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自己射殺的這幾個西裝男子之後,只有三個是日裔的便衣特務,但唐城心中卻還是微微露出喜意來,至少自己這已經算是獲得了三次系統抽獎的機會。翻找過這些屍體的衣袋,耳朵裡已經隱隱聽到租界巡捕的警哨聲,唐城隨即起身,順著剛才那個手袋女人離開的方向快步走了。

山本喜多郎接到訊息趕來這條街的時候,散佈在街邊的那些屍體,早已經被先趕來這裡的租界巡捕搬到了一塊,並且從旁邊店鋪裡找來布單進行了必要的遮蓋。屍體被人為的挪動,而且事發現場也已經被眾多腳印和痕跡破壞,山本喜多郎心中滿是憤怒,可是帶隊趕來這裡的租界警長,卻似乎並不賣他的面子。

“山本隊長,工部局似乎早就已經跟你們特高科交涉過了,工部局允許你們進入租界偵查情報,卻並沒有允許你們攜帶槍支進入租界。”留著小鬍子的江桐拒絕了手下巡捕遞來的香菸,只是眼也不眨的看著滿臉怒色的山本喜多郎。“而且據我所知,你們特高科進入租界的人,也沒有租界執法權,抓人的時候,必須要有我們巡捕房的人在場才行!”

“所以,你們的人死在了租界的地面上,這一點,我個人表示很遺憾。但凡事都有規矩,你們的人帶槍進入租界,並沒有事先通知我們巡捕房,而且擅自在租界抓人,並和對方發生交火,這些都是我們巡捕房不希望看到的。”江桐並沒有把話說死,但在話語結束的時候,卻用一種你懂的的表情看向山本喜多郎,這分明就是不想因為此事牽連到租界巡捕房。

心中不住暗自罵著八嘎的山本喜多郎,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怒氣,面無表情的跟江桐交談幾句之後,便轉身去看地上擺著的那些屍體。山本喜多郎來的時候,順便還帶來了上海特高科的痕跡專家,在他跟江桐說話的功夫,那幾個痕跡專家,就已經檢查過了地上擺著的這些屍體。

“我們已經從周圍店鋪裡找到了幾個目擊者,根據他們的講述,我們現場得到的情況基本跟巡捕房告知給我們的情況一致。黑木他們應該是在這裡發現了可抓捕的目標,結果被目標發覺並搶先開槍射擊,這邊的兩具屍體是被勃朗寧女士手槍擊中的,而那邊幾具屍體卻是死在大口徑手槍彈,這和我們蒐集到的情況一致。”

負責跟山本喜多郎彙報情況的痕跡專家,並沒有因為江桐在場,便故意隱瞞情況。“按照目擊者的說法,槍戰一開始只是我們的人和街道對面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搶先開槍射殺兩個咱們的人,就被黑米他們開槍壓制。”彙報情況的痕跡專家起身向後走了幾步,然後轉身面朝那些屍體,比劃出開槍的動作來。

“就在這個時候,在黑木他們身後,又出現一個槍手,此人應該就是射殺黑木他們的兇手。”用手比作手槍,口中比擬出槍聲的痕跡專家走回到剛才的位置。“換句話說,黑木他們是被一男一女兩名槍手,在這邊前後夾擊陣亡玉碎的!根據目前我們所掌握的這些情況,我們有理由推斷,黑木他們很可能是落入了一個伏擊陷阱裡。”

山本喜多郎並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上級,所以這幾個痕跡專家,只能倉促之間做出這樣一個推斷。他們的本意只是為了敷衍山本喜多郎,只是他們卻並不知道,因為他們的這個推斷,倒是掩護了街道對面的那個照相館。街道里出現大批的租界巡捕,然後又來了一群看著形跡可疑的西裝男子,只要是稍稍有點腦子的人,就都會知道這些西裝男子不簡單。

事發之後還留在照相館裡的許江,此刻早已經將照相館密室裡檔案資料全都燒燬,他自己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只可惜在櫃檯下面藏著手槍的許江,卻遲遲沒有等來敵人的搜捕,心中疑惑的他走到店門口,透過店門上的玻璃向外面觀望。卻發現那些看著像是耳邊特務的西裝男子們,這個時候正在收斂那些屍體,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

