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昭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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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昭昭死後兩年突然復生了。
成了徐府庶女,名喚嬌嬌。
嬌嬌的生母是府裡的孟姨娘,生的貌美卻軟懦膽小,被主母拿捏的死死的,主母一番軟硬兼施就逼的她點頭讓嬌嬌給一個年近五十的人當填房,可嬌嬌卻是個倔的,抵死不從上了吊。
寒冬臘月,飛雪漫天。
風昭昭靠著床聽著孟姨娘略帶哭腔的絮叨微微蹙眉。
“怎就這麼倔,你這是要挖我的心啊…”
“都怪我沒本事,讓你和均哥兒跟著受委屈,可我有什麼法子…”
風昭昭不想再聽下去。
“出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吊勒壞了嗓子,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
孟姨娘愣住了,臉上還懸著淚珠子。
“嬌嬌…”
“放心,我不會再尋死覓活,不必守著了,出去吧。”
不想嫁,有的是法子,何至於死。
孟姨娘抿嘴微顫,“我可憐的嬌嬌,想開了就好…夫人說了,給你的嫁妝比她們都多些,,怎麼說嫁過去也是正頭娘子,日子總不會太難過……。”
風昭昭敷衍地嗯一聲。
孟姨娘還想說些什麼,見女兒目光轉向窗外不欲搭理自己,訕訕道:“……怪我沒用,我這就走,只要你不再做傻事就好……。”說完捏著帕子一臉神傷扭身離去。
終於安靜,風昭昭譏諷一笑搖了搖頭,這孟姨娘的確軟弱好欺,可心裡好歹還裝著她的女兒。
不像她娘…
她娘是大昭長公主,名喚殷翎,在大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在她眼裡,除了皇權再無其他!
為了皇權,殷翎嫁給了她爹,生下了她這個名動京都的和昭郡主。
她自小便被賜婚,是大昭的太子妃,賜婚時,大昭還沒有太子,她嫁誰,誰就是太子!是大昭獨一份的風光。
只是這風光卻成了一把利劍要了她爹的命!
有人秘報她爹謀反!鐵證如山!
她爹對大昭忠心耿耿一片丹心,他怎麼可能謀反!
她記得,那日是她的及笄禮,廷尉軍突然闖入,不知所措的她跪著求她娘,求皇帝舅舅,求皇外祖母,求他們詳查,求他們相信爹,可她磕得頭破血流他們也未曾鬆口。
疼她如命的爹爹不忍看她這樣無助,更怕她一時衝動丟了性命,咬牙泣血認了罪,還與她撇清關係,說疼她一場不過是想有朝一日利用她如何如何…
可惜,她爹以命護她的決絕終究成了笑話,皇家做事,斬草除根!
知她會武,她娘便有意放任她替阿爹設靈堂,趁機在香燭裡下了藥,她身邊的人都被設計調走,她武功盡散動彈不得任人宰割。
她清晰記得她娘說:“本宮嫁給你爹,肩負皇家使命…我殷家江山任何人都休想覬覦,你爹不行,你更不行…當初本宮不想生你的,可皇兄說,若是一個孩子都沒有,恐他不安…他不安,朝堂就不安,皇兄的皇位來之不易,本宮豈能讓他憂心,本宮讓太醫把脈,確認是個女兒,這才生下你,可他卻把你養得不輸男兒,他當真沒有別的企圖?皇兄只用一道冊封太子妃的聖旨就測出了他的野心…”
她說:“昭兒,你也別怪本宮,若你痴傻一些,本宮還能護你一世無憂,可你偏學了一身本事又聰慧過人…皇兄找不到風家兵符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性子倔,和你爹一樣,怕是死都不會交出來,本宮也不想問,你死了,兵符沒了就沒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風家軍敢不歸附?不過是花些時間罷了,這樣,你也能少受一些罪……”
她親眼看著娘點燃了靈堂,火燒得很旺很旺……
她就這樣被自己的生母活活燒死了……
“小姐!奴婢知您心裡苦…要不您去求求老爺,說不定老爺一時心軟您就不用嫁了。”
丫鬟的聲音把風昭昭從思緒中拉回,摸了摸溼潤的臉頰將所有情緒掩去。
老天爺既讓她重活一世,她定會好好珍惜,她一定會為爹爹討回公道,她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便是覆了這天下也在所不惜!
