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起身,羅剎秘術中,名為劍道入魔的武技已經不僅僅覆蓋在長劍上,而是整個人周身。

他眼睛突然變得暗紫,實力竟然蹭蹭上漲。

李翊說道。“糟了,趕緊往後撤。”

他說著,衝上去,拉住兩人手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瞬間把兩人甩飛出去幾十米遠。

那人一劍砍了過來,他一棍迎上,口中大喊。“不就是羅剎秘術嗎?給我破!”

他身體裡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硬生生扛住了那人一劍。

樓沁依和趙飛亦兩人劃出幾米遠,站起身來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可置信。

別的不說,她們剛剛可是看到李翊從她們面前經過都沒有發現她們的。

然而現在,李翊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強了?

要知道,此刻那人已經把自己提高到了半步劍仙的巔峰,突破劍仙也不是不可能。

李翊被推了出去,那人也同樣後撤幾步,手臂甚至差點脫臼掉落下來。

那人驚駭不已,說道。“閣下究竟是誰?為何如此這般?”

李翊一棍而下,入世槍法瞬間呈現。他冷冷盯著那人,說道。“在下無名小卒。”

兩女看得清楚,才知道這是槍仙宋奕的入世槍法。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李翊竟是槍仙弟子。

當然,這也是李翊沒告訴兩人的原因,不然,兩人定會豎起中指鄙視李翊偷師學藝。

可誰人知,那槍仙宋奕早已埋骨他地,根本說不上什麼偷師學藝。

他也只是在山上隨便瞅了幾眼,然後就悟出了前面的幾招,而且用得也並沒王道平那種對槍之一道很有天賦的人出色。

“趕緊過來幫忙,還發什麼愣呢!當真以為我真的能打過這傢伙。”

兩女衝了上來,一左一右近距離與那人相互廝殺,再次用上了兩人的獨創劍法,雙刃鋒芒。

李翊看著兩人,收棍後說道。“兩位能拖住他嗎?越長越好。”

“不知道,不過儘量。”趙飛亦說。

李翊閉上眼睛,那日司空卓雲的身影在眼前浮現,神龍棍法的路數一一在腦海裡浮現。

睜開眼睛時,眼睛突然變得更加明亮起來,好似一汪泉水。

那人金剛劍從高空降落,直接去向趙飛亦的手臂。

李翊一棍頂了出去,氣浪瞬間收緊撲了出去。名為神龍棍法的武技中,一招名為龍王咆哮的招式突然爆發。

空氣中似有萬千根棍子同時向前撞擊,瞬間把那人撞飛出去四五十米遠。

那人當場吐血,另一隻手上的骨頭已經碎裂爆出血漿來。

那人半跪在地,手捂住胸口,金剛劍插在地上,滿眼血絲,說道。“沒想到,一個自稱無名之輩的人。實力竟如此之高。”

李翊走了上來,一棍掄下砸在他的腦袋上,說道。“只不過運氣好罷了,在下可沒怎麼修煉過。”

那人被李翊一棍砸了出去,翻滾倒在了地上。

那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著李翊緩緩走來,說道。“小兄弟,你若放過我,將來暗影當道,在下定保舉小兄弟上朝為官,金銀財帛,美女萬千,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這時,樓沁依搶過趙飛亦手上的劍,擦了一下自己嘴角上的鮮血,走到那人面前,用劍抵在了他的喉嚨上,說道。“真是痴心妄想,如今那先生已經北上,天下局勢已定,你心心念唸的暗影,只會成為歷史車輪的犧牲品,付之一炬。”

那人咳了一口血,說道。“據在下所知,在下與姑娘無冤無仇,姑娘既要殺在下,這是為何?”

樓沁依冷笑。“你可還記得十幾年前,揚城外百里,被屠的樓家滿門嗎?”

樓家!他哪能不知道。他手上這把金剛劍就是從樓家收刮而來,這麼多年了,可謂隨自己南征北戰,立功無數。

“任你如何春風得意。也想不到當年那位逃走的小姑娘會化一腔仇恨為憤怒,前來尋仇吧?”

