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閒話利弊

搜尋隊第一次出現這麼大的傷亡損失，不明就裡的人只會滿心悲傷，而趙大山他們那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則會在心中感嘆唐城的心狠手辣。唐城始終沒有將真相告知給張江和，他並不是擔心張江和生出其他的想法，唐城這麼做，只是單純的不想張江和心中揹負太多不必要的責任和包袱。

搜尋隊才抓了喬麻子團伙，轉眼就又查獲一個潛伏在城中的日偽情報小組，雖然在抓捕過程中亦出現傷亡，卻成功抓捕到了這個日偽情報小組的所有成員。接到張江和的彙報之後，這個訊息很快就在軍統總部裡傳播開來，之前那些看不上張江和和搜尋隊的軍統成員們，這下算是沒有話說了。

代號蝴蝶的日偽情報小組全員被捕，最高興的人便莫過於是局座大人，雖然張江和帶來的那本密碼本看著很是奇怪，局座還是忍不住在內部會議上，重點誇獎了張江和和搜尋隊。“搜尋隊只是名義上掛在咱們軍統之下，嚴格來說，搜尋隊不管是裝備器械或者人員編制訓練，都比不上咱們軍統。”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掛名的編外單位，卻屢屢破獲藏匿在城中的日偽特務窩點，這次更是抓捕一整支日偽情報小組，並且查獲電臺和密碼本。我知道，你們之中的有些人，看不上搜尋隊這種編外單位，覺著是我偏心他們。可事實證明，搜尋隊乾的很不錯，所以，今後我不希望再聽到那些怪話！”

局座口中所說的怪話指的是什麼，會議室裡的這些人，心知肚明，被召集來開會的張江和，此刻卻鼻觀口口觀心的盯著面前的茶杯看，表情中更是看不到絲毫的波動。現在的張江和，早已經不再是那個還在南京時候的行動隊長，已經被局座視為心腹的他，早已經學會更加小心的隱藏自己。

張江和被突然叫去軍統總部參加會議，說唐城不擔心那是假的，可唐城擔心的並不是張江和會出現什麼意外，而是擔心軍統那邊會突然把張江和召回總部工作。唐城早就知道張江和是地下黨，他如此費盡心機的將張江和忽悠來重慶，並且組建搜尋隊，目的只是為了能夠有機會讓張江和擺脫軍統這個大泥潭。

“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局座覺得總部有些人私底下說我的壞話，就想著警告那些人一番！”從軍統總部回來的張江和，看著心情不錯，唐城詢問之後才明白過來，敢情張江和被叫去軍統總部開會，是被那位心思縝密的局座大人拿來做了人樣子。唐城心中暗道，這一手可夠狠的，可也算是把張江和直接架在了火堆上。

“我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找個理由請病假不去總部開會？”唐城能馬上就想明白的事情，張江和豈能不知道這裡面的套路。可是就像張江和自己說的那樣，他能有什麼辦法，除非是接到通知的時候，就泡病假不去開會。可這裡是重慶，是國統區，只要張江和稍稍露出隊軍統不滿的意思來，難保第二天就會被軍統總部找麻煩。

“我明白了！”唐城一拍腦門，他顯然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點。“局座在會上說的那些，可以理解成在為你撐腰，但同時，也可以理解為對對你的一種暗喻警告。局座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總部有人對你和搜尋隊不滿，他可以壓下這種聲音，同時也能利用這些聲音壓制你和搜尋隊。”唐城的話令張江和暗自點頭，心說唐城終於明白了自己擔心的是什麼。

暗自稱呼局座為老狐狸的唐城，心中卻全然不擔心，因為他不相信局座會真的對付張江和。畢竟從現在來看，搜尋隊要比軍統的那些行動隊更好使，而且搜素隊上交到軍統總部去的，可是實打實的功勞。在唐城的堅持下，蝴蝶情報小組的案子，被整體移交給了軍統總部，可布莊老闆卻已經死在了搜素隊的地牢裡，畢竟唐城不能暴露自己擁有系統技能的事情。

“隊長，軍統過來的人還算好說話，咱們扣下的那些東西，軍統那邊也沒說什麼，只是要走了布莊的地契。我按照你交代的，順便把碼頭的那個倉庫，也一併給了他們。”送走了軍統的人，老福馬上帶著賬冊來找唐城。蝴蝶小組潛伏在重慶城裡時間不短，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他們可是在城裡置辦了店鋪和房產的。

