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幾次一樣,心中生疑的中野良子這次同樣沒能發現跟蹤自己的是什麼人,若不是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這對兄妹說不定還會在外面繼續遊蕩下去。已經回了旅館,警惕了一路的中野兄妹習慣性的鬆懈下來,只是在中野勇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才忽然發現自己夾在門縫裡的頭髮已經不見了蹤影。

中野勇的心中咯噔閃了一下,離開前夾在門縫中的頭髮不見蹤影,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中野勇心中暗叫不好,可身體的反應卻跟不上思維反應,就在他想要張口提醒中野良子的時候,面前的房門卻突然裂開一個窟窿。伴隨著木屑的紛飛,一個拳頭從門板中穿透出來,正正擊打在中野勇的胸口。

“嘭!”的一聲悶響,被一記重拳擊中胸口的中野勇雙腳騰空向後飛出,重重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一個呼吸之後,身體才順著牆壁滑落下來。中野勇被一拳擊飛,這著實來的突然,等中野良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房間的門亦被人從裡面開啟,兩個從房間裡衝出來的老警,直接一個虎撲,就將中野良子死死撲翻在身下。被兩名老警按手按腳的壓在身下,不管中野良子如何掙扎,也是迴天乏力。

“不想死就閉上嘴!”從房間裡出來的唐城只是掃了中野勇一眼,便抬腿來到中野良子身邊蹲下身來,無視了中野良子對自己的怒目而視,唐城只是伸手撕掉了對方的衣領。果然,唐城從撕下來的衣領中,找到了疑似毒藥的粉末。控制中野良子的兩名老警對視一眼,隨後對中野良子進行了細緻的搜查,從中野良子身上找出來的毒針和刀片令兩人冒出一身冷汗。

“不對,他們還開了第三個房間!”中野兄妹在旅館的2樓只開了兩個房間,可是唐城三人卻從這對兄妹身上找到三把樣式一致的房門鑰匙。唐城連多看一眼中野兄妹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端詳比對過三把鑰匙,就已經得出結論。隨身帶著證件的老警分出一人下樓,待唐城和另外一名老警將中野兄妹拖進房間,旅館的老闆帶著登記簿,被老警叫上2樓來。

“掌櫃的,我要知道這把鑰匙是哪個房間的?”唐城將一把鑰匙遞給旅館老闆,同時遞過去的還有自己的警察證件。旅館做的事開門生意,三教九流之人就有可能都接觸到,旅館老闆自然不能沒有眼力,眼見著唐城年紀輕輕就已經是警長,旅館老闆自然不敢輕視。

有旅館老闆和登記簿,唐城遞過去的那把鑰匙很快就開啟2樓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幾分鐘之後,唐城不但從這個房間的床下拖出一隻皮箱,還從衣櫥的底板下面,找到一個牛皮紙信封。“你們不是警察,警察行事不是你們這樣。”等唐城拿著皮箱和信封回到關著中野兄妹的房間,一直保持清醒的中野良子看向唐城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你現在就是個階下囚,別跟小爺秀你那些小把戲了!明白的告訴你,小爺還真就是個警察,你猜錯了!”唐城咧嘴笑了起來,為了證明自己就是個警察,唐城還故意拿出證件給中野良子看。“你應該看得懂中文吧!看清楚了,這是小爺的證件。”唐城的警察證件自然不可能是偽造出來的,只是中野良子看過之後,臉上的疑惑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郁了幾分。

中野良子心裡是怎麼想的,唐城完全不去理會,跟吐血頹廢的中野勇有過短暫交談之後,唐城對這對兄妹來重慶的目的已經有所瞭解。原本推測的一切,都在這裡得到解答,唐城現在已經對這對兄妹興趣不大,“走了。直接把人押去重慶站,好歹還能換一份賞金。”唐城的話讓兩個老警咧著嘴呵呵發笑,只要有錢入袋,他們就覺著生活無限美好。

“你也太胡鬧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現在也是大人了,好歹也當上了隊長,以後這種衝鋒陷陣的事情,你最好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怎麼跟你故去的父親交代?我還有何面目去見你的母親?”得知唐城親自出馬抓回兩個日本特務,張江和非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在他的辦公室裡,揪著唐城的耳朵,狠狠的斥責了一頓。

