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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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醫生站得有點腿痠,畢竟剛才在門邊呆了許久,都沒找到合適的入場時機。
夏晚聲嗓子火燒火燎地疼,但還是強撐著起身婉拒:“不用了,我沒事。”
喻叢言充耳不聞,神色依舊冷淡地把夏晚聲攔腰抱起來扔到鬆軟的床墊上,把人裹成了個嚴嚴實實的瑞士捲。
然後走到門邊囑咐姜醫生:“查查他還對什麼過敏,順便測測腦電波……”
看看精神狀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夏晚聲在背後弱弱道:“我聽得見。”
喻叢言沒理,依舊抱著手臂站在門邊。
姜醫生走到床邊放下不太便攜的醫藥箱,看見喻叢言還站在門邊,禮貌送客道:“請家屬先回避一下。”
姜醫生職業素養極高,麻溜做完日常檢查後摘下聽筒:“一切正常,可能是近期抵抗力降低導致了忽然過敏。”
姜醫生說話的同時悄悄握住被角下夏晚聲的手,往他手心裡塞了一張紙片,眼神堅毅。
夏晚聲不明所以,只能把這張紙片緊緊攥在了掌心。
等人走後,夏晚聲舉起紙片,“青江律所法律援助”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總覺得好像產生了一些不小的誤會。
夏晚聲心道以後得找個機會好好解釋。
剛要把紙片放進抽屜,剛才一直沒顧得上的手機又開始叮鈴鈴的亂響。
剛才威脅過他的匿名號碼這次直接打來了電話。
那頭的語氣很不爽:“你最近膽子挺大啊,怎麼,死到臨頭開始害怕了?”
“你是哪位?”夏晚聲虛心求教。
“你在挑釁我?!”喻煊氣急敗壞,“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別忘了你的黑料還在我手上!”
夏晚聲一臉無辜:“你誤會了,我之前忘備註……”
“別狡辯了,今晚六點老地方見,不來就別怪我不客氣。”喻煊惡狠狠道,說完就要撂電話。
夏晚聲急忙阻止:“所以老地方在哪?”
“你腦子進水了?!翠茗樓二樓,別想耍什麼花招。”
喻煊掛了電話氣不打一處來,這人之前偷雞摸狗的事情可沒少幹,現在居然還敢給自己裝糊塗?!
莫不是真攀上高枝了?
翠茗樓是主打高階風雅的臨江茶樓,坐落於寸土寸金的a市城區,眾多有錢人都愛在這裡談合作。
夏晚聲猶豫了良久,還是沒動用喻家自帶的司機。
他十分謹慎地走到了喻家別墅佔地範圍邊緣,才從路邊打了輛計程車。
夏晚聲和師傅說了目的地,就安安靜靜看向窗外發起了呆。
計程車司機在紅燈時瞥了一眼鏡子裡的後座青年,他神情恍惚,整個人病懨懨地靠在後座上,清瘦的脊背裹著一件白色襯衫,他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有些出神,伸出白皙指尖揉皺了領口。
夏晚聲看向窗外好久沒細細觀察過的藍天白雲,一雙荔枝眼被陽光晃得半睜半閉。
他伸手想要揉眼睛,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自己出門的時候為了更好扮演角色,帶了副隱形眼鏡。
一時間動作僵在半空中,乾脆順勢鬆了鬆領口,假裝自己剛才是透不過氣。
“師傅,一會兒我在前面十字路口下就行。”夏晚聲的話打斷了司機的思緒。
“哦哦好,”司機這才回神,卻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
後座上的青年明明年紀不大,眼神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朝氣,感覺隨時都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
車輛在十字路口靠邊停下,夏晚聲道了聲謝剛想要下車,卻被司機叫住了。
“小夥子,”司機大哥欲言又止,“我是過來人,還是多說一句,遇到事了不要怕,都會過去的。”
夏晚聲不明所以點點頭:“謝謝。”
這是什麼附加的心靈雞湯嗎?
司機走的時候還忍痛割愛,把掛了多年的平安符摘下來送給了夏晚聲,並表示相遇就是緣,讓他一定要收下。
好奇妙的風俗。
喻煊毫不避諱地乘坐自家豪車到達了目的地,摘下墨鏡環顧一週,滿意地看見了夏晚聲已經到了。
他終於沒穿著那些大紅大綠,選了件還算低調的白色襯衫,神色冷淡,杵在門邊像是在等人。
夏晚聲一掃之前的囂張跋扈模樣,眉宇間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倦意,周身氣場柔和下來,像是溫吞的白水,好像對一切事物都沒什麼興趣。
喻煊疑惑打量他幾眼,以為這是什麼新伎倆,嗤笑道:“換風格挺快啊,還演上厭世白蓮花了,我弟最近好這一口?”
夏晚聲沒接話題,畢竟沒必要和反派解釋清楚一切:“你不是來找我閒聊的吧。”
大晚上餓著肚子陪聊,總感覺是在加班團建。
“這麼著急回去,看來最近喻叢言演的不錯啊,城郊專案的標書,我需要你偷樑換柱。”
“從前我沒得選,可現在……”
夏晚聲剛要拒絕任務惹怒反派,就看見對面人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喻煊把信封推過來,指節在桌面上叩了叩,語氣裡是風輕雲淡的自信:
“卡里是五百萬,給你開開眼界。”
居然真給啊?!
