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死了。

除了陳劍秋和那個車伕以外,沒有人知曉。

知道他離開監獄的人,以為他早已遠走高飛,消失在了新墨西哥州;其他的人,都以為他仍在監獄裡。

失去了斯科特的聖菲集團很快垮了臺。

民主黨掌控了整個新墨西哥州。

而作為民主黨幕後最大老闆的陳劍秋,則賺了個盆滿缽滿。

羅斯威爾軍工廠在陶斯的附近又建了一個新廠。

新州長加德納在陳劍秋的幫助下兌現了他的諾言。

很多小的工廠開始在新墨西哥州各地湧現。

三江銀行為他們提供貸款資金,羅斯威爾軍工廠提供技術標準和指導扶持。

這些小工廠為羅斯威爾軍械廠生產一些上游零部件產品。

新墨西哥州原本是邊疆各地裡除了亞利桑那以外最不受待見的地方。

因為這裡乾燥少雨,不適合莊家的生長,也不像德克薩斯這些州可以大批次的牧牛。

但隨著這裡罕見的和東部一樣出現了工廠,很多的西部移民紛紛湧來。

與此同時,更多的華人遠渡重洋來到墨西哥的恩塞納達港。

這個墨西哥深水港已經取代了舊金山,成為華人登上北美大陸的第一站。

然後他們坐著列車到達華雷斯,再由華雷斯進入新墨西哥州。

這個西部的邊境州,逐漸顯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

作為這一切幕後的主要推手。

陳劍秋很少對州政府的事情進行干涉。

不過按照慣例,只要有新的法案,哈林都會事先和他溝通一下,以免損害了背後金主的利益。

隨著羅斯威爾各企業的發展和壯大,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才來到了這個小鎮。

他們以化學家為主,主要為炸藥廠服務。

作為羅斯威爾科學技術委員會的主席,夜校校長霍爾姆斯猛然想起了自己地質學家的身份。

他自覺得不能荒廢時日,於是向陳劍秋提出組織一批勘探人員,去新墨西哥州境內去看一看有沒有新的礦藏。

陳劍秋答應了。

而且他告訴霍爾姆斯,不久之後,他就可以跨越邊境去墨西哥的北部做同樣的事情了。

因為墨西哥前總統迪亞斯重新上臺了!

而作為科學派的領軍人物,黎曼圖爾同時也被任命為商務部長。

他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陳劍秋,希望他能進一步加大對於墨西哥的投資。

內容包括但不限於修建鐵路,有看得上的礦場也是可以的。

所有人都很忙。

這日裡,炸藥專家馬克沁突然找到了陳劍秋。

兩人來到了存放原材料的倉庫。

“從華雷斯口岸運過來的硝石又多了一批。”他指著倉庫裡前堆積如山的黃白色晶體說道,“倉庫都存不下了!”

“他們每一次都是這樣,也不考慮這邊的生產能力!”馬克沁抱怨道。

“那就先堆著吧。”陳劍秋不以為意地說道,“火藥協會里其他公司的貨,都是從蒂華納直接運過去的,從羅斯威爾發貨成本太高了。”

“這玩意兒主要成分是硝酸鈉,新墨西哥州的夏天又熱,露天堆著挺不合適的。”

馬克沁撿起了其中的一塊,在手裡掂了掂,又扔回了硝石堆裡。

“那隻能先搭個棚子了,你去找李四福,讓他帶幾個人帶著材料過來,先將就點吧。”陳劍秋看著硝石堆,說道。

不過好在,新墨西哥州的氣候和智利阿塔卡瑪沙漠相似,都不怎麼下雨。

“行,我回頭看看制配車間那,什麼時候能把這批原材料送進去。”馬克沁回答道。

陳劍秋見事情處理完了,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黑蘿蔔。

他騎著馬出了院子,沿著鎮子的南邊一路晃盪著向煉油廠的方向而去。

黃色仍舊是羅斯威爾的主色調。

不過前方出現的一抹綠色,雖然很稀疏,但讓陳劍秋的眼前一亮。

那裡是試驗田。

一條人工修成的水渠從試驗田貫穿而過,引著佩科斯河的河水流向了羅斯威爾鎮。

水渠的兩旁種植著一些新墨西哥杜松,遮擋了一些風沙。

而在它們的周圍,一些沙漠植物,比如灌木蒿這些,也倔強地生長了出來,綠油油的一片。

只是試驗田裡,依然是稀稀拉拉的一片。

陳劍秋騎著馬沿著水渠靠近了試驗田。

他突然發現,不遠處,張大年正坐在田埂上,一邊用手搓著泥土,一邊唉聲嘆氣。

陳劍秋下了馬,走到了老人的身邊:

“大年叔,怎麼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是唉聲嘆氣的?”

張大年抬起了頭,臉上的皺紋如溝壑一樣更深了,一臉愁容:

“兩年多了,這地裡還是長不出莊稼啊。”

張大年的鬱悶,一是源自於幾千年來刻在中國農民骨子裡對於土地的感情;

另一方面,則是自己身為羅斯威爾農委會主席的責任感。

槍彈也造出來了,銀行也開起來了,而且發展得都不錯,可唯獨他的試驗田一點成果都沒有。

沒有農業的農委會主席,算什麼主席?

陳劍秋笑了,他也蹲了下來,安慰老人:

“沒什麼,這地方本來就不長糧食,再說了,我們現在的資金夠從外面採購。”

“那也不是辦法啊。”老人搖著頭,“哪有把糧食命脈交在別人手裡的道理。”

陳劍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這土地不肥,長什麼都是稀稀拉拉,糞便啊,草木灰什麼的,我都試過好多次了,可是都做不了基肥。”

缺肥?

陳劍秋的腦海裡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一把張大年從地上拉了起來。

“怎麼了?劍秋?”張大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臉疑惑地看著陳劍秋。

自己的這位少主向來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很少這麼激動。

“我知道哪有肥料!”

陳劍秋拉著張大年向著來的方向走去。

他感覺是自己疏忽了這件事情。

之前拿這片貧瘠的地方一直沒什麼辦法,是因為手裡沒有什麼像樣的資源。

可如今不一樣了。

自己從智利搞來了硝石啊!

硝酸鈉不就是現在手上能找到的最好的氮肥!

雖然說這玩意兒拿來做肥料不如做炸藥和火藥來的實惠,不過沒說不可以啊!

現在這幫人還沒有意識到化肥的美妙。

金坷垃可是一個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東西。

只要自己手上有資源在,那麼多的化學家在自己的指導下,還愁搞不出其他的化肥?

陳劍秋騎著黑蘿蔔,帶著張大年來到那堆硝石前。

李四福正帶著一群人正在七手八腳地搭棚子,看見兩人前來,還準備打個招呼什麼的。

“先別搭了,搬一部分到空地上,碾碎了直接撒田裡做基肥。”陳劍秋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命令道。

“這玩意兒,能做肥料?”張大年將信將疑。

“試試呢,不試試怎麼知道。”陳劍秋衝著他眨了眨眼睛。

“給我點時間,我會找到其他的原材料,讓這塊地,長出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