唐城知道張江和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表現的如此暴怒,面上看著慼慼然,實則心中無比溫暖的唐城,隨即很是狗腿的拿出那個牛皮紙信封交給張江和。“叔,我給你帶來好東西了,你開啟看看,我管保你能滿意。”唐城拿出來的牛皮紙信封看著並不厚實,接過牛皮紙信封的張江和,半信半疑的開啟信封,這才發現信封裡裝著幾張花旗銀行的兌付支票。

“這些支票,都是從那隊日本兄妹身上搜出來的,我覺著這應該就是他們從上海帶來重慶,準備散發出去的活動經費。”這幾張現金支票的單張數額都不算很大,可是加在一起的資金數額就不能算小了。張江和只是聽唐城剛才的這番話,就已經明白唐城想要表達的意思,仔細辨認過支票的真偽,張江和原本嚴肅的面孔終於變得輕鬆起來。

看到張江和的表情終於緩和下來,不等張江和開口說話,唐城便又丟擲另一個好訊息。“我那邊監視肖長河的人有了新發現,在我們抓捕這對兄妹之前,肖長河在貨棧裡會見了一個陌生人。我的人一路跟蹤那個跟肖長河見面的陌生人,結果順藤摸瓜找出來一個川軍副師長的外室,人,我已經抓了,不過事關川軍的高階軍官,人被我關在了軍營那邊。”

唐城沒有將那個副師長的外室押來重慶站,主要是擔心重慶站裡有人向川軍傳遞訊息,這裡是重慶,是川軍的地盤,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來**煩。張江和只是稍加思索,便明白唐城將人暫時押在軍營的用意,不過這件事已經牽扯到了川軍的人,就算是張江和也要慎重對待才行。“叔,我看不如直接給南京那邊彙報吧!反正你總是要回報此事的!”

唐城的建言提醒了張江和,南京成立的那位委員長早就在惦記川地勢力,這個案子已經牽扯到川軍的高階軍官,對那位委員長而言,未嘗不是一次伸手進川地的機會。“行吧,人先押在你那邊,我馬上向南京總部彙報此事!”張江和叔侄兩人相視而笑,兩人已經決意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南京總部去處置。至於張江和如何置身事外,很簡單,唐城不是還交來一對特工兄妹嘛!

才被抓獲的中野兄妹,成了張江和置身事外的最佳藉口,和清查川軍內部事務得罪川地勢力相比,張江和似乎更加樂意追查那些現金支票的來源和去向。張江和當天就將此事彙報給了南京總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事牽扯到了川軍事務,南京總部遲遲沒有給出回覆,張江和也沒有追問催促。

多日不見的白佔山終於從成都返回重慶,南京總部這才來了回覆,張江和恍然大悟,敢情南京那邊遲遲沒有回覆,就是為了等待白佔山從成都返回重慶啊!“南京那邊這是拿白佔山當敢死隊啊!”接到張江和打來的電話,剛從審訊室裡出來的唐城叼著香菸不住的呵呵發笑,他可是非常渴望看到白佔山倒黴的樣子。

唐城的情緒多少也影響到了電話那頭的張江和,跟著唐城低聲笑了幾聲,張江和才正色道,“你這段時間要小心一點,我聽說白佔山這次在成都,可是有不少袍哥投靠與他。咱們在重慶打壓袍哥勢力,他卻在成都極力跟袍哥勢力打成一片,此消彼長,重慶的袍哥勢力早晚也會找上他。”

張江和的話說的很是隱晦,或許是擔心有人竊聽電話的緣故,單唐城已經明白張江和想要傳遞的意思。白佔山這個人一心往上爬,為此不擇手段,早在南京的時候,唐城對此人的印象就不算多好。如果白佔山也跟重慶的袍哥勢力搭上關係,自己的情況或許就會被白佔山透露給重慶的袍哥勢力,如果那樣,自己的處境會很麻煩。

一番思量之後,唐城反倒是安慰起張江和來,“叔,你別瞎擔心!白隊長不是個沒腦子的,他應該知道我不好惹。如果他拿我做局,如果事情敗露,他不但要承受你的壓力,還要擔心被我報復。像他這種人,雖說經常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但事情的嚴重性,我才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何況我跟他並無過節。”

唐城的解釋聽著有些牽強,但仔細琢磨他剛才的話,也還有些道理。“叔,既然南京那邊把那件事交給他去做,你就別指手畫腳的了,只要他派人來從我這裡把人接走,這件事可就跟咱們再無瓜葛了。”唐城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參與進跟川軍有關的事務裡,知道南京總部的決定之後,唐城就盼著白佔山能快一點把人從自己這裡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