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破局（2）

許還山自然是沒有想到，唐城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被唐城拉著鑽進街邊的一條巷子裡，許還山這才有機會詢問唐城。“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唐城，許還山誤以為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可疑路人和小販，都是唐城手下的人。可唐城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繼續拉著許還山往前走，穿過小巷進入另一條街道之後，唐城這才放慢了速度。

“你說我怎麼會在這裡？”放慢速度的唐城開口言道，他這個反問句令許還山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沒等他開口說話，唐城便繼續言道。“我說你是不是傻？中統的人昨天還在抓捕你，你今天就敢出門活動，還真是不知道死活啊！”許還山也算是老地下黨了，被唐城一個小自己快20歲的年輕人說教，許還山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不耐來。

“怎麼？嫌我管的太寬了？”雖說腳步沒有停住動作，可唐城卻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許還山的反應，見許還山臉上浮現出不耐之色來，唐城便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看著許還山。“看樣子，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就在你剛才站的那個地方，中統出動了至少40人，在附近幾條街裡都佈置了人手！”

“中統能出動這麼多的人手，百分百是拿到了確切的訊息，一下就鎖定了目標，之前出現的槍聲，就是最好的證明。”唐城說道這裡，故意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停頓，看到許還山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才接著往下說。“中統的訊息抓的這麼準，我猜很大可能，是你們內部出了問題。你可別跟我說，你們地下黨組織從來沒有出過內奸叛徒啊！”

唐城口中說出內奸叛徒這幾個字的時候，雖然許還山嘴上沒有說，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翻了一記白眼。唐城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許還山馬上就想到交通員昨天告訴自己的那個訊息，看來重慶地下黨組織裡，還真的是出了叛徒。許還山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全都被唐城看在暗中，咧嘴輕笑之後，唐城這才繼續言道。

“現在明白了吧！既然你們內部出了叛徒，這個時候，你就更應該小心行事！你們跟中統鬥了那麼多年，對手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如果中統真的只是一幫飯桶，那你們地下黨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進行地下活動！我剛才也只是湊巧路過那裡，信不信，隨便你！只是下一次，你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唐城沒有想要跟許還山長談的意思，說完話之後，唐城轉身就走，只剩下許還山站在街邊暗自思量。唐城還真的沒有欺騙許還山，他今天來這邊，是因為老福幫著聯絡了住在這邊的一個富戶，唐城看中了富戶家中的一張檀木桌子。誰知道唐城才從那富戶家出來，就恰到了穿過街口的許還山，聽到槍聲的唐城馬上就反應過來，便拉著許還山鑽進了小巷子裡。

“你幹什麼去了？”唐城溜溜達達回到軍營，才剛端起茶杯，張江和就推門進了唐城的辦公室裡。如果是換做其他人，被張江和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定會出現手忙腳亂的反應，可唐城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端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嚥下嘴裡的涼茶，然後又喝了一口。張江和突然推門進來，就是想要試探唐城，可惜唐城已經識破了他的用意，完全沒有露出破綻。

接連喝下半杯涼茶之後，唐城這才放下茶杯，“我出去看那張檀木桌子去了啊！我記得我昨天就已經跟你說過的，你當時還說，我這是玩物喪志什麼的，說我白白浪費錢！”唐城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抬頭看向張江和，表情中也未見絲毫的慌亂。張江和見狀，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的試探已經完全失敗了。

“總部那邊接過來一個案子，那邊希望咱們能配合他們，在城裡查詢一個代號為蜂鳥的日偽特務。”張江和把自己拿來的資料扔在桌子上，然後在唐城對面的椅子裡坐下來。唐城聞言，輕輕皺眉之後，伸手開啟桌上的資料。仔細翻看一遍之後，唐城將資料合起來推到桌邊，表情中顯出明顯的不耐來。

“叔，按照資料上的情況來看，總部那邊追查這個蜂鳥已經超過三個月的時間，卻一無所獲。那麼，他們憑什麼就認為咱們就有辦法找到這個蜂鳥？而且按照你剛才所說，這個案子的主導方還是總部那邊，咱們只能敲邊鼓打配合的。那麼問題又來了，既然他們不想放權讓咱們全權處理此事，咱們還幹嘛還要眼巴巴的上趕著做些出力不落好的事情？”

