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然後成為假面愚者

魯恩王國，廷根市，鐵十字街。

街道上人來人往，公共馬車於道路中間的車道間穿行。流動商販在道路兩邊大聲吆喝。

穿著類似維多利亞時期服飾的“紳士”、“小姐”們駐足於各個攤前，身穿背心或者乾脆光膀子的工人和流浪漢匆匆而過，因為今天的工作還沒有著落。若是不能在太陽徹底升於高空前找到一份臨時工，那麼今天他們怕是要餓肚子了。

在擁擠的人群中，一名奇裝異服的男子顯得尤為突出，但奇怪的是，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他。人們在他旁邊經過，卻好像是將他當成了空氣。

男子上身是白色體恤與黑白配色外套，外套上印著一個長了雙臂正在秀肌肉的銀色垃圾桶，下身為純黑寬腳牛仔長褲，頭戴天藍色鴨舌帽，脖子上掛著一個閃著彩光的耳機，耳機上畫著一個頭頂光環腦袋後面帶翅膀的Q版藍髮少女，身上各處裝飾著一些不知道有什麼用的奇怪的裝飾品。

男子名叫賽爾瑞斯·布魯斯。

他一邊順著人流向前漫無目的走著，一邊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他是一個穿越者，甚至這都不是他的第一次穿越。第一世，他是地球上的一個苦逼脆皮大學生，平平無奇的相貌，平平無奇的生活。甚至就連名字也都只是一個毫無辨識度的“陳明”。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還不如改名叫陳勝，這樣沒準還能佔點大氣運。

記得穿越的那一天，他在家門口給鄰家的小孩講童話故事，故事大概講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在路上看到一個紙箱子，走過去開啟一看，看見裡面有兩隻可愛的貓娘。男子伸出手撫摸貓孃的頭，摸過貓孃的大眼睛、高鼻樑、尖下巴以及頭上的貓耳。男子點點頭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於是掏出了一柄鏈鋸劍對該死的異形進行了忠誠化處理。

看著哇哇大哭的小孩，陳明露出了宛如出生的東曦般和煦的笑容，他感覺自己的形象是那麼高大，簡直就如那彼陽的晚意一般。

只可惜，一刻也沒有時間為小孩哀悼，接下來趕到戰場的是小孩的奶奶。

“逆賊，哪裡走！”

小孩的奶奶騎著一輛摩托從天而降直接創在了陳明身上。聽說她姓關，是關羽的後人。年輕時也曾是一位名聲響徹好幾條街道的鬼火少女，江湖人稱紅炮花。

那是陳明的第一次穿越。

…………

意識重新恢復，陳明打量四周，發現周圍主體是一片黑暗，但卻有點點星光在遠處閃耀，像是小時候在鄉下看到的夜空。

突然出現在陌生的地方讓陳明感到些許慌亂與緊張。

他低頭向下看，發現自己似乎在發出淡淡的光，至少他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身體。這很不合理，人怎麼會發光呢。

這時，一道光幕出現在眼前，上面藍底白字的寫出一行字：“歡迎您的到來，穿越者。”

得知自己成為了小說中才有出現的穿越者，激動的情緒將不安微微壓下，陳明環顧了一下週身，群星閃耀，圍繞在他身側，襯托的他像是世界的中心。他按耐住躁動的情緒，輕聲確認：“穿越？我？所以你是系統？”

“是的，沒錯！幸運的宿主！您是天選之子！而我將會輔佐於你。”藍色面板上的文字變換。

陳明大喜過望，激動與喜悅徹底蓋過了初次來到陌生地方的不安。他輕咳一聲，故作鎮定的對眼前的系統下達指令：“這樣啊，那麼，介紹一下你吧，系統。”

系統立刻回覆，顯得很是殷勤：“本系統致力於讓您在異世界事業有成、妻妾成群走上人生巔峰，攻略一個個獸娘、機娘、精靈、人類美少女等等。”

“那真是太好了！”陳明想起一些小說中的設定，於是詢問，“對了系統，有沒有什麼主線任務？哦，還有新手禮包什麼的應該也是有的吧？”

“當然有，您在第一階段的主線任務是要去推翻一個殘暴的王朝。新手禮包當然也是有的，您將會獲得四位神明的祝福。”

“新手禮包是神明的祝福？還是四位？這會不會掛開的有點大啊。”陳明明白了，自己拿的是龍傲天流的劇本，“嗯，那麼是哪四位神？”