只是他們在城裡置辦的這些東西，現在已經成了軍統和搜尋隊的囊中之物，老福這個時候來找唐城，就是專門來跟唐城報賬的。“從抄沒來的錢裡面拿出一半，先給弟兄們發下去，剩下一半留作咱們的日常經費開銷。布莊和倉庫裡抄沒的那些貨物什麼的，按照人數，每人發一份，拿回去也好叫家裡人高興高興。還有就是，城裡各處店鋪的情報匯總，我會安排人定期去檢查，沒有做或是做的不好的，我會加扣他們的利潤作為處罰。”

日漸肥碩的老福，此刻活脫脫就是一個賬房先生，只是他非但不以此為恥，反而是有點樂此不疲的意思，大有將總管賬房的這個角色繼續下去的想法。老福自己樂意做這些事情，唐城自然是沒有反對的意思，反正他沒有幹做中飽私囊的事情，也更加不怕有人來查賬。時間很快過去兩天，唐城這兩天也並沒有閒著，繼續帶著人在城中四處溜達。

喬麻子團伙覆滅之後，城裡的治安環境稍稍好了一些，至少大白天搶劫打架的事情少了不少。可唐城對此還是不很滿意，所以從市區回到軍營之後，他馬上去找了張江和。“叔，我瞧著城裡這幾天的治安稍稍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有點亂。左右咱們這幾天沒有行動，不如把人都放出去，對市進行一次治安清理行動。”

唐城本想說進行一次嚴打行動，可是想著太冒頭了不好，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治安清理活動。“這事不能老是咱們一家來做，我覺著這次應該拉上軍統那邊一起，你想啊，如果市面上的治安環境因此得到較大的改變，局座在委員長面前也是有面子的。”唐城說著話，暗自留意張江和的反應，生怕張江和覺著自己這是個餿主意。

張江和並沒有覺著唐城出的是個餿主意，可是等他把行動計劃，上報去軍統總部之後，卻被局座在電話裡好一頓說教。“局座怎麼說？”瞧著結束通話電話的張江和表情不佳，唐城便暗自往後所，拉開了自己和張江和之間的距離。張江和沒好氣的瞪了唐城一眼，卻沒有把局座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告訴給唐城。

之後被唐城糾纏的有些煩了，張江和這才沒好氣的對唐城言道，“局座在電話裡說，說咱們搜尋隊這陣子有些膨脹了，還說去街面上抓人，那是巡警做的事情。如果軍統去做這種事情，只會讓委員長和其他人笑掉大牙，局座還說，行動他批准了，不過只有咱們搜尋隊自己做。”

張江和說出這些話，原以為唐城會和自己一樣，覺著煩悶和失望，誰承想唐城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叔，好事啊！”已經都悄悄移動到長條沙發那一頭的唐城，立馬湊到張江和身邊來，笑嘻嘻的言道。“咱們的人這兩天可沒閒著，還有城裡各處店鋪也在蒐集街面上的訊息，如果要抓人，我一個早上就能給你抓來百十號人，而且還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看到唐城這幅狗腿樣子，張江和就知道唐城一定是又在打歪主意了，所以也就沒有阻止唐城，而是示意唐城繼續往下說。“叔，你看現在這城裡的外來人口，是越來越多，不光是房子店面漲價，就連這日常消耗的柴米油鹽也都跟著漲價。先前城外的勞改農場，已經沒了咱們的份額，我就想著不如咱們搜尋隊自己在城外，再弄一個農場出來。”

“所以，你就想要借這次整頓治安的機會，從城裡多抓人，然後送去城外弄這個農場？”此刻才算是徹底反應過來的張江和，斜眼看著唐城。後者只能是無奈撓頭，心說什麼叫多抓人，咱們要抓的可都是城裡的流氓混混好吧！真要是把這些人都放在城裡，以後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亂子來，而且日偽特務最喜歡收買的就是這種人了。

“叔啊！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張江和剛才已經都說了，局座那邊已經通知了這次的治安清理行動，所以唐城也就沒有繼續藏著掖著，把自己的計劃一股腦全都告知給了張江和。“叔，你現在明白了吧！治安清理行動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實際我是想要利用這次機會，警告城裡的那些幫會勢力。”

“按照咱們以往跟日偽特務交手的經驗來看，他們最喜歡收買的就是官方人員，再有就是幫會分子。官方人員能接觸到所謂的機密，還能為他們的潛伏提供一些便利，而幫會分子，大多都是本地人，熟悉城裡的情況，同樣對他們的潛伏和情報轉送，提供極大的幫助。警告他們，讓他們知道跟日偽特務勾結的下場，對於城裡的局勢穩定，是絕對有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