從很早開始，張江和就已經看出，唐城實際一點都不想跟軍統扯上關係，就來局座的親自招攬，唐城也都拒絕多次。接到軍統總部電話的時候，張江和心中也才能出現過猶豫，可他卻又無法拒絕總部的這道命令。因為只有取信於局座和總部那些人，自己才有可能接觸到更多軍統的機密，也才有可能將這些機密傳訊到地下黨手裡。

“如果我沒有記錯，咱們年初辦過的一個案子裡，就曾經出現過蜂鳥這個代號。”記憶力驚人的唐城，這個時候，已經回想起搜尋隊曾經辦理過的一箇舊案。“只是當時人手不足，這個蜂鳥並不在咱們的抓捕目標裡，我還記得當時的結案報告，是已經上報到總部那邊去的。如果總部那邊用點心，就應該想起那份結案報告！”

唐城臉上此刻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張江和心頭火起，終於沒能忍住，抓起面前的煙盒砸向唐城。平白被砸了腦袋的唐城，不敢朝張江和發火，只能誇張的伸手捂著腦袋，“幹嘛又砸我？本就就已經很笨了，照你這樣每天都砸幾下腦袋，我以後還能聰明到哪去！”唐城的反應，令張江和沒能繃住勁，不由得將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

“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張江和伸手指著表情誇張的唐城，“別管這個蜂鳥能不能找到，這個案子，咱們一定要配合總部那邊！你只管發動城裡的店鋪和咱們的人，展開搜查就是，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理會！”張江和並不知道，唐城早就已經知道了他隱藏的那個身份，這個時候的他，只是覺著有些事情，唐城還是不知道為好。

“你說的到是輕巧！”唐城似乎並不買賬，隨即從椅子裡蹦跳起來，氣急敗壞的言道。“總部那邊也沒有給我發一毛錢的工資，我憑什麼叫手下的人上趕著去給他們幫忙？大家都是要養家餬口的，如果可以，總部那邊為什麼不削減經費，自動降低工資？怎麼什麼事情，到了咱們這裡，就安排的如此理直氣壯了呢？”

唐城的話令張江和暗自皺眉，可他卻也無話反駁，因為他知道唐城剛才所說的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並非是胡言亂語。可張江和的皺眉只持續了短短不過一個呼吸，就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你小子別跟我扯東扯西的，總之你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如果不想浪費時間，你最好現在就開始吧！”

說完話，張江和起身就走，根本不給唐城繼續辯解的時間和機會。看著已經關閉的房門，坐在桌子後面的唐城，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軍統總部給的這份資料當中，不但沒有蜂鳥具體的體貌特徵，也沒有唐城看來算是有價值的線索。想要在城中找到這個代號為蜂鳥的日偽特務，難度不亞於是大海撈針一般，況且軍統總部那邊也不確定這個蜂鳥是否已經離開重慶。

可唐城也知道這個任務，不但張江和推不掉，就連自己也無法脫身。無奈之下，唐城只得離開辦公室，去了檔案室翻看搜尋隊之前已經封存的舊檔案，試圖從這些已經封存的舊檔案裡，找到可用的線索。張江和裝作暴怒的摔門離開，實際卻暗中注意唐城的一舉一動，得知唐城去了檔案室翻看封存舊檔案之後，張江和這才算是稍稍放下心來。

按照張江和對唐城的瞭解，唐城從早在南京的時候，就對搜查和抓捕日偽特務有一種病態的堅持，而且很少有失手的時候。唐城在檔案室裡，一直待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這些兩眼昏花的從檔案室裡出來。已經聽說要配合軍統總部行動的趙大山等人，早已經等在了軍營的後院，見到唐城出現，眾人紛紛起身跟唐城打招呼。

“行了！別整這些沒用的了！”唐城伸手揉著眼眶，在趙大山搬來的椅子裡坐下來，然後才抬頭看向眾人。“看你們的樣子，一定是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多的話，我就不說了，這件事情是軍統總部那邊遞過來的，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指定拗不過他們。所以，不管咱們樂意不樂意，這件事情，咱們都要參與進入，至於結果，我現在也沒用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