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萬里揹著藥箱前去和早已好了大半的無清前輩和那位愛穿一身紅衣的少女高畫質禾告辭。

“小神醫,何故如此急著離開?不多住幾日嗎?”

這是他離開之前無清前輩對他說的話,有幾分樸實,但掩蓋不了話語中的關心。

“晚輩還有要事在身,此番卻是不得不離開了,此方對前輩的救治不能幫到最後,還望前輩不要怪罪。”

“哪裡!此番小神醫駕臨寒舍,招待不周的該是我們,說起來,倒是要向小神醫說聲抱歉的。”

“前輩也不必擔心身上的石化病,用藥和注意事項,我已和高姑娘說過,如今,高姑娘自己便能做到。在下在此,也無非是賞花看景罷了,倒不如回去把一些未做之事了結了,也免得日後多添麻煩。”

“總之,此次真的謝謝你了。清禾,你送送蘇小神醫!”

“是,師父。”

蘇萬里又向坐在前方的無清前輩拱了拱手。

蘇萬里和高畫質禾往外走去,在不遠處馬廄里拉出一匹馬來。

在小仙宗門外,蘇萬里轉身拱了拱手,說道。“高姑娘不必送了,無清前輩還需姑娘照顧,回去吧!”

高畫質禾點了點頭。“此去路途遙遠,西楚之地,總是不太平,小神醫定要注意安全。”

“多謝。”

蘇萬里應著,躍上了馬背,他牽轉馬揚長而去。

高畫質禾抱拳行了一禮。“珍重!”

南方,地處南疆地界的單列城內。

李翊一行人還未離開,因為被徐進新突然的暈倒拖住了行程。

不過好在絕世天才徐進新並未因此飲恨西北,而是在幾人的精心照顧下微微轉醒了過來。

可即便如此,徐進新的傷還是刻不容緩。

此期間,也並非全部都是壞事,前幾天王立圍和那位名叫陳綰的姑娘過來看徐進新時,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在三人的幾番追問下,王立圍才開了口。

此事也並非能讓人發大財從此過上衣來張口飯來,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齷齪大事。而是花都準備舉行一場年輕人的比試。美其名曰,看看南疆兒郎是否孬種。

然而這些其實並不重要,他們也本不該關心,但比賽獎品中的一味藥材,卻是此刻徐進新所缺乏的。

並不多見,醫館裡也多次回絕說沒有此類藥品出售。

於是,南宮振宜報名參加了,江遇也報了名。

至於李翊,他修為一退再退,已經幾乎接近了初出茅廬時的高度,著實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此時,李翊扶起徐進新,兩個人緩慢地往外走去,坐在了客棧外的小茶館前。

徐進新一笑,接過了李翊遞過來的茶,說道。“看起來,是不是像要入土的人,嗯?”

“臉上比較蒼白,不過總會好的,我們就差那味藥了,她們!我相信她們兩個。”

徐進新笑著,咳了兩聲。“我都不怕死,瞧把你們急的,說出去也不怕別人大罵鹹吃蘿蔔淡操心。”

李翊把茶杯放在桌面上,嚴肅地說道。“徐兄,其實,你也該忘了吧!總不是什麼好的過去。”

徐進新在李翊看不到的桌下捏了捏拳頭,最終放下了,他勉強地笑道。“你已經不止一次這麼和我說了,我明白你擔心什麼。放心,我已經忘了,人家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下次都別再提了,說出去多不像話,倒像是要去做那姦夫一樣。”

“嗯!其他的事,我管不了,但你若想死,先問過我。”

徐進新苦笑。“我還沒嘗過死的味道呢!可惜了,便是想嘗,現在也沒機會了!”

他抓起桌面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倒像是喝酒。

他把雙手攏在袖子裡,有些慵懶地往外走去。

李翊看著他的背影,他沐浴在陽光下,很慵懶,有些瘦弱,一顰一笑間,盡顯貴公子的病態氣質。

李翊突然又想起之前自己的一個疑問,到底是多麼喜歡一個女子,才會對自己狠到這般田地。

可其實,何必呢!