“確實沒想到,就像沒想到你就是當年逃走的那個小姑娘一樣。一直以來,在下以為你早已餓死他鄉,沒想到卻是還存留於人世,而且還習得一身修為,真是痛恨當初沒有趕盡殺絕啊!”

“為殺你這狗官,血海深仇我時時不忘,閉著眼睛都記得清清楚楚,蒼天有眼,今日也該是你償命的時候了。”

“原來如此,不過!”

“你總得為那些曾經做過的齷齪事付出代價。”

樓沁依說著,一劍刺進了那人的喉嚨。

那人捂住喉嚨,嘴裡要說的話卡在了脖子裡沒能再發出來。

此刻,儘管他是神佛降世也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

樓沁依看著早已沒了氣息的那人,仰頭看著天空,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了下去,清脆地滴落在了地面上。她喃喃自語。“沁依終於殺了這狗官,大仇得報,你們可以安心去了。”

話語中全是悲涼,又全是無奈,樓家早已殘破不堪了。

三人把後事處理乾淨之後,把那匹馬拖到了官道旁邊,趙飛亦樓沁依在李翊烤豬肉的那個火堆旁坐了下來。

李翊看著兩人,說道。“可有事?”

他倒是沒什麼,但兩女多多少少受了點內傷,衣服上也多了些許塵土和血跡,有些狼狽。

“無礙,這點傷,死不了。”

這話是樓沁依說的,有點冷清,但實話說是個不會說話的,半句不離“死”字。

李翊搖了搖頭,也不管兩人,在旁邊搬了一塊石頭過來,坐下後為兩人烤起肉來。

他剛剛把肉上到架子上,還沒來得及轉動。突然似又想起什麼,伸手在腰間摸索起來。

不久之後,他從身上摸出兩瓶藥來,遞給了對面的兩個少女。

“之前我北上時,差點遭遇不測,幸得賈前輩出手相救,才得以逃生。這便是他給我的藥,一直沒用完,還有一些,應該對兩位有幫助。”

趙飛亦看著他,說道。“賈前輩?”

“丹州城的賈公子,雙刀能行走天下的那位。”

趙飛亦點了點頭,這個賈公子不僅實力不俗,號稱雙刀可行走天下。長得也還不錯,確實稱得上“公子”二字。

她見過那位賈公子,甚至去過他家,有幸見過幾面,但並不熟。

樓沁依則不管兩人對話,而是問道。“這如何用?”

“白色瓶子用於內服,兩粒即可,綠色瓶子全是藥粉,撒在傷口處包紮即可。”

樓沁依點點頭,自己先服了兩粒藥丸,把白色瓶子遞給趙飛亦,自己則帶著綠色瓶子走向了樹林深處。

趙飛亦吃下兩枚藥丸,也跟在了她的身後。

不久以後,兩人回來了。

見李翊靠在樹下,嘴裡咀嚼著烤得有些焦黃的豬肉。

趙飛亦說道。“你看起來心事重重,是有什麼事沒解決?”

李翊扭過頭,看向兩人,給她們遞了幾串過去。說道。“看起來精神多了。”

這話說的自然不是自己,而是兩個少女。他也沒回趙飛亦問是否有什麼事沒解決的那個問題。

趙飛亦接過烤串,給了樓沁依幾串,她也幾串,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自然精神。日後洪福齊天,將與天同壽。”

“此人修為如此高,二位為何選擇今天動手?不怕打不過?”

沒錯,這是李翊的疑惑,這兩人算得上天賦異稟,修為不低。但兩人加起來也還遠遠不是那人對手。

她們是怎麼想的,居然兩人就敢行刺殺之事。

“本想著他今日身邊人定然少,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沒想到,我低估了他的實力,他竟還會羅剎秘術。害得趙飛亦差點跟隨丟掉性命,說來實在慚愧。”

“那有什麼,我若怕死便不來了。何況我也不是在幫你,咱們有言在先,我幫你殺人,你同我一道去看天下英才。如今此人已死,你可要履行諾言,同我一起去挑戰天下那些被人稱道的天才人物。”

“自然,這是之前便說好的。”樓沁依應著,咬了一口烤串,一愣。

李翊說道。“怎麼了?”