特高科的人什麼時候轉性子了?許江心中很是不解,生性謹慎的他非但沒有鬆氣,反而是轉身上樓,將代表情況緊急的窗花貼在了臨街的窗戶上。許江表示心中不解,江桐亦是有同樣的疑惑,山本喜多郎他們的反應,很特高科一貫的表現嚴重不符,江桐甚至覺著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山本喜多郎一行人,來的快走的也快,目送裝運實體的卡車離開,江桐也喊了手下的巡捕們收隊,一直在樓上觀察外面街道里情況的許江,這才算是真正能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剛才的那些特高科特務,反應會是如此的奇怪,鬆懈下來的許江卻不敢怠慢,他馬上離開照相館,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看到的經過,用書信的形式透過一個死信箱上報給了組織。

這個時候的唐城,正腳步輕快的走在一條輔街裡,先前的那個手袋女人,就走在唐城身前不到百米的距離。唐城衝出那家店鋪打算參與此事的時候,就已經用系統技能先鎖定住了街道對面的那個手袋女人,這就是為什麼他稍晚離開那條街道,卻能牢牢咬住對方的原因。唐城身前左右皆有路人提供掩護,就算那個手袋女人心中警覺超於常人,也不可能發現身後幾十米外的唐城。

唐城跟著前面的手袋女人在租界裡七轉八繞,很快便出現在租界的一所教會學校外面,南京也有像這樣的教會學校,所以唐城並沒有貿貿然就闖進去。手袋女人進入這家教會學校之後,差不多有快一個小時才從裡面出來,只是等她從學校裡出來的時候,不但換了身上的裝束穿戴,而且身邊還跟著一箇中年男人。

手袋女人和這個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熟人,唐城也不排除,這兩人就是一家子的可能。似乎是為了印證唐城的整個推測,手袋女人和那個中年男子,居然是先去了菜場,然後每人拎著一包菜蔬拐進了一個里弄裡。唐城跟在一個長衫男子身後,不動聲色的走過弄堂口,就在剛才,唐城忽然發現弄堂口那個修鞋匠很是有些不對勁。

那人應該是個放哨的!唐城經過弄堂口的時候,並沒有跟那個修鞋匠對視,或是張望弄堂裡面的情況,但那個修鞋匠給唐城的感覺,讓他對這個弄堂更加的感興趣了。唐城在周圍轉了一圈,避過沒有找到適合就近監視的地方,心中暗自思量之後,唐城只好打消了想要監視這裡的想法。

“不是咱們的人?那他會是誰?”唐城正在考慮自己是否返回住所的時候,已經回到租屋裡的謝子瑤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低聲告訴給了自己的丈夫張邁。在教會學校當老師的張邁,不但是謝子瑤的丈夫,同時還是謝子瑤的上級。聽了謝子瑤說的這些,張邁表示發生在照相館所在街道的突發狀況,組織上並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出手救下謝子瑤的那個人是誰。

“據我所知,組織在那條街裡,就只有照相館一個聯絡點。既然你說,你是剛離開照相館就遭遇了便衣特務的圍捕,那麼,當時出手救你的那人,就不會是從照相館裡出來的自己人,而且你也說了,你並不認識那人。”張邁知道謝子瑤在擔心什麼,他的心中實際也在擔心謝子瑤的遭遇,會不會是特高科玩的新花招。

“不過不用擔心,那人既然給中彈的便衣特務身上補了槍,應該是想要斷絕所有跟你有關的線索。我一會給組織彙報這件事,只要照相館那邊沒有出事,出手救你那人就應該不是敵人。”作為丈夫和上級,張邁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自己越是不能自亂陣腳,所以他先出言安撫謝子瑤,心裡卻想著自己該如何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

事實證明,不管是謝子瑤還是張邁,都有點杞人憂天了,因為照相館根本沒有出事,而且組織上也透過死信箱拿到了從照相館傳出的訊息。“看吧,我就說了不用擔心,那人既然出手救你,還給中彈的便衣特務身上補槍,那就應該是幫著咱們抹除痕跡。只要那些便衣特務沒有活口留下,特高科那邊就不可能發現照相館跟此事有關,同樣,你也是安全的。”

張邁此刻的分析,顯然是有點馬後炮的意思,不過謝子瑤並沒有注意這個,她仔細回想當時的整個過程,發現自己的確是不認識那個出手相助的人。“會不會是情報處或者中統那邊的人?”謝子瑤還是有點不能死心,畢竟那人是救了自己的,謝子瑤不想自己這麼不明不白的欠下對方一個人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