的存款重新回到8000鎊以上,雖然,其中有3200鎊即將屬於“世界”先生,但不妨礙她暫時將這筆錢算在自己的賬上。

想到奧黛麗手中金光閃閃的金鎊,她的眼睛又開心地眯了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幫助伊蓮呢?讓她乖乖回因蒂斯不是更好嗎?你應該知道這筆錢很大機率會血本無歸吧。”

將行李箱提起,克萊恩跟著安吉爾向那艘古老的帆船走去,同時不客氣地評價著她衝動的投資行為。

也許只是想讓”疾病中將“特雷茜難受、痛苦,也許是伊蓮重燃的激情感染了她,而且……

“你就這麼不看好她?說不定她能成為海上的傳奇呢。”

她沒有正面回答克萊恩,而是遠眺著他們今天將要乘坐的三桅帆船,船頭的瞭望臺上站著一個不算健碩,但腰桿堅挺的身影,他一頭深藍色頭髮在海風中舞動著,深邃的視線看向這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