夏晚聲震驚不已,差點當場倒戈。
相較於系統的大餅,這可是到手的現錢啊!
“還有,別忘了照片還在我手上,”喻煊向後靠上金絲楠木椅背,“現在想退出恐怕太晚了。”
夏晚聲此時還沒從艱難的選擇中掙扎出來,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現在換陣營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喻煊無意多待,臨走時俯身靠過來輕聲威脅道:“這次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就轉身大踏步下了樓梯,緊張的服務員們一路小跑跟上,生怕這位爺有什麼閃失。
夏晚聲左思右想,還是伸出手指搭上了那個牛皮紙信封。
正要開啟信封,在腦中沉寂了許久的系統忽然出現:【提示:書中世界的一切貨幣視為遊戲幣,任務完成後將會以萬分之一的比例折算,祝宿主遊戲愉快。】
萬分之一的比例折算?!這也太黑了吧。
夏晚聲只覺剛才又遭受了一次巨大打擊,四百九十九萬九千五百不翼而飛,他感覺自己現在的悲慼都不是演出來的。
好一個不肯受辱,被反派一而再再而三威脅後一時想不開的走投無路小白花。
他平靜起身,不捨地看了一眼現在僅僅價值五百塊的卡,視線慢慢轉向了手邊欄杆下方的滔滔江水。
夏晚聲還沒來得及跨出半步,整個人就被忽然衝出來的一個人按地上了。
上方的沈星河差點破音:“不是哥們咱不行有話好好說呢,你動不動跳什麼江啊?!”
剛才正在隔壁偷偷拍攝“綠帽”證據的沈星河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夏晚聲搭上手邊的欄杆就要往下跳,嚇得他手機一摔就趕緊過來救人。
好在這次終於趕上了。
夏晚聲感覺這個姿勢有點喘不過來氣,艱難轉頭道:“你是?”
沈星河愈發驚訝:“上週我才去過你家啊,我還沒這麼不受待見吧。”
“抱歉,我最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夏晚聲咳嗽了一聲,輕聲道。
他沒撒謊,凡是書裡沒寫的,他一律都按“不記得”來算,無形之中避免了很多麻煩。
沈星河見他情緒穩定了一點,才鬆了點力氣把夏晚聲從地上拽起來,幫著拍拍身上的灰塵,順嘴問道:“剛才他威脅你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我正要解決來著……”
沈星河氣不打一處來,“哥們你那叫解決?你這麼做除了讓家人難過還有什麼用!”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夏晚聲平靜道。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沈星河聲音越來越低,瞬間不敢說話了,恨不得給剛才口無遮攔的自己一拳。
“沒事的,你說得對,我不該給餐廳老闆添麻煩。”夏晚聲環顧一週,發現剛才他們的動亂已經引起了大堂經理的注意。
兩人的周圍隔著幾米圍了一大圈服務人員,目光都緊緊追隨著兩人,隨時準備把自己從欄杆邊拉開。
事情好像有點鬧大了。
夏晚聲不太喜歡被圍觀的場合,把剛才被掐紅的手腕不動聲色藏進袖子裡,“我先走了,回見。”
“等一下!”沈星河現在一點兒也不放心夏晚聲單獨回家,半路出事他可沒法和自家兄弟交代,急忙道:
“我剛好要去喻家聊合作,我送你。”
夏晚聲沒拒絕,坐上了沈星河的跑車一路疾馳到家,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快要超時的外賣訂單,“謝了。”
沈星河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不不我應該做的。”
畢竟兩人也算生死之交了,目前情況十萬火急,沈星河現在只想趕快找好兄弟問個清楚。
回到熟悉的喻家,沈星河一進門就直奔書房,急切道:“出大事了哥,夏晚聲他狀態很不對勁!”
沒等喻叢言回答,他趕忙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倒了出來,末了補上一句:“哥你要是真喜歡他,不能由著別人這麼欺負他吧。”
“你的意思是,”喻叢言捕捉到重要資訊,“是我大哥威脅他做的?”
沈星河點點頭,“錯不了,我親眼看見的。”
那就說得通了。
喻叢言正色道:“剛才電話裡我就想同你說這件事,你上週也來過家裡,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夏晚聲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沈星河思索片刻,肯定道:“確實,打扮都換了個風格,感覺現在的造型順眼多了。”
“我不是在說外表。”
喻叢言十指交叉,神色凝重:“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常常做出一些過去絕對不可能做的事情,不知道又是在耍什麼花招。”
之前的夏晚聲也曾想過歪門邪道,譬如藉著送水果的機會千方百計在書房多磨蹭一會,但喻叢言總能一眼識破他的真實目的,毫不留情把人趕出去。
沈星河聽完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他不會是真為情所困犯傻了吧?這看上去就是為了吸引你注意力啊。”
“說不準,或許有什麼別的企圖。”喻叢言很想相信夏晚聲,但是前世最後的畫面一直在腦子裡迴圈播放,每時每刻都在警示他之前的輕信行為是多麼愚蠢。
兩人聊完出書房,喻叢言送客回來,發現老管家已經在門邊恭候多時了。
“有事?”喻叢言抬眼掃了一眼夏晚聲臥室,房門緊閉。
氣氛忽然緊張起來。
老管家的表情一看就是有話要說,“少爺,按您的吩咐,我特地注意了夏少爺的行蹤,他……”
管家欲言又止:“他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個多小時沒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