樓沁依尷尬一笑。“有些糊了。”

李翊也尷尬得有些臉紅,說道。“我可不是學廚藝的料,當初我那朋友在時,吃喝不愁,現如今倒是要自己親自動手了,當真沒人便要豐衣足食。”

“可以慢慢學嘛!到時候有人嫁你,豈不是要幸福死。”

趙飛亦的話剛剛落下,兩個人便向她看了過來,她一時無措,問道。“你們這是?難道我說錯了?”

自然沒錯,不過會燒菜做飯就有人嫁就幸福死,在此等情況下說出來著實不應景。

李翊看向她們兩個,說道。“二位都是丹州城的?”

“她不是。”趙飛亦說。

“北方揚城。”樓沁依說。

李翊點點頭,只是一笑不作回答,他其實也來自北方揚城。

但即便他鄉遇故,也不一定要說出自己的出處。用王道平一貫的說辭。“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李翊站起身走到那匹被碎片撕碎肚子的那匹馬身邊,站在那裡看了好久,才說道。“丟了可惜,該想想如何帶回城裡,就算不吃,給那些南下只為尋一口吃的難民也不錯。”

趙飛亦點了點頭,但此刻三人身邊並沒馬車,要把馬運到城裡一時倒是犯了難。

可就在這時,南方有一隊馬車晃晃悠悠地行了過來,車隊不大,約莫有六七輛馬車,身邊還圍著一群走鏢的打手,個個手持鋼刀凶神惡煞,好似那亡命之徒。

趙飛亦一笑。“看我的。”

趙飛亦說著,走上前和幾人打招呼,透過許諾給人錢財眾人才願意幫他們把那匹馬運回來。

趙飛亦出的價碼高,所以,連同他們也一起坐在了最後一輛馬車上。

李翊看著兩人,才想起一直忘了問兩人的名字,於是問道。“她是?”

“她是?”

這句明顯沒頭沒腦,趙飛亦都沒明白究竟什麼意思。

“她是誰,叫什麼?”

“樓沁依。”

他沒問趙飛亦,因為之前問過了,但趙飛亦不願回答,想來此刻也是一樣,所以他覺得根本沒有必要。

可趙飛亦卻自己開了口。“在下趙飛亦,丹州城趙家。”

李翊點點頭。看著馬車外的景色,手卻握著那根在鐵匠鋪淘來的棍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飛亦似來了興致,開口說道。“你這棍子,倒也有趣,不如稱之為神棍如何?日後你若闖出名堂,報上名號時大聲說神棍章楚新,人家定然讓你三分。”

這話,不僅她想笑,就連坐在一旁掀開馬車窗簾看向外面的樓沁依也繃不住笑了出來。

李翊看著趙飛亦,翻了個白眼,說道。“剛剛看你招式伶俐,每每攻擊都是別人下盤,那你何不叫無恥之劍?若今後報上姓名,人家豈不是雙腿打顫面色蒼黃。”

“江湖名號這塊,在下多年前就已經想清楚了,自是不勞你操心。而且,你所取的這個名字著實太過噁心。”

李翊一笑,懶得和她爭辯,掀開車簾走了出去,和外面趕馬的車伕坐在一起,兩個人聊了起來。

他們進了城,三人在岔路口下了車,趙飛亦按照事先約定好的,給了車隊銀錢,讓車隊夥計親自把馬送到趙家去,這才和李翊拱手告辭。

李翊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回來。

但並未有多遠,趙飛亦便開口再次調侃。“神棍,咱們還會再見吧?”

李翊沒有回答,而是聳了聳肩。

他這舉動讓人看了,很想揍上兩拳出出氣。但意思也不難猜,大概是不知道,一切隨緣。

實話說,這丹州城不小,但也不大,倘若真想見,倒是可以私會般天天膩在一起你濃我濃。但若是無心,離了這丹州,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還難說得緊。

還是百里前輩那句話,天下那麼大,若想再見,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