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迷迷糊糊醒來,抬頭一看,自已正斜倚在石球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出發的那處空間。

摸了摸身上,吳亙猶有些後怕。稀裡糊塗入了那處古怪空間,真真是受了一場大刑。

說來都怪明崢,把自已一人丟在此地。要不然,看人打打架多好,閒的無事再撿撿寶,說不得此時已經走在迴轉趙國的路上。

這下可好,生生被困在此地,也不知道出去的法子,難不成真要做個孤魂野鬼。

起身走到水從月等人消失的那顆石球,吳亙深吸了一口氣,將手重重放在上面。可等了半天,石球仍是石球,沒有任何反應。

「什麼東西,還敢看人下菜。」吳亙有些氣急敗壞,一腳踢在石球上。劇痛從腳尖傳來,吳亙抱著腳慘呼連連。石球上泛起一道微弱的藍光,正好射在吳亙身上。腳下一個不穩,翻身向石樑外落去。

吳亙嚇的魂飛魄散,雙手亂抓,險險抓住了石樑的邊緣。扭頭看看腳下那一片黑幽幽的虛無,冷汗唰的滲出,趕緊翻身爬了上來。雙手合十,對著石球施了一禮。惹不起,還不興我道個歉嗎。

退回到圓盤處,吳亙實在是有些無聊。坐在地上將斷刀取下,用手一撥,斷刀便在光滑的圓盤上轉了起來。慢慢的,斷刀停了下來,首尾正好分別指向一條石樑。

吳亙看了看,發現刀鞘尾部指的仍是自已進去的那處空間。冷笑幾聲,點指著斷刀,「還想誆我進去,沒門。」

雙手抱臂,吳亙仰頭看天,想著自已的心事。可越想越覺著心裡不得勁,總覺著心裡癢癢的。低頭看了看斷刀,不屑道:「放心,我是不會再進這些古怪地方的。」

人就是這樣,越知道不能幹的,越想著嘗試一下。更何況吳亙本就是屬貓的性子,好奇心重,又管不住自已的爪子。

過了一會,吳亙抓耳撓腮,心裡如有萬千隻手在抓撓。

「算了,就再聽你一次。」吳亙霍然起身,抓起了地上的斷刀,「不過這次再不去刀柄指的地方,坑人。」說著大步向刀尖所指方向走去。

走到石球邊,吳亙毫不猶豫將手放了上去。光華過後,已是立身於一處殘破的白石螭首之上,石球就在自已身後。

眼前,是一片靜謐的空間,只有一個個的白玉石臺靜靜漂浮於虛空之中。除了石臺,四下還散落著零零星星的破瓦碎礫。

這裡沒有風,四下安靜,就好似一座巨大的墳墓。吳亙莫名有些不安,仔細察看四周,卻沒有發現什麼古怪存在。

一個石臺緩緩從螭首前飄過,石臺上擺放著一把形制古樸的長刀,刀忍已是存了不少豁口。

看著這把刀,吳亙知道自已不安的源頭在哪裡了。隨著石臺靠近,一道強大的威壓從刀上傳出,就好似有一頭猛獸盯著自已,隨時欲躍起擇人而噬。

嗤,臉上出現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吳亙卻一動也不敢動,雖然與這把刀距離還十分遠,但僅僅一絲刀意就傷到了自已。

身側的斷刀嗡嗡作響,幾欲脫鞘而出。那抹刀意刺激到了斷刀,這玩意竟然要主動出鞘接敵。

吳亙臉色煞白,嚇的趕緊按住斷刀,咱要忍啊,都成殘廢了,還想著與別的刀打架。你打倒不打緊,我還在啊,萬一真打起來,咱的小肩膀扛不住啊。

還好還好,石臺只是經過,並沒有回應斷刀的挑釁。看著石臺遠去,吳亙方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臉上的傷痕,不由火冒三丈。小樣,別跑啊,傷了人就想走啊。

轉頭四下踅摸,撿起一塊碎石頭,隨手向著長刀的方向扔去。讓你得罪吳爺。拍著手心的土,吳亙自是有些洋洋得意。

忽然臉色一變,扔出的這塊石頭怎麼那麼

準,直直向著長刀落下。

別砸中別砸中,吳亙雙手合十,心中不停唸叨,可石頭還是正中長刀。只不過,還未觸著刀身,就化為一片齏粉。長刀頓了頓,卻是沒有理會吳亙的挑釁,繼續向前飄去,漸漸隱入黑暗之中。

就這樣,一個個石臺從吳亙面前飄過,上面無一例外擺著一件器物。有殺氣沖天的刀劍,有一看就不是凡物的盔甲,有骨架巨大的獸骨,讓吳亙看的饞涎欲滴,這麼多的寶物,竟然一件也不敢拿。

寶物再好,終是沒有性命值錢。

三天後,有些不死心的吳亙依然停在螭首上。忽然有一個石臺飄了過來,距離越來越近,幾乎觸手可及。

吳亙掉頭就準備逃跑,這幾天又不是沒試過,只要稍稍靠近這些寶物,就會自動激發出其威能,每一個都能輕輕鬆鬆殺死自已。

君不見,吳亙身上左一道右一道傷口,衣服上還有四五處黑印嗎。實在是惹不起,只能過過眼癮。

正在此時,斷刀一陣抖動,似是阻止吳亙逃離。將信將疑將刀舉在身前,石臺慢慢靠攏了過來。

臺上放著一串微黃的骨頭,骨質晶瑩,如瓊似琚。看了半天,吳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一根尾骨,足有半人長。難不成這是厲人的尾骨,吳亙心中猶自狐疑不已,小心翼翼將手伸出,輕輕放在尾骨之上。