“四位神明分別是智慧與變化之神、力量與勇氣之神、生命與自然之神、藝術與美麗之神。”

陳明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話說回來，系統，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嗯……你不會是叫奸奇系統什麼的吧？”邊說著，陳明一邊慢慢的後退。雖然他知道這大概沒有用。

一道橘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系統面板顯示回答：“還是有一點出入的，宿主，本系統叫做聖奇系統。”

Surprise~

“啊……聖奇系統，聖奇……聖奇好啊……聖奇……誰說這系統不行的……這系統簡直太棒了……”

陳明猛地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像是被踩到了腳趾的屁精，接著他轉頭就跑，邊跑邊驚恐的大聲呼救：

“帝皇！救我啊！”

剛跑出兩步，他突然停下步伐嘴角猛地上揚。

“阿哈～”

這並不是他的笑聲，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伴隨著突然響起的笑聲，周圍變的明亮。橘紅色的光芒驅散了黑暗，嘹亮的笑聲打破了寂靜。“這太有樂子了～”光芒與笑聲相互交錯，群星在閃耀，群星在發笑。一道道五光十色的極光自遠處流淌而過，像舞者、像笑臉、像小丑。

陳明也不禁發出笑聲，不止是他，他的衣服、他的頭髮、他的每一個身體部分都在發笑。他感覺愉悅極了。

“穿越者，阿哈要給你賜福。”一張張或大或小的面具在陳明周圍出現，它們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奸詐狡猾、有的和藹可親。一個個馬戲團常見的道具出現在面具們旁邊，禮炮、綵帶、皮球、呼啦圈……

陳明發現原來自己一直站在一張巨大的紅色笑臉面具上，現在的他正踩在面具的額頭部分。一張適合他臉部大小的面具從面具們中脫離向他飄來。

那張飄過來的面具看上去像是陳明現在所踩著的這張面具的縮小版。其主體為紅色，沒有什麼繁複的花紋，但卻色彩豔麗。笑容狂放卻筆觸內斂。

在面具飄到他面前的一瞬間，腦袋裡突然多了一些本不存在的知識。告訴他眼前這個奇怪傢伙的身份是他所玩過的一款遊戲中的一名特殊的NPC：

【歡愉】星神·阿哈，一個追尋歡愉的樂子神。

阿哈？陳明有點分不清，他不確定眼前究竟是阿哈還是奸奇的偽裝。

“媽，我分不清，我是真的分不清啊！”陳明在心中苦中作樂般的玩梗，嘗試透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很好，包吃住。”一張愁眉苦臉的面具接上了這個梗。

不知從哪裡打下一束光，照在陳明身上，他感覺渾身放鬆下來，喜悅的情緒充滿內心。他發自真心的感到歡愉。

他突然明悟了，糾結眼前的神究竟是誰沒有任何意義，既然這位神可以改變他的心情、可以往他的腦子裡塞東西，那麼扭曲他的認知也並不是難事。故而謊言與欺詐毫無意義，他無以辨認更無法識破。普通人就該有普通人的態度，眼前的神自稱是阿哈，那麼祂就是阿哈。

而且這位神應該確實是阿哈，畢竟如果真的是奸奇那他早該被腐化了。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個外來的小可愛，嗯哼……這些……哦天吶……大鐵疙瘩和大玻璃塊兒會喜歡的……還有這款叫做《崩壞：星穹鐵道》的遊戲……阿哈果然是遊戲角色嘛，嘿嘿啊哈猜對了……嗚～阿哈居然沒有進卡池，阿哈被嫌棄了，阿哈真可憐……居然連歡愉命途都不在遊戲中顯示嗎～好過分哦～”

面具們圍繞著陳明絮絮叨叨，相互間討論爭吵，各種道具胡亂飛舞像是溺水的魚。

而在他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幾雙手套正努力的嘗試將一隻半透明的藍色大鳥塞進一支禮花筒。

嘎的一下，藍色大鳥自己炸開了，這讓手套們顯得很失望，於是它們開始互相推卸責任並扭打在一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打著打著它們突然開始圍毆起了一支八音盒。也許之前的計劃是它提出來的吧。

“不不不，這也是偉大計劃的一部分！”八音盒極力為自己辯解。

最終，路過的煙花筒看不下去了，一炮將手套們轟散。

就這樣，在煙花的襯托中陳明正式的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假面愚者，並在阿哈的建議下將自己更名為賽爾瑞斯·布魯斯。