李翊跟在他的身後,隨他而走。

他們在城裡的河邊又逛了許久,幾個時辰後才回到了客棧裡。

徐進新開啟了房間的門,走到床邊躺了下去。說道。“以前從未感覺走路會有這般累,現在感受到了,實在不好受。”

“大概以前你修為高,從未感受過普通人的生活。”

“說得我像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氣的。罷了罷了,如此也好,那就好好當個普通人。”

“嗯!”李徐點點頭。“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徐進新點點頭。“也好,有點累,我也想休息一下。”

李翊拉開門退了出去,順便把門拉關上了。

可才走出院子,他就看見了走過來的南宮振宜。

南宮振宜手裡還是拿著那把清倉。

“他?在屋裡?”南宮振宜問。

“沒錯,不過他說自己有些累,睡下了。和我逛了那麼久,想來也當真是有些累了。”

“嗯!那我便不打擾他了。”

南宮振宜正要轉身,李翊又問道。“江遇她?”

南宮振宜一笑。“你可是想她了?”

“沒有,就是想問她怎樣了?”

南宮振宜一笑,說道。“她現如今正投入修煉,切不可前去打擾,以免走火入魔。”

“嗯!”李翊點點頭。“這個我自是知曉。”

南宮振宜似又想起什麼,走回來,伸手遞給了他一個東西。“這是上次在回生館求的,作用是強身健體。想他此刻也並不想見我,此事,便拜託你轉交給他了。”

李翊伸手抓了過來,應道。“好。”

南宮振宜點點頭,突然說道。“你說他能好起來嗎?”

這是一個簡單且複雜的送分題。但並不那麼好回答。

“你喜歡他?”

“你喜歡江遇?”

李翊摸了摸鼻子。“沒有。”

“你有。”

南宮振宜一笑。“你眼睛裡都是她,隱藏得確實極好,但我還看得出來,喜歡一個人,所作所為是騙不了人的,江遇她大概也知道。”

李翊撓了撓頭。“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南宮振宜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那把據說當年店鋪關門前購買的清倉,劍鞘在陽光照射下非常亮眼。赤紅色的。

李翊說道。“南宮姑娘說的應是自己,其實姑娘真是不會隱藏,我看出來了。此事姑娘若是不想傳揚開去,我可替姑娘保密。放心,這東西我會說是自己買的,徐進新會安然無恙,他不會死。”

南宮振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踏步往前走去了。

李翊心裡有些發怵,大概南宮振宜說得沒錯,他心裡有那個女孩。

可能也曾憧憬喜叔說的那些喜歡一個人就去追的話。

若是沒有,他當年怎會爬到牆上去聽她彈琴。若是沒有,他北上時遇到她怎會莫名其妙地高興。若是沒有,他怎會在城裡買下那支藏起來的珠釵。

他一笑,搖了搖頭。

其實明明很在乎,卻又不敢承認,這是感情還是欲情故縱,說起來,倒是讓深陷其中的人琢磨不透了。

他往外走去,在不遠處的酒肆裡打了滿滿一壺剛出爐的燒刀子。

又去城東的地圖鋪子裡買了一張南疆地圖。

回來時,他又給三人買了當地特色的兩隻烤鴨。

第二天,四人匆匆騎馬去了城外的花都。

到了之後。幾個人才算真正感覺到了難。

明明他們已經起得很早了,可站在花都外面時,還是被人山人海的場景鎮住了。

“看來我們還是起晚了。”李翊說道。

徐進新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半夜就醒,大不了到場地裡躺下再睡一覺。”

江遇翻了個白眼,說道。“如此,要是讓人看見了豈不是要笑話死,我覺得這種方法不可取。”

徐進新聳了聳肩。“有什麼怕的,只要找到好位置。”

他們走了好長時間才靠前一點。

幾個人正不知方向時,見了坐在前方的王立圍和陳綰。

陳綰還是一襲黑衣,王立圍換了一身青衣,看起來,兩個人確實都有幾分好看。

王立圍向幾人招了招手,幾個人走了過去。

“王兄,陳姑娘。”南宮振宜和江遇四人抱拳行禮。

陳綰一笑,說道。“快些坐下吧,快開始了。”

