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一直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這才從辦公室裡出來,趙大山他們還以為唐城會馬上審訊今天抓來的三個人,可唐城卻先去了後院吃飯。“著什麼急啊!人就關在地牢裡,難不成他們還能跑了不成?”吃飽喝足的唐城一臉悠哉的窩在躺椅裡,手裡還捧著一杯用作飯後消食的西瓜汁,他這個樣子令趙大山等人見了無不牙癢難耐。

按照唐城做事的一向風格,他本不想這麼拖延時間,可惜他的記憶複製技能,每天只能複製三段時長不超過15秒的記憶片段。他故意拖延審訊的時間,便是想著只要度過零點,他就又有了一次複製記憶片段的機會。如果能夠連續從新田義那裡,複製來六段記憶片段,相信從中獲得的好處會更大。

可惜唐城不能對趙大山他們做太多的解釋,所以唐城只好想辦法儘量拖延時間,就算他已經看到趙大山等人的不耐,也只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眼看著時間已經很晚了,在軍營後院消磨夠了時間的唐城,這才忽然來了精神,他要連夜審訊新田義,而且還是親自上陣。彌散著血腥味的審訊室裡,新田義已經被固定在了木架上,雖然新田義面色平靜,但不時抖動的右手小指,卻已經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考慮,還特意交代他們不要來打攪你,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是選擇不合作還是主動交代,選擇權全都在你。”再次出現再新田義面前的唐城,是早已經撤去偽裝的,如果不是聽出了唐城的聲音,雙目瞪的溜圓的新田義,怎麼也不會想到抓到自己的人居然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你很年輕,甚至比我的侄子還要年輕!”新田義已經年過不惑,雖然他至今沒有結婚生子,可他的幾個哥哥卻早已經有子有女,其中最小的侄子看著也要比唐城年長几歲。新田義這句話算是有感而發,只是他選錯了說這話的場合,唐城聞言微微皺眉,心說這貨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著把握說話的節奏。

唐城自然不會慣著對方,徑自繞行到木架後面,伸手搭在了新田義的肩上。“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不過按照規定,我還是要問你幾個問題!”唐城的聲音聽著有些冷,新田義心中卻並不在意,只是他很習慣唐城這種站在人背後說話的方式。“你應該知道軍統是什麼部門,所以咱們就直接省略掉那些虛頭巴腦的,還是直奔主題的好!”

“我知道你是特高科的人,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名字和來重慶的任務!你可以不說,或者說謊騙我,不過你應該記得,和你一塊被抓的還有兩人。你不說,我一樣可以從他們口中知道你的名字,說不定他們還會告訴我你來重慶的目的是什麼!”站在木架後的唐城,並沒有從新田義肩上拿下右手,反而是輕笑起來。

新田義不同於普通的特高科特務,此人是受過審訊訓練的,而且武士世家出身的他,能夠忍受很多常人無法忍受的刑訊手段,所以對於唐城話語中的威脅,新田義只是在心中不屑一顧。“我知道你們特高科的人,很多都接受過專門的刑訊訓練,我猜你恐怕也是如此。只是可惜,你並不瞭解我,如果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恐怕你就該後悔你做出的選擇了!”

唐城這個時候,已經順利的從新田義的腦海中,成功複製到第一份記憶片段。雖說這段記憶片段只有十五秒的時長,可回放這段記憶片段的唐城,卻已經知曉了新田義這次來重慶的目的是什麼。根本不給新田義反應的時間,唐城便轉身離開這間審訊室,他這麼做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故意在新田義面前故作玄虛,另一個便是為了不被趙大山他們看出破綻來。

唐城去其他兩人的審訊室裡稍作停留之後,便再次回到新田義所在的審訊室裡,只是看到唐城臉上那幅似有所得的表情,新田義便知道要壞事了。果然,唐城一開口,新田義便心中暗自叫苦起來。“新田先生,我這麼稱呼,不知道對不對?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次不止你一個人被抓,你不說,其他兩人未必不會鬆口。”