與正常的假面愚者不同，賽爾瑞斯從一開始便擁有一張阿哈賜予的面具，這讓他並不需要像其他假面愚者那樣去偷悲悼伶人的面具。就這樣，在阿哈的親自認命下賽爾瑞斯成為了祂的【令使】。

在《星穹鐵道》的世界觀中，能跟星神看對眼並獲得星神賜福的人被稱為令使。雖然成為令使並不意味著一定有多麼強大，但擁有星神賜福的人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

在賽爾瑞斯成為假面愚者後的第二天，正在研究自己面具的他突然感覺眼前一暗，發現周圍的的色彩變得暗淡。抬起頭，巨大的黑影從遠處飄過，投射下的影子遮蔽星空。

祂的身形被包裹於層層黑霧之中，祂是漆黑的大日，是沉眠的無相者。

祂瞪著大小眼從賽爾瑞斯頭上飄過。

O.o：“……”

賽爾瑞斯突然感覺好無聊好無趣，感覺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的面板變得像是腐爛的枯木般佈滿傷痕和孔洞;他的內分泌系統開始錯亂，不分快樂與痛苦，變得對一切都麻木;他失去了記憶，喪失了感官。

在他身旁，一個沒頭的人突然冒出，一巴掌拍在賽爾瑞斯腦袋上。給賽爾瑞斯拍了個踉蹌。

祂無頭的脖子一點一點的，煞有其事的說：“黑大帥說的對啊。”

聽到阿哈的聲音，賽爾瑞斯的身體奇蹟般從“自滅”的狀態下恢復。他驚恐的上下摸索自己的身體，許久才勉強放下心來。

賽爾瑞斯扭頭看了眼沒腦袋的人，發出疑問：“你沒有頭是怎麼說話的？”

祂扭了扭脖子：“我沒說話啊。”

祂又指了指賽爾瑞斯的耳朵：“是你的耳朵在說話。”

賽爾瑞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發現上面不知何時長了一張嘴。

這張嘴突然出聲：“嘿嘿嘿，真好玩。”

“我艹！”

…………

或許是因為他作為外來者的身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陸續被多名星神找上門來。

【記憶】星神·浮黎和【智識】星神·博識尊同時降臨。巨大的機械遮蓋整片天空，祂的出現令一切未知化為已知，將世界同化為資料的海洋。祂是由機械升格而成的星神，對祂來說，萬物皆是疑問，一切必有解答。在祂周圍的是如破碎的鏡面般支離的藍色星域，藍色的鏡片組成巨大的皇帝。祂是記憶的皇帝，無數記憶與此處交織跨越時間、空間。祂是溯游的魚群，亦是寶庫的鑰匙。祂禪坐於淨土中央，靜觀世間萬物不知疲倦地重蹈覆轍。

在瀏覽了賽爾瑞斯的記憶後，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祂們對賽爾瑞斯賜下了賜福。在一瞬間，他似乎感覺眼前的一切化為無數的資訊流，一切的一切皆化為本質呈現於他的眼中、腦中、記憶中。但是回過神來，卻什麼也不記得。

隨後路過的是【豐饒】星神·藥師，祂千手千眼，以無限憐憫注視這片寰宇的每個生靈。祂是從不拒絕祈願、不忍視衰亡和病痛的星神，是眾生的哺育者，是樂土之神，旨在令生命興盛不息，治癒名為死亡的頑疾。

祂並沒有問什麼問題，也沒有如前面三位那樣直接翻越賽爾瑞斯的記憶，祂只是用無數隻眼睛慈愛的看著賽爾瑞斯，而後輕輕一揮某條手臂，綠色的甘霖隨之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他看到花兒肆意綻放，聽到鳥兒展翼啼唱。

【同諧】星神·希佩是除阿哈外唯一與賽爾瑞斯進行了溝通的星神。祂是千人千面之神，是來自多個諧樂天體的叢集體星神，身體由無數拼圖組成，三重面相充滿慈愛。祂的聲音洪亮、輕柔、醇厚、清脆、沉穩、婉轉、低沉、高亢，如億萬又億萬人齊唱，唱誦和諧一致的諧樂。

