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個廁所,該不會以為我走了吧?”

西瓜哈哈笑著推門而入。

趙文和賈清面色一變,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去而復返。

倒是艾丁坦然自若。已經重重設防,縱然他有飛天遁地之術,今晚也在劫難逃。

“我還納悶,你今晚胃口怎麼這麼小。”艾丁哈哈一笑,與他熱烈握手。

“難得見面,多和老朋友敘敘舊。”西瓜淡淡一笑。

艾丁打了個哈哈:“那小弟只好捨命陪君子嘍。”

“不怕我贏光你的錢?”

“那也得有命花不是?”

兩人各懷心思,相擁大笑。

一番寒暄,落座發牌。

西瓜的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一改剛才的打法,時而掩牌,時而下注,時而唉聲嘆氣,時而哈哈大笑,裝腔作勢,一來二去,籌碼越堆越多。

賈清紅了眼眶,牌面上,他已拿到了三張A。而桌上,已經加註到了十億。

他有極大可能連本帶利贏回來。

可是,他已經身無分文。

想要贏下這局,除非一種可能。

他咬著牙,似是在做激烈的鬥爭,忽然從隨身皮包裡甩出房產地契和股票,大吼一聲:

“這是豐盛在蘇城的房產和一批股票,價值兩千億!今天我把命押上,跟你賭這局!”

趙文搖搖頭,牌再好,也不玩了。他已經沒有錢可以再輸了。

這也正是賈清所希望的。贏了十億,他就可以把這個窟窿填滿,順帶還能賺點。

“陸萍真是瞎了眼睛,居然讓你升任副總裁。”西瓜冷笑,“你以為三張A很大麼?”

艾丁猶豫了。

毫無疑問,賈清的底牌是A。他要想贏,只有一種可能,底牌是紅桃K,湊滿一副皇家同花順。

而西瓜也有贏的可能,如果他的底牌是黑桃K,他將生吃兩家。

可是,他絕對不可能有黑桃K。

因為這張牌已經被他偷偷撕掉了!

就算他再怎麼偷天換日,也絕對不可能把一張撕成粉碎的牌變得完好無缺。

所以,這局,他穩贏。

短暫的思考後,他押上了全部身家,包括M國父母的房產。

“這樣不好。”西瓜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該不會玩不起吧?”

賈清冷笑,想用激將法逼他出手。畢竟,沒有人會嫌錢多。

西瓜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狠狠地戳在賈清臉上,看的他心裡沒來由得一抖,突然微微一笑。

“我要求封牌。”

賈清冷笑,看來他也已經沒錢加碼了。

西瓜拍了拍陳浪的肩膀,出門打電話要錢。

陳浪板著面孔站在桌前,如狼似虎地盯著現場的每一個人。

誰要是靠近,他的槍可不認人,包括艾丁。

在與陸萍簡短的做了個溝通後,西瓜推門而入,在賈清臉上淡淡一掃。

他整了整領結,淡淡道:“我已經叫人去籌錢了。兩千億沒問題,艾丁,你要是輸了,把命留下。”

“也許是我要你的命?”艾丁笑笑。

西瓜嗤笑一聲,攤開底牌。

竟然真是黑桃K!

陳浪大鬆一口氣,那顆跳到喉嚨口的心臟終於落了下去,所有的等待和忍辱負重在這一刻通通化為了兩個字:值得。

賈清眼前一黑,“嘩啦”一聲,倒了下去。

艾丁面色蒼白地癱坐在椅子上。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張黑桃K是哪裡冒出來的。

“你以為撕掉的是黑桃k?”西瓜冷冷一笑。

艾丁下意識地從口袋裡翻找碎片,果不其然,真是方塊三。

“你偷我牌?”

他咧著嘴,欲哭無淚,如果第一次被耍叫做失手,那麼這次,簡直就是愚蠢了。

“你應該說,我偷了你偷的牌。”

“奪”!

匕首插在桌上。

“是你自己動手呢,還是我幫忙?”

艾丁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問你一件事情,老實交代,你的命我可以不要。”這才是西瓜的真實目的。

“你說。”見到還有迴轉餘地,艾丁忙打起精神。

“我朋友告訴我,陸依依的公寓裡安裝了探頭,她的每一件衣服上也安裝了竊聽器。要我來查一查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幹的?我一點頭緒也沒有,今天你落在了我手裡,就當個替罪羊吧。”

話落,做出一副要打電話的樣子。

“不是我乾的……”艾丁趕忙辯解。

“你化名金德貴和豐盛做生意,背後收買保安和保潔,夜晚潛入公寓安裝探頭,保潔安裝竊聽器。我說的對吧?”

做生意是真,至於後面的全是猜測。

可艾丁卻一臉驚恐。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山本兄弟也參與了……還有……還有……”目光向他旁邊的陳浪投來求助的目光。

“你們想幹什麼?”西瓜的刀尖戳到了他的喉嚨。

“山本兄弟說,想弄些照片和影片,威脅陸依依交出豐盛,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讓陸依依給他們兄弟倆每人生一個兒子……”

西瓜勃然大怒,老鷹捉小雞似的將艾丁提離地面,厲聲喝問:“照片和影片在哪裡?”

“在……在……”艾丁被掐的快要喘不上氣來,右手顫顫巍巍地指向一旁的陳浪。

西瓜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側頭看去,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你……?”他怎麼也不相信,同生共死的兄弟有朝一日會出賣他。

“是我。”陳浪平靜的回答。

“怎麼才能讓我不死?”他的武功西瓜清楚,真要打起來。自己絕難有勝算,況且現在他有槍。

陳浪冷漠地搖搖頭:“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依依。”

“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殺掉和你出生入死的戰友麼?”