唐城只是離開一陣,再回來的時候,便能清楚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新田義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便是小野和子和橫津次郎兩人中,已經有人鬆口了。冷汗,慢慢從新田義的額頭和後背冒出,小野和子雖說是個女人,可她對自己的情況瞭解的並不算多。橫津次郎卻不一樣,此人原先就跟自己在同一個部門裡,而且在重慶潛伏超過三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是橫津次郎開了口,那自己就將會面臨最為危險的局面,新田義眼眸中閃過一絲悔意,出事之前,小野和子甚至還提醒過他,說那間茶館不安全。如果自己當時採納了小野和子的意見,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種局面出現了吧?被繩索固定在木架上的新田義,突然用力掙扎起來,還刻意的用後腦去撞擊木架。

可惜他小看了趙大山他們那些老警們的手段,為了防止被審訊的物件自殘,不但固定他們的繩索是包了軟布的,就連木架上也包裹著一層棉花和碎布,新田義一心求死,卻沒有求死的條件。“我要是你,這個時候,就不會像個娘們一樣鬧騰求死!而且你也都看到了,在這裡求死可不容易,如果你死在這裡,我絕對會剝光了你的衣服,然後讓你光著拉出去暴屍。”

“嘖嘖,說不定我還會找人拍下你光著身子的照片,然後送去上海,交給租界的報館刊發在報紙上。你們特高科不是一向自吹是亞洲第一的情報部門嘛!那我這也算是幫著你們特高科揚名了,你說對吧?”唐城的聲音不停的從新田義身後冒出來,心中本就焦亂的新田義怒氣上湧,只覺著眼前一黑,立刻就暈了過去。

“這就暈了!這貨也太不經嚇了吧!拿水潑醒,咱們繼續!”從木架後面轉出來的唐城一臉的驚訝,他可沒有想到這個新田義的陳承受力會如此的弱,隨即交代同樣一臉呆滯的記錄員用水潑醒新田義。才從深井裡打上來的冷水,劈頭蓋臉的潑上半桶,就算是一個深度昏迷的人,怕是也能馬上醒過來,何況新田義只是怒火攻心被氣暈而已。

“新田先生,腦袋清醒了吧!”揹著雙手的唐城看到木架上的新田義已經睜開雙眼,就又轉到了木架後面,伸手搭住了新田義的肩頭。“新田先生,你的同伴已經交代了一些事情,不過我並不能馬上就相信他們說的,所以我還需要從你這裡得到印證。比如,你這次來重慶的目的,又比如,你交代給橫津次先生的任務。”

新田義才醒轉過來,就因為唐城的話再次緊鎖眉頭,因為唐城剛才的話中,已經提到了橫津次郎的名字。新田義之前就在懷疑小野和子和橫津次郎兩人中,已經有人選擇了放棄對抗,此刻從唐城的話語中,聽到了橫津次郎的名字,他對自己的懷疑已經是深信不疑,或許這個背叛者就是小野和子。

該死的女人!新田義暗自在心中罵了一句,然後輕咳一聲,這才終於開口言道。“年輕人,你再問我問題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說出你的名字和身份?交談是兩個人的事情,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和身份,那你就該主動表露身份才是,我想要知道審問我的到底是什麼人。”新田義這番話明顯是在拖延時間和試探唐城,因為新田義根本不想死,他還想著是否有脫身的機會。

接受過刑訊訓練的新田義,還沒有傻到認為只靠自己,就能從這間審訊室裡逃出去,所以他唯一的機會便是唐城這個年輕人。只要找到對方的弱點,再適當的透露一些特高科的機密給對方,獲取對方的信任之後,脫身的機率就會大很多。新田義打的好盤算,但他卻並不知道,唐城從來就沒有打算真正的相信日本人,尤其是像新田義這樣的日方特務。

“幹嘛?知道我的名字和身份之後,還想著找機會報復我啊?”唐城有的是時間,倒是也不介意陪著新田義閒扯幾句,於是便笑著從木架後面轉出來。“你聽好了,小爺我姓唐,叫唐城。因為我在家行五,所以我的家人親友都叫我小五,不熟悉我的人,比如這城中的人,他們很多人都叫我唐五郎,也有叫我鎮城虎唐五爺的,你記住了嗎?”

說著話,唐城向前踏出一步靠近了新田義,渾身釋放出戾氣的唐城冷笑道。“我知道你來重慶市為了什麼,也不怕都告訴你知道,你們特高科之前在重慶失蹤的那些潛伏人員,就是被小爺抓走的。現如今,那些被我抓到的傢伙,大部分都已經被處死,剩下的也都關在軍統重慶站的地牢裡等死,你現在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