祂提出希望賽爾瑞斯可以加入祂的“家庭”，在被委婉拒絕後也並沒有惱怒，只是表情溫和似笑非笑，有些怪異。配合上祂展露在外的三張臉，讓賽爾瑞斯感覺到了一絲驚悚。

【巡獵】星神·嵐是天弓之神，外貌與半人馬類似但後蹄為車輪，祂身披輕甲，無盡的遊蕩於諸多世界之間，以光矢宣其綸音。

與其他本身有自己明確目的的幾位星神不同，嵐在藥師離開後不久，遠遠的出現在天邊看了一眼，又急匆匆的離開，很難分辨祂具體究竟是為了賽爾瑞斯而來，還是為了藥師而來。

只能說私生飯真是恐怖如斯，嵐不愧是藥師的頭號粉絲，天天給藥師刷火箭。而藥師也是不負嵐的期待，知道嵐喜歡豐饒民，於是一路上又隨手點化了幾顆星球。給嵐興奮的扯旗，手上一刻不停，射的到處都是。

雙向奔赴了屬於是。

對賽爾瑞斯態度最“差”的是【存護】星神·克里珀，祂跟IX一樣完全沒有刻意為了賽爾瑞斯收斂自身的氣息。祂的身軀由琥珀色的石塊構成，龐大無比，手中的巨錘便可覆蓋星系。祂是天慧星牆、亞空晶壁、巨引源基盤的砌造者，崇拜者稱其「琥珀王」。

祂的到來令空間凝固，一切都變得厚重如城牆，壓的賽爾瑞斯動彈不得。不過賽爾瑞斯倒也可以理解，畢竟對於一直在宇宙邊緣築牆的克里珀而言，從“牆外”而來的賽爾瑞斯毫無疑問是“入侵者”。

也許是看在沒有面子的阿哈的面子上，又也許是有其他考量，克里珀終究沒有對賽爾瑞斯做什麼，只是留下一塊基石便淡然離去。

據星際和平公司的人所說，基石是琥珀王“聖體”的一部分。詢問阿哈，阿哈告訴他其實這是琥珀王的腎結石。

賽爾瑞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麼可以借用基石力量的“十心十人”或許也可以被稱為“腎鬥士”。但其實他更願意稱呼他們為“石帶少年團”

在與星神們接觸後，莫名其妙的，賽爾瑞斯獲得了祂們的賜福。同時也從星神們那裡得到了不少好東西，比如藥師頭上脫落的稻穗。但是話又說回來，這算是頭髮還是頭皮屑呢？

星神們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從賽爾瑞斯這裡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或者完成了各自想要留下的佈置後，倒也不介意隨手扔點什麼東西打發他。這就導致他的身價猛猛上升，一度成為宇宙富豪。

事後，在賽爾瑞斯檢查自己身體的時候，驚奇的發現，自己體內居然有整整九條賜福。在詢問了阿哈後得知，多出來的那兩條，一條來自IX路過時無意間沾染上的氣息，一條來自於【神秘】星神·迷思。

或許是因為對新世界的好奇，賽爾瑞斯感覺自己似乎是覺醒了某種收藏癖。往後的一年裡，他換了許多身份分了許多分身混跡在各個組織中，成了假面愚者中有名的收藏家和扮演家。

無論是奇物還是各個星球的特產，又或者不同組織特有的一些小玩意。他總會去收集一些，來擴充套件自己的收藏庫。為此，他還特意到星際和平公司那裡去定製了幾個配備了空間摺疊的儲存裝置。

他還虛構了幾個組織，有時候，他是星穹高鐵的有名客，在宇宙中追尋嗨拓星神哈基維利的腳步。有時候，他是春眉騎士，在宇宙中遨遊，宣揚春眉星神伊徳莉哈的眉毛蓋世無雙。

為此，他還跟數十位純美騎士打過幾次架並進行了好幾次辯論。最後，他也是成功的忽悠著幾位腦子不是很靈光的騎士承認了春眉騎士團，承認美麗的眉毛也是純美的一部分，在宇宙中護衛春眉也是值得稱道的騎士道行為。

但是大部分騎士即便承認了春眉騎士團的合理性也拒絕承認伊徳莉哈的眉毛蓋世無雙。因為他們認為即便是眉毛，純美星神也應該是最美的。不過也有小部分騎士認為或許伊徳莉哈是純美星神伊徳莉拉的化身之一，於是在保留原本純美騎士身份的同時也加入了春眉騎士團。

…………

時間匆匆而過，就在賽爾瑞斯以為自己會留在崩鐵的世界安度餘生時，他再一次穿越了，穿越到了這個看上去像是自己老家那邊中世紀蒸汽機械時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