尾骨放出金光,可隨著斷刀嗡鳴聲響起,金光斂去,再無半分反應。將尾骨抓在手中,吳亙欣喜不已。這一看就不是凡物,難不成斷刀兩次指向此處空間,為的就是這串骨頭。

「謝謝啊。」吳亙拍拍腰間的斷刀,興高采烈轉頭走向石球,既然已經得了一件寶物,不枉此次秘境之行,就不必呆在此地了。伸手一摸手球,又回到了那處圓盤。

一出來後,貪財的吳亙毫不猶豫奔向剩下的三根石樑。話本上不是經常說嗎,一入什麼山洞秘境,都是數不清的寶物。說不定這些石樑後,也藏著什麼好東西呢。

可試了兩個,石球都毫無反應,無奈之下只得去了最後一處。等進入空間,裡面卻是一條長長的石橋,橫亙在黑暗的虛空之中。

小心翼翼沿著石橋前行,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只不過,相較其他空間散落著各種廢墟不同,此地則是空蕩蕩的,唯有一片黑暗。

聽著自已的腳步聲,吳亙的呼吸不爭氣的粗重起來,喘息的聲音清晰可聞。橋的盡頭是一座石碑,碑文已經模糊不清。

打量了半天,吳亙咬咬牙,還是朝著石碑後走去。吳亙承認,自已天生就有作死的稟賦,即使有莫大的危險,若是不看上一眼,恐怕晚上也會做噩夢的。

走到石碑後,遠處的虛空中有一個巨大的光球,無數的光線縈繞於其表面。在光球中,則是有一個手掌大小、橢圓形的白色物件靜靜立在當中。仔細辨認,倒好像是一塊骨頭,只不過看不出是哪個部位。

小心伸出半隻腳,可剛離開石碑,吳亙便臉色大變,自已的腳突然變的細長扭曲,如一根繩子,向著光球的方向飛去。與此同時,神魂也一陣振盪,竟然有脫體的趨勢。

大驚之下,只得死死抓住石碑,掙扎半天后方才將腳撤回。坐在地上,吳亙大口喘息,全身如虛脫了一般酥軟無力。

這是什麼鬼玩意,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吳亙跌跌撞撞沿著石橋返回。量力而行的道理他還是懂得,這橢圓形的骨頭絕不是自已這個層次所能接觸的,再好的寶物駕馭不了,也是廢物。

等回到大廳,吳亙卻是有些發愁,該如何出去呢。

不提吳亙,在那處黃沙空間中,水從月和明崢正靠著一處沙丘歇息,相互攀談。兩人渾身血跡斑斑,幾無一處完好的地方。

姬夜正

皺著眉給二人包紮傷口,可若是再出不去,得不到更好的醫治,自已真不敢保證這兩人不留下什麼隱疾。

水從月與明崢的對戰早已結束,按著估量,已是過了三天,石球應已可以發動。可就在三人準備離開時,空間忽然震盪了一下,石球按了多少次也無法將三人帶出去,無奈之下只能在此等待。

明崢艱難的移動了一下身子,離水從月近了些,「從月兄弟,此處秘境是我族修煉金身法門的所在,只不過是在另一處空間。你看這法門如何。」

「甚妙,世間竟有如此短時提升修為的法門。天下之大,果然不乏奇人異術,足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啊。」水從月亦是對厲人的金身功法推崇不已,只不過這是厲人的隱秘,自已倒也不好索求。

聞聽水從月的敬佩之言,明崢哈哈大笑,難免有些得意,「此地是族中修為高深之人切磋比試、錘鍊肉身的地方,還有一處空間,則是藏著我厲族前輩大能的遺物。這些遺物主人雖已逝去,但卻威能不減,別說取用,就是靠近也會被其滅殺。

這些遺物多以兵器或寵獸居多,不過距今最近的一位先祖卻是留下了自已的尾骨。.br>

這位先祖不知何故,斷了自已的長尾,費盡心思煉化為一件法器。我曾遠遠觀望,此骨僅洩露出一絲威壓就險些將我殺死。幸賴父親將我救出,要不然就沒有與從月兄弟今日一戰了。」

「貴族真是能人輩出,竟然還有煉化自身肢體為法器的,倒是少見,這位先祖也是別出心裁。」水從月亦是讚歎不已。

二人正閒聊間,忽然不遠處的石球光華一閃,有一個光頭出現在空間之中,此人鬼鬼祟祟,一手提刀,一手提著件鞭子模樣的骨頭,正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

「吳亙?」姬夜一見此人,不由欣喜萬分。

水從月臉上亦是露出笑意,吳亙就是屬貓的,有九條命,果然平安無事,轉頭對明崢笑道:「吳亙手中的那根長鞭,倒好像也是一條尾骨,不知他從何處得來。」

明崢瞠目結舌看著興奮跑來的吳亙,訥訥片刻方道:「確實是一條尾骨,但絕對不可能是先祖的。」

「從月,想死兄弟我了,我還以為你們早已離開秘境,沒想到此生我們還能再見。對了,過了這麼些年,你怎麼一點沒變。難不成你們揹著我吃了可以返老還童的丹藥。」吳亙驟然見到活人,一時變的有些話癆。

「對了,給你看看,我在另一處空間得了這根尾骨。你聽我說,那裡有好多的寶物,個個厲害,可惜就是拿不走。只有這根尾巴看起來平平無奇,沒什麼厲害之處,被我取了回來。」

水從月看著一臉激動的吳亙,又偷偷瞟了瞟臉色發白的明崢,一時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