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食君之祿 忠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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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吳亙,疼嗎,讓我給你揉揉。」胖大的身影正是如玉,看著吳亙一臉疼惜之色,還不忘惡狠狠瞪上一眼齊合,後者只能訥訥賠罪。
這些日子,如玉總是有意無意與吳亙偶遇,見面也不說話,扭捏一笑,卻又緩緩踱步而去。
如此作態,讓吳亙頭皮都有些發麻。沒奈何之下,每次出門,吳亙都要探出頭看看有無如玉的身影,若是沒有,方敢如做賊一般逃出。
如玉據說是洛冰介紹入院,武功頗高,等閒學子都不是她對手。入院以來,什麼開門石、飲醍醐之類的規矩,都與其無關。
每每與人比試,因為氣力太大,經常一不小心就把人拍暈在地,別人平素都不敢與她搭手,只能是一人默默練習。加上她時常偷偷盯著吳亙,所以今天吳亙一倒下,倒是第一個衝了上來。
看著這個嘴闊鼻懸,環眼燕頷的女子,吳亙小臉煞白,試圖掙扎著起身。如玉大手往吳亙身上一按,「莫要亂動,小心引動傷勢。」一股巨力傳來,吳亙便幾乎無法動彈。
「如玉師姐,我沒事,快些放我起來。」吳亙帶著哭腔急道。
「怎麼能沒事,那齊合可是三境,一拳能打死惡虎。莫哭,師姐帶你去尋大夫。」說著如玉伸手將吳亙抱至身前,竟是直接要去尋那大夫。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場中人的目光,眾人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吳亙原本並不矮的身子在如玉魁梧的身形對照下,倒像個嬌小的小娘子。特別是胡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原來吳亙好這一口啊,那當日與歸元宗的女子是怎麼回事。
吳亙掙扎了幾下,可在如玉的虎鉗下又如何能動,只得悻悻作罷。經過齊合身邊時,無聲作了個救命的口形。一向忠厚的齊合這次竟然裝作沒看見,故意將頭扭到了一旁。
等吳亙好不容易逃離如玉魔爪,卻又被夏侯鍾給尋了過去。到了屋中,胡嘉與那名女子以及一名不認識的男子早已等候於其中,連東方祭和夏木都陪坐左右。
看到吳亙進來,夏侯鍾咳嗽了一聲,神色冷峻。此子的無賴勁自已可是領教過了,那是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的主,所以只得時時擺個冷臉,免得稍稍給點陽光,其人又做出什麼燦爛之事。
「吳亙,尋你來此,是關於兩院交流之事。」夏侯鍾照例開門見山,並不與吳亙多廢話。
「兩院交流?」吳亙有些摸不著頭腦。
夏侯鍾便解釋了此事的由來。原來自從吳亙奪回山門後,少陽院中群情激憤,定要再打回來。等南宮平尋到洛冰時,這位卻是打了官腔,說什麼兩院都是趙國子民,不宜爭鬥過甚,不妨平日多走動走動,交流感情,增進友誼的話。
南宮平對洛冰陡然轉變態度頗為驚詫,這位大姐哪次不是要戰便戰,不戰我也要戰的性子,怎麼突然轉了性子,難不成被人換魂了。
看到南宮平一臉驚疑,洛冰這才道出實情。原來蹇行國師前些日子召見了洛冰,直言因為近來國中一些地方不甚安定,有人蠢蠢欲動,意圖造反作亂,這裡面不免有些修行人摻雜於其中。
神武院、少陽院、重摯院作為趙國三大學院,國家投入巨帑,不能雙耳不聞窗外事,逍遙置身事外。須得組織這些學子協助地方處置此類事情,組成一個特別的小隊,專門對付鬧事的修行人,讓三院提前做個準備,並由洛冰親自帶隊。
洛冰熄了爭強好勝之心,轉而發愁如何與兩院修復關係。這些年洛冰到這兩家挑事不少,結下了不少恩怨,此行還需兩家配合,所以倒是對南宮平客氣了不少。聽到國師有吩咐,南宮平自然不敢怠慢,便派了胡嘉過來具體接洽。
至於與他一起過來的女子,名叫蘇剪雨,倒不是個新人,已入少陽院三年。還
有那名陌生男子名叫木飛,來自重摯院。
重摯院乃是專心謀略之道,其中就包括瞭如何研擬國家大略,刺探他國情報,參與外交等事宜。按說胡嘉出身松濤學宮,本應到重摯院修習,卻被南宮平橫刀奪愛,搶去了少陽院,以對付神武院挑戰。
這裡坐著的六名學子,除了吳亙和胡嘉初入院不滿一年,其餘都是已經呆了兩三年,年歲最長的就是東方祭了,已在神武院中呆了四年。
「諸位,事情就是這樣。身為學子,受國之恩遇,須當知恩報國。此次剿滅賊子作亂,亦是檢驗諸位的時候。請三位高足回去後,向自家師長言明,細細挑選人手,莫要墮了三院的名頭。」夏侯鍾難得露出笑臉,看向胡嘉等人。
人家神武院副院主都親自出面,三人趕緊起身答應。
這邊事了,夏侯鍾卻是眉頭一皺,看向了吳亙,「吳亙,此次你亦要前往,這些日子當潛心修行,武力高低雖不是評定學子優劣的唯一標準,但這次出去難免有廝殺,還是快些提升自身實力為好,遇事也有個餘地。」