幾人紛紛坐下,此刻才有心思打量起臺下的佈置來。

臺下圍欄內是投射打鬥的,圍欄外是觀眾座椅,緩緩偏高而走。臺子周圍放著四個傳送臺。

這個李翊知道,以前初出茅廬時曾在書上查過,被稱為神奇石頭的傳送臺,能把人傳送到別的地方進行比試,再投視到中央石臺上。以滿足觀眾的觀看效果。

這樣的好處很多,可以讓人儘可能發揮,因為傳送到的地方几乎是虛擬出來的地方,根本不用擔心會毀掉周圍一切。

若是沒有傳送臺,就當下局勢來說,若真有幾個修為高的,認真打起來,怕是會把花都整個夷為平地。

突然,前方一陣吵鬧聲響起,一個老者走向舞臺中央,開口說了起來。

“今日,東北南幕,正北西楚,他們都說我們南疆人只會使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暗器手段,對此我們決定在花都舉行一場比試,以打破我南疆全是孬種的謠言,此次比賽將採取公平公正的方式進行,前方坐席上的宗派都有長老到場進行評判,望諸位拿出自己的真本事,獎勵在花都外的告示上已經說清楚了,只待諸位大顯身手。……。”

長篇大論,說的大概是比試專案和注意事項,切磋時點到為止。

李翊懶得聽這些廢話,而是扭頭看向了四周。

眾人情緒高漲,都在紛紛鼓掌叫好。

但唯獨其中的一人獨樹一幟,十八九歲模樣,很年輕。一身淺白色的袍子,別說,還確實有幾分英俊。

李翊扭過頭,江遇問道。“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就是看看你們的對手。”

“可有眉目?”

“有幾個挺強,需注意,那個!”

李翊指了指他之前看到的那個年輕人。

江遇尋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點了點頭。“嗯!”

年輕人也正好看過了,卻是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下方的講話終於結束了,隨即旁邊響起了一陣鑼鼓聲。

參加比武的人在幾位老者的安排下紛紛走上前去,把手伸進箱子裡進行抽籤裁決。

以抽籤相對序號作為對手,贏者晉級,輸的淘汰,以此類推,直到最後前十名誕生。

他們需要的藥材在第二名的位置,所以他們可以不是第一名,但一定要是第二名,不然他們可能得不到所需的藥材。

此時,上去抽籤的江遇和南宮振宜也走回來了。

南宮振宜抽到的是八十七號,江遇抽到的是一百三十四號。

兩個女孩才坐下,陳綰便坐了過來,開口說道。“之前聽王立圍說,姑娘是琅琊閣上的三位天才之一?”

南宮振宜抱拳行禮。“琅琊閣,南宮振宜。”

陳綰也行了一禮。“上次去看徐進新時,倒是忘問了,在下陳綰。”

“聽李翊說過了,我倒是記得陳綰姑娘。”

“且不說這個,姑娘修為究竟如何?”

“後境境界,並不出眾。至於外面傳的,皆是以訛傳訛,並沒那麼誇張。”

“後境的話,有點懸。”

“懸?”

陳綰連忙解釋。“哦!此次前來花都參加比賽的,有兩位實力在後境巔峰,姑娘若想成功晉級一二名,恐怕有些困難。”

“嗯!這些事來之前就有考慮過。不過,姑娘也不用擔心,我旁邊還有江遇。”

“總之,提前告知你們一聲,有個心理準備也好,實話說,這兩位實在不好對付,小心總是好的。”

“多謝陳綰姑娘相告,此次,我和江遇都會全力以赴。便是再難,怕是不會後退半步。”

陳綰難得一笑。“為了徐進新?”

見南宮振宜不回答,她又說道。“放心!王立圍站在你們這邊,我也同他一道,是你們這邊的人。”

“謝謝。”南宮振宜說。

“沒關係。他想做的,便是我想做的。”陳綰一笑。

李翊聽著兩個女孩說話,插不上嘴,但卻覺得,陳綰這句話好像在說王立圍去殺人放火與天下為敵她也跟隨一樣。

李翊起身。“我去外面看看,若真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江遇點了點頭。“去吧!”

之後的賽事,在傳送臺的幫助下,也是很快。

江遇和南宮振宜也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進入了決賽圈。

兩人在那老者的呼喚中再次抽了籤,江遇抽到了三號,與此相同的,是個用鞭子的漂亮少女,名叫何東來。

南宮振宜抽到五號,對方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名字有些土,叫高佔。但看上去也並不簡單。

其實何止這個高佔不簡單,此刻能站著走到這裡的,都不簡單。

兩個人回到臺上時,李翊已經從後面回來,都給兩人各倒了兩杯水。

李翊坐了下來,問道。“感覺怎麼樣?”

南宮振宜說道。“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