說她爹謀反嗎?!好啊!那就讓他們如願以償!
以後她就叫昭嬌,連同徐嬌嬌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所以眼下先得解決眼前的麻煩,想著抬頭望著與她說話的丫鬟。
“雲香?今日是什麼日子?婚期是哪天?”徐嬌嬌的記憶一時有些混亂。
雲香微微一愣,“是奴婢…小姐忘了?今日是冬月初十啊!婚期是十三,還有三天!”
初十?冬月初十…
冬月初十是她的生辰,亦是…她爹的忌日!
昭嬌一把掀開被子起身,“取衣裳來。”
雲香連忙應著取來衣服幫著更衣。
“小姐早該如此,總有法子的,可千萬別…奴婢這就陪您去找老爺。”
昭嬌沉默不語,找他有用,徐嬌嬌何至於上吊?記憶中,徐嬌嬌的爹徐國棟是個一心鑽研仕途的五品官,官宦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商賈人家的老頭當填房,肯定是有所圖,且所圖不小。
看著收拾妥當的自己,昭嬌對鏡打量了一番,倒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就是太柔弱了些。
“走吧!”
雲香跟上,心裡默道:小姐鬼門關走一趟,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走著走著,發現路不對,雲香急忙提醒:“小姐,老爺的院子不是這邊…”
“不找他,我要出府,去備馬車!”
出府???
“小…小姐要去何處?”雲香慌了,小姐若再有什麼閃失,夫人知曉要打死她的,小姐上吊她已經捱了一頓了。
昭嬌步子未停,“放心,不是去尋死,去一個地方…去去就回。”
一路上,府裡下人看到昭嬌都是一臉詫異。
真是五小姐啊?不是上吊差點死了嗎?夫人不准他們瞎傳,難道是謠言?
“五小姐!您要出府?”
府門口,門房詫異詢問。
“怎麼?不能?”
昭嬌輕輕挑眉,一個眼神嚇得門房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吱聲,乖乖,五小姐的眼神好生…嚇人!
還有她脖子上的紅痕,門房不由打了個寒顫,再抬頭,人已走了。
“小姐…咱們去哪裡?”
香雲一邊扶著昭嬌上馬車,一邊小心翼翼問著。
昭嬌沒理會,直接吩咐車伕:“去城北扶風街!”
上了馬車,雲香十分忐忑,“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昭嬌開啟車窗看著窗外靜默不語。
京都城繁華依舊,對她來說卻已物是人非。
路過一家香燭鋪時,昭嬌叫停了馬車,讓雲香下去買了香燭紙錢。
“小姐…您要這些幹嘛?”
雲香心裡有些害怕,怪瘮人的…
“去祭拜一個人…”
“祭拜?”雲香愈發迷糊。
昭嬌不再做聲,馬車一路駛到了扶風街。
清冷的街道讓雲香和車伕心裡都有些發毛。
“小姐,咱們…來這兒做什麼,聽說…聽說這兒鬧鬼。”
“你們找個地方避避風雪等著,我走走,不必跟著。”說完擰著東西下了馬車,毋庸置疑的口氣讓香雲生生止住了腳步。
曾經顯赫的忠勇侯府而今已成一片廢墟,就連周圍的人家都搬空了,像是避恐不及。
白雪掩蓋了一切,可昭嬌卻好似能聞到那股令人噁心的焦味。
兩年了,她和爹都死了,皇家應該沒人再盯著這兒了…
一人獨身踏步廢墟,昭嬌身體控制不住微微顫抖,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謀反之人罪大惡極不配有墓,她走了,誰還能、誰又敢替她爹收屍?她爹的屍骨是不是還在這片白雪之下?