這也意味著,吳亙是要參與此次行動了。
吳亙頓時愁眉苦臉,自己最不喜歡打打殺殺了,多危險啊,「院主,您方才也說了,小子本領低微,去了也只能舔亂,可以不去嗎。」
「你乃洛院主親定,若不是不想去也行,這樣吧,我稟明洛院主,讓如玉多與你練練,也好早日提升修為。」夏侯鍾雙眼微眯,不冷不熱道。
「別,我去。身為趙國子民,又是神武院學子,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怎可臨陣退縮。」吳亙趕緊跳了起來,拍著胸脯懍然慨言,連今早剛學的詞都用上了。
夏侯鍾睜開眼睛,微微點點頭,剛想嘉許幾句,吳亙又開口道:「夏侯院主,既然要為出行做準備,那每日的文章是否可以免了。」
「不行。」夏侯鍾斷然拒絕,「此乃修身養性之舉,不可一日懈怠。」
剛想爭辯幾句,「多說一句話,每日加字一千。」夏侯鐘的聲音已經響起,吳亙只得緊緊閉上了自已的嘴。
「院主,小子有個不情之請。」胡嘉突然起身,向著夏侯鍾施了一禮。
「高足請說,只要神武院能辦到的,定然全力相助。」夏侯鍾慈眉善目看向胡嘉,與方才橫眉冷目相比,宛若換了一人。
「小子自從上次與吳師兄對弈後,一直對戰棋一事頗感興趣,還請院主允我與吳師兄一同學習如何。」
「嗯,此事應無不可,畢竟過些日子你們要一同對敵,相互親近些也是好的,此事我自會稟明洛院主。」夏侯鍾捻鬚笑道。看看人家,主動求學,相較某些人而言,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吳亙聞言一愣,這小子是不死心啊,想過來取經,哼,等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提幾人回去覆命,吳亙既然已經被決定參加,倒是對習武上了不少心,每日都要到白雲瀑下打拳,如今已可一拳擊退瀑流五丈以上。吳亙感覺,自已快要突破修為了。
除了打拳,平日裡還要不時與東方祭和夏木等人對弈戰棋,忙的是不亦樂乎。胡嘉這小子竟然真的腆著臉跑了過來,想跟著一起學棋。
看著吳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加上其人身後如鐵塔一般的如玉虎視眈眈,胡嘉果斷提出,自已近日忽然頗有所得,願意每日寫三千字文章供吳亙品鑑,權當學費。
吳亙聞言大喜,上道啊,兄弟,這學費交到兄弟的心坎上了。更令其人驚喜的是,等第二天胡嘉拿過來一看,這上面的字倒與吳亙的有八九分相似,這也意味著,吳亙連抄摹都不用了。
看著手中的紙,吳亙感動的幾欲落淚,這些天來,自已做噩夢都是在寫文章,連暮都抱怨夢中
一股墨臭味。胡嘉,夠兄弟,以後在神武院,師兄護著你了。轉眼間,二人就成了親密無間的兄弟。篳趣閣
這一日,吳亙獨自一人在白雲瀑下練拳。
一拳擊出,重若千鈞的水流戛然而止,倒卷著向上奔騰,兩股水流相互對沖,發出震天的響聲,水花飛濺,水簾向上走了七丈有餘,方才又重重墜下。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吳亙卻有些悶悶不樂。這些日子,自已日日勤練,雖然瀑布向上飛出的距離越來越遠,但總感覺還差些東西,始終無法突破三境。
坐在潭邊,吳亙手拄著頭看著奔騰而下的瀑布,鬱鬱不樂。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吳亙還以為齊合過來了,頭也不回道:「飯盒放下即可,用完飯後我自會帶回。」
來人並沒有答應,而是停下了腳步。
吳亙有些不耐煩的轉頭,卻是一愣,身體騰的跳起,臉色驟然大變,死死盯著來人。
「別來無恙啊,吳門客,硃卷一別,卻沒想到你卻躲在了此處,還入了神武院。」來人輕笑道。
「高管事,倒是鼻子好使的很,竟然尋到了此處。」吳亙緊攥的雙拳已滿是汗水。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錦春王府管事高成。
當日在容城,高成一路尾隨截殺,要不是武寞及時出手,恐怕自已早已命歸幽土。只不過,武寞當時將其人打傷後並未殺死,卻是給放了,沒想到今天又在此地相遇。
「小子,今天沒有人護著你了吧,螻蟻終歸是螻蟻,這麼些日子了,本事還是那麼低劣,這次在趙國地盤上,可沒有人來救你了。」高成嗤笑道。
「高成,這裡可是神武院,乃皇家所設,你不怕擔上一個殺害學子的罪名,影響你家王爺清名。況且,此地高手眾多,你不要以為憑藉些許本事就恣意妄為。」吳亙色厲內荏,大聲呵斥。
高成往前走了兩步,「若是平日裡殺兩個學子,當然會惹來不少麻煩。不過若是能為王爺去了心腹之患,這點麻煩又算得了什麼。」說著雙目微眯,緊盯著吳亙。
「洛院主,你可來了。」吳亙對著高成身後喊道,不等其人轉頭,卻已是掉頭就跑。
轟的一拳擊來,吳亙被打的飛入瀑布中。
水簾外傳來高成陰惻惻的聲音,「此許小兒手段,也敢在我面前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