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家休息兩天,陳光良也沒有閒著。

他突然心血來潮,想把《駱駝祥子》這篇小說給寫出來。

畢竟前世他看過老舍的原文,也看過張豐毅飾演的電影,對這個長篇小說算是很有印象。

所以,他購買了最便宜的木杆鉛筆和白紙。

然後繁體字有不會寫的,就利用舊報紙來查閱,慢一點不要緊。

克服種種困難後,但陳光良很快又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文筆,和這個時代的作家,相差得太遠了;哪怕是白話文,也根本不上檔次。

“看來是當不成文抄公了!”

還想著靠這個做第一桶金,但很快發現根本不現實。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文人,那真是個個大富豪。

魯迅的月收入可以達到420元,可以住進滬市的拉摩斯公寓(後來叫北川公寓);徐志摩的薪水可以在滬市租賃小洋樓,僱傭司機和傭人,讓陸小曼過著大小姐般的生活,雖然徐志摩自己是穿著一條爛褲子.....

想想就讓人羨慕,一個大學教授就有240元的薪資,徐志摩在滬市三個大學當講師呢!

最終。

陳光良只能選擇嘗試寫出白話文大綱,即寫出主要的劇情,以及刻畫出人物的性格,列好兩條主線。

“就當是素材吧!”

哪怕前世的老舍寫出這篇文章,也是一位山東大學朋友談起他僱傭車伕的經歷與見聞:一位車伕買了“洋車”不久又賣掉,如此三起三落,最後還是受窮。

再加上老舍因出身貧苦市民家庭,從小就與下層民眾接觸,對勞苦大眾的生活狀況和心理有著較深入的瞭解,這一切都為老舍創作《駱駝祥子》提供了材料來源。

........

“王老闆,安好”

“怎麼樣,休息得如何?”

陳光良叫苦道:“王老闆您不知道,我還在長身體,休息兩天差點沒飯吃了!”

“哈哈”王承運笑道:“年輕人能吃能做,不錯!”

講了兩句,王承運拿出一個號牌給陳光良。

又是一架六七成新的黃包車,很是不理想。

陳光良倒是也沒有直接抱怨,但心中對王承運的評價更加確定。

“笑面虎”

王承運控制的‘王氏車行’,擁有一百二十多架黃包車,手底下有兩百多個人力車伕。

這些車伕每天付給他高昂的租金,他也給大家一個吃飽飯的機會。

這似乎是沒有問題!

但站在陳光良現在的角度來看,王承運有很多的‘小動作’,壓榨著很多人。

首先,他會控制大家賺錢的力度,不希望大家有人自己購買黃包車;

其次,很多車伕是將自己的存款,放在王承運這裡保管(棚戶區和大通鋪不安全),但是沒有利息。

最後,王承運喜歡讓車伕白乾活,白做事。

資本的原始積累都是血淋淋,這句話真是一點沒錯。

從王承運的身上,陳光良也是學到了一些。

當然。

擺在陳光良眼前的困難,正是王承運的‘狡猾’。

原本他的計劃是,一個月存八九元錢,三個月能擁有購買新黃包車‘招股入夥’的資格。

但如今看來,陳光良一個月能存下六七元錢,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還是大家不知道他每天跑多少錢,否則王承運一定還會下絆子的,繼續增加他休息的日子。

四五個月時間獲得‘第一桶金’,陳光良有些不甘心的。

.......

時間進入5月份後,人力車伕們的日子逐漸開始難熬起來。

近乎赤腳(草鞋很容易磨爛)的跑在馬路上,一天下來腳板都能磨出泡;還有出汗太多,也需要及時補充水分;渾身的汗味,也是遭人嫌棄,甚至是出言譏諷。

陳光良每天還是堅持能多跑就多跑,一時間在圈子裡也是‘小有名氣’。

不過在跑車的時候,陳光良總是留意顧客是否是知識分子,旁敲側擊是否出刊過文章。

他希望自己的‘資料’,還是能為他帶來一些額外收穫。

這一天。

天妃宮橋附近。

一名叫做何向東的年輕車伕,見陳光良放下黃包車,立即問道:“阿良,你這一天不要命的跑,賺了不少吧?”

陳光良見圍過來的車伕,不少都是熟人,便笑道:“你有見過那個黃包車伕賺到錢的?”

眾人笑出聲來。

雖然笑得沒心沒肺,但這句話卻是真實的不得了。

何向東說道:“那可未必,我聽說前兩年‘王氏車行’的李四中不就自己買了一輛黃包車,人家現在就過著天天有肉吃的日子了。”

說完,露出羨慕的表情。

“是啊,那傢伙現在神氣得不得了,碰到我們都不帶打招呼。”

“呸,我聽說他當初拿不到牌照,跪在王老闆家門口一整晚,後來才把事情解決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嘲笑李四中的下跪行為。

唯獨陳光良有些震撼,沒想到‘黃包車’的牌照如此難辦。

他是有心理準備的!

畢竟一輛黃包車全新的也不過100元出頭,甚至還有七八十元一輛的較差車輛,那麼能買得起黃包車的人,肯定是有一些的。

而且工部局規定,一輛黃包車的上牌費也就兩元錢,然後每月大概也要繳納三元錢的稅金。

但就算如此,能買得起黃包車的人,應該也是有一些的。

但實際上,馬路上的六七成黃包車,掌握在‘車行’老闆的手裡。

看來,這裡面‘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只有打通‘關係’才有可能拿到牌照。

何向東此時也放出豪言道:“等我攢夠了錢,也要買一輛嶄新的黃包車,到時候不用交租,每月收入能翻番不止呢!”

又是一個祥子!

他的話,也引起幾個人的附和。

但是。

照他們的想法和處境,購買黃包車這輩子都不可能,因為越到後面,牌照可能會越來越難辦的,而且競爭越來越激烈。

如果說,此時的‘車行’只壟斷著六七成黃包車,那麼接下來的五年時間內,這個比例會擴大至八九成,因為黃包車的牌照也是有期限的。

同樣,車行之間的‘壟斷’也會越來越嚴重,最終集中在那麼十幾家大型車行。

時間,越來越緊急了!

自己的第一桶金,什麼時候能賺到呢?

待眾人散去,何向東悄悄的來到陳光良面前,低聲說道:“阿良,我知道你每天那麼努力,是想購買一輛自己的黃包車吧?”

陳光良見何向東眼裡充滿著一些精明,便說道:“誰不想呢!”

何向東看看四方,然後神秘的說道:“想有什麼用,關鍵得找到辦法。一個人買輛黃包車當然很困難,但是兩個人、三個人呢,這不就是相當於更快買得到了嘛?”

人才啊!

這個時代的人力車伕,有幾個有這樣的腦袋?

基本上,都是一群‘有多少現錢做多少事’想法的主。

眼見於此,陳光良也不隱瞞的說道:“我正有此意,不過這牌照也難辦啊!”

何向東一喜,連忙說道:“難辦又不是不能辦,更何況拉野雞車也比寄人籬下的好。”

有勇有謀。

野雞車就是黑車,他居然也敢嘗試。

陳光良點點頭,說道:“行,那我們以後就合夥。”

何向東說道:“記得說服你的二舅”

他知道,陳光良不僅有把力氣,而且也認識字,所以陳光良是最好的合夥人。

而陳光良還有一個二舅,更是這個行業的老行尊,入夥自然更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