爹,你的昭兒回來了。
爹!昭兒來了!
踉踉蹌蹌跌跌撞撞沒有方向,寒風刺骨卻渾然不覺。
“王爺,咱們快走吧,萬一被人瞧著就麻煩了!”
一片殘牆後傳來的聲音讓昭嬌身子一頓,極力調整呼吸控制表情緩緩轉身靠近。
入眼的是一個高挑清冷的男子,生的極好看,一身白,好似與這天地融為了一體。
王爺?昭嬌敢肯定,這人她未曾見過。
男子開口了,“誰還會來?本王年幼時,忠勇侯對本王有恩,他亦是本王敬重之人,他的忌日,本王來上柱香難道不應該?”
“可不敢這麼說,讓人聽了去…”隨從緊張得四處張望。
“還真有人聽著了,鈴鐺,你的耳力退步了,該罰…”
男子突的轉身看向殘牆。
昭嬌來不及反應,一把利劍擱在了她脖子上,好快的身手!
“你是誰,為何在這兒?”
鈴鐺殺氣騰騰的問著,利劍泛著寒光。
昭嬌視而不見,目光直視男子。
這人究竟是誰,本朝沒有外姓王,能被稱為王爺且她沒見過的…
那就只有六皇子殷夙默了,可他自小就被遣送去封底了,這是回來了?
昭嬌的反應讓男子眉梢微微上揚,好大的膽子,打量之下不經意間看到了昭嬌脖頸處的勒痕,不由多看了兩眼。
“我來…替朋友祭奠忠勇侯!”昭嬌望著男子開口了,她敢肯定,若是她給不了對方一個不殺她的理由,今日必死。
男子雙手環胸步步靠近,漫不經心問話:“朋友?是什麼樣的朋友,讓你一個小姑娘敢冒殺頭之罪來祭奠一個試圖謀反的逆賊?”
昭嬌屏住呼吸,對上對方是笑非笑的眸子冷靜對答。
“我的朋友姓風名昭昭,昔日忠勇侯府的和昭郡主。”
“替昭和郡主祭拜……”
男子挑眉,視線落在她提著的竹籃上,還真是來祭拜的?
昭嬌收回目光微微頷首,“整個京都城都知道,忠勇侯視女如命…這般疼她的爹死後卻無人祭奠,和昭郡主地下有知該多傷心,好在…除了小女子,這世上還是有人敢來祭奠忠勇侯的,小女子在這兒替郡主謝過王爺!”
一聲王爺,暗示她剛才的確聽著了。
輕聲細語,波瀾不驚,無視利劍行禮,然後仿若無人轉身跪下祭拜。
“王爺?”鈴鐺請示要不要出手。
男子抬手壓下利劍靠近昭嬌挨著蹲下。
“和昭郡主的朋友?”
“是!”
“你不怕死?”
“小女子才上過吊,可惜未遂!”
“……”
那是真不怕死的!
男子沉默了~
昭嬌則認真祭拜。
“侯爺,今日來替…昭昭給您上柱香,昭昭曾說,您是這世上最好的父親,來世還要做您的女兒……”
爹,昭兒來看您了,您等著,昭兒一定會替您報仇雪恨!
爹,昭兒好想你…
爹!!!
頭磕在鬆軟的雪地上卻泛了紅。
男子忍不住認真打量。
這頭磕得夠實誠,不像是演戲啊。
“本王聽聞和昭郡主頗多傳聞,實在是好奇,你既與她是朋友,想來甚是瞭解,可願給本王講講?”
“小女子自是願意,只是丫鬟們還等著…恐著急了,三言兩語亦說不詳盡,明日民女登門細說不知可否?”
“…好!”有點意思!
“王爺府邸何處?”
“城東夙王府。”
昭嬌暗暗鬆了口氣欠身行禮,“記住了,小女子告退!”
果然是殷夙默!
正好,明日順勢把盧家的婚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