“你不也曾經為了小玥差點死掉?”陳浪冷笑。

“所以你就監聽監視?”

“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大姨媽麼?知道用的姨媽巾是什麼牌子麼?知道什麼時間是她的生理危險期麼?甚至,我還知道她的屁股上有一個痣。”陳浪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肌肉不停抖動。

“依依不會屈服的。”西瓜搖搖頭。

“我這裡有一T影片,都是沒穿衣服的。如果她反抗,你猜猜會引起怎樣的風暴?”陳浪揚了揚記憶體卡,眼神裡充斥著血絲,這一刻,他等待得太久太久了。

“踏馬廢什麼話?一槍蹦了他!”艾丁不耐煩地咆哮。

陳浪冷冷瞥了一眼。

看見他殺人的表情,艾丁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腦子裡開始盤算斬草除根的計劃。

就在陳浪冷眼斜視的瞬間,西瓜動了。

陳浪的反應也是快若閃電。

電光火石的瞬間,誰也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聞一聲槍響。

“嘭”!

一股血注從西瓜的腦門上濺射而出!

陳浪獰笑的臉在他的腦海中由清晰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西瓜瞪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這是他最好的兄弟,十年的生死相隨,無數的槍林彈雨,在這一刻,卻化作了一顆射向他的子彈,終結了兩人血濃於水的友誼。

嘴角扯起一抹鄙夷,隨著眼前一片黑暗,嘲笑在臉上凝固……

艾丁頭也懶得抬,趕緊收拾桌上的賭資。今晚,他贏了個盆滿缽滿。

“嘭”!

槍聲響起。

艾丁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緊接著,一刀解決掉衝過來的保鏢,抬手一槍乾脆利索的又放倒一個。

踩著艾丁和保鏢的屍體,陳浪冷笑著走到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賈清面前。

“別殺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你能出賣豐盛,也能出賣我。”

話落,抬手一槍。

賈清的額頭現出一個血窟窿。

而後,他緩緩轉頭,冷峻的目光射向趙文。

眨眼間連殺五人,趙文的心縮成一團,見他舉槍對著自己,面色煞白,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你看到了什麼?”陳浪冷冷問道。

“出千引發爭鬥……然後……火併……同時中槍……”大腦已不受控制,一切憑著本能機械回答。

陳浪滿意地點點頭,一邊收拾賭資一邊說道:“最後這局就你沒下注,給個說法?”

“我……我……都輸光了……”

“你不還有君豪麼?”

陳浪冷笑著走過來,一把拎起還在篩糠的趙文,像丟垃圾似的扔在牆角。

“寫個欠條給我。”

“我……我……”

趙文雖然恐懼,卻也清楚眼前的這頭狼胃口一定很大,這欠條萬萬寫不得,情急之中推脫沒有紙和筆。

陳浪冷冷一笑,從西裝內口袋取出一份協議,裡頭赫然寫著:君豪集團CEO兼總裁趙文因欠下兩千億賭資,無力償還,現將公司房產和股票全部抵押,此後兩清。

“不不不……”

趙文汗如雨下。真要是簽了名,陳浪不殺他,回去他老父親也會一刀剁了自己。

“吧嗒”一聲,陳浪開啟了保險,黑洞洞的槍口戳上了他的額頭。

“籤……我籤……”趙文嚇得面色如土。

有了這份協議,不怕他出賣自己。陳浪十分滿意,不再理會他,提著皮包踱步而出。

趙文暗暗鬆了口氣,心想雖然失去了所有,總算保住了小命。

一口氣還沒嘆完,陳浪忽然又回過頭來。趙文只道他變卦,“啊”的一聲大叫,嚇的再次癱倒。

“聽說,陸微微在追你?”

“呃……”

該怎麼回答?趙文不明白他的用意,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儘快和她結婚,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啊?”趙文腦子瞬間短路。

縱然他腦筋再活絡,也猜不透陳浪究竟想幹什麼。

“西瓜已經死了,以後見了我,要叫西瓜!叫錯了的話……”陳浪揚了揚手裡的協議。

趙文的腦子飛速旋轉,忽然恍然——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原來他改名叫西瓜。

看來這頭狼,不僅要吞盡財產,還要搶奪人家妻子!

“西瓜在上,今後聽從調遣,鞍前馬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趙文當即跪下,額頭撞地,“咚咚”作響。

“進了陸家,要配合我,給我掩護,聽我命令,知道嗎?”

“知道,知道……”趙文頭點得如小雞啄米。

陳浪這才開啟門。

“來人!裝袋沉江!”

“是,大哥!”

屋外進來十個黑衣漢子,將五具屍體裝入麻袋,放進石塊,最後口袋紮緊,兩人抬一具,由後門出,吭哧吭哧地甩入改裝的麵包車內。

陳浪和趙文跟在後面直達江邊。

夜幕下,一艘小船從蘆葦蕩裡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鑽出來。

黑衣漢子將五個麻袋抬上小船,陳浪朝著五具屍體又各補了一槍,這才讓船伕把船開到江心。

“放心去吧,依依我會照顧好的。以後的清明節,我會和依依帶著我們的兒子給你上墳。”

陳浪哈哈大笑,多年的壓抑終於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