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尋求幫助（2）

唐城盯上日軍碼頭的這批大口徑炮彈，並非是偶然，上次襲擊日軍軍官俱樂部的時候，他就從一個身亡日軍海軍軍官的身上，搜出有關的情報。唐城這陣子連續在租界裡襲擊特高課的便衣，目的只是想要將特高課的目光，都集中來租界裡。只要能成功轉移特高課的注意力，他就有了襲擊日軍碼頭的機會，單單只是對付憲兵司令部，其中的難度會小不少。

漢斯並不知道這些內情，所以在聽到唐城說出目的之後，臉上原本裝出來的驚慌，便馬上變成了真的慌亂之色。“唐，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情報！但你要知道，如果日軍碼頭上存放著即將運往前線的大口徑炮彈，碼頭的防衛絕對是極其嚴密的。別說你能不能混進去，就算你能進入碼頭，你又要如何安全的離開碼頭？”

唐城聞言卻只是咧嘴輕笑道，“我這不是來找你幫忙了嘛！我打聽道，黑市裡有不少走私販子，都悄悄從日軍碼頭拿到不少緊俏品！你也是做黑市生意的，應該知道，如果這些走私販子在日軍碼頭裡沒有內線，絕對弄不到那麼多的緊俏品！我想你幫著打聽一下，暗地裡從日軍碼頭往外倒騰緊俏品的日軍軍官都有誰！”

漢斯並不知道唐城手上已經有一張昨晚從系統裡抽出的臨時身份卡，只要漢斯能幫助唐城鎖定一名，從日軍碼頭往外倒騰軍用物資的日軍軍官，唐城就可以利用這張臨時身份卡改頭換面，替代那名日軍軍官進入日軍碼頭。“找到了又能如何！”漢斯只是沒好氣的斜了唐城一眼。“他們這種倒騰軍用物資的，只習慣跟熟面孔交易，陌生人根本靠不上去！”

漢斯顯然是會錯了意，不過唐城也並沒有解釋，只是交代漢斯幫著自己打聽就是。為了讓漢斯能儘快幫助自己打聽到訊息，唐城還主動將上次自己應得的那份錢，分出一半作為酬金送給了漢斯。有錢賺的事情，漢斯是從來都不會拒絕的，看到漢斯的表情中隱隱流露出的得意，唐城心中暗笑，心說羊毛出在羊身上，早晚要你把錢給小爺還回來。

見錢眼開的漢斯答應幫忙，離開餐館的唐城看著天色尚早，就又去了公共租界。當初在重慶跟許還山分別的時候，許還山曾經告訴唐城一個地址，還說如果唐城再去了上海，遇上麻煩事情的時候，可以去這個地址尋求幫助。唐城現在去的，就是許還山告知他的地方，是公共租界裡的一家茶莊。和軍統一樣，唐城一直跟地下黨組織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可如果有了好處，唐城還是會第一個就想到地下黨組織。

進入公共租界之後，唐城發現公共租界的治安環境，遠比法租界混亂，街頭巷尾更是時長有形跡可疑的傢伙出現。唐城一副富家子弟打扮，而且看著臉嫩，活躍在公共租界裡的便衣特務，根本不會在唐城的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連續察覺街道里的幾個便衣特務，唐城的心情越發的鬱悶起來，他沒有想到公共租界裡的形勢已經如此嚴峻。

唐城原本發現街道里有便衣特務出沒的時候，心中便加著小心，只是走過半條街之後，他才終於發現，這幾個便衣特務根本就沒打算注意自己。暗自鬆一口氣的唐城，混在人流之中，從街邊一路東行，直到他走過前面的街口，看到了茶莊的招牌。如果是放在唐城剛到上海的時候，唐城或許會選擇直接進入茶莊，可是現在，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看到茶莊招牌的唐城，並沒有選擇進入茶莊，而是徑自拐進了茶莊對面的西裝店。都說英國人做事嚴謹古板，很少接觸英國人的唐城，對此並不瞭解。等他站在西裝店櫥窗前的矮臺上，被眼前這個英國老裁縫擺弄了快半個小時之後，唐城終於相信了英國人做事古板嚴謹這句話的真實性。

站在矮臺上的唐城，按照英國老裁縫的要求，不停舉手抬腿，看似很配合裁縫計量身體資料，實則卻在透過西裝店的臨街櫥窗，仔細觀察著街道對面的茶莊。半個小時過去，唐城並沒有發現進出茶莊的人，有什麼異樣。而且他之前發現的那幾個便衣特務，似乎也沒有將茶莊列為懷疑物件，唐城由此判斷茶莊應該是安全的。

又被英國老裁縫擺弄了一陣，唐城才被允許從矮臺上下來，交了定金約定好取衣服的時間，唐城拎著之前買的東西從西裝店裡出來。為了保險起見，走出西裝店的唐城並沒有馬上穿過街道進入茶莊，而是先去了西裝店隔壁的鞋店買了一雙鞋，然後才橫穿過街道，出現在茶莊門外。透過茶莊的大門，唐城可以清楚的看到，此刻茶莊裡並沒有客人，只有一個夥計趴在角落的桌子上打瞌睡，茶莊掌櫃正在算賬。

唐城推門進入茶莊，被店門上方銅鈴驚醒的夥計，馬上起身過來招呼唐城。出門前做了面部偽裝的唐城，也不擔心會被對方記住自己的長相，便大大方方的在茶莊老闆面前的桌邊坐了下來。“我要三兩雨前龍井，還要二兩老普洱，如果有英國紅茶，也給我來三兩！”唐城面色平淡，說話時的語氣也毫無波瀾，但他這句話聽在茶莊掌櫃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

這家茶莊是上海地下黨組織的一處緊急聯絡點，這裡歸上海地下黨組織的高層直接領導，但這裡只用於外來同志的緊急聯絡所用，並不跟上海地下黨組織成員直接發生聯絡。唐城直到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應該就是緊急聯絡暗號，但他卻並不知道，許還山告訴他的這句接頭聯絡暗號，是等級最高的聯絡暗號。

“雨前龍井有貨，老普洱早就斷貨了，英國紅茶可能只有一兩的量！”茶莊老闆眼也不眨的看著唐城，站在唐城身後的夥計，此刻已經握緊了手中的茶壺。如果唐城接不上茶莊老闆的暗語，夥計手中的這把茶壺，就會馬上砸向唐城的後腦。唐城聞言，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而是伸出右手，用右手食指蘸著面前的茶水，在桌子上面寫下一行字。

“我來的時候，在前面街口發現有便衣特務出沒，所以咱們不用去後面，就在這裡說吧！”完成接頭流程的唐城，拒絕了茶莊掌櫃要自己去後面說話的建議，只是壓低了聲音，向對方說明自己的來意。“我個人覺著這是一個機會，具體的行動，你們不用參加。你們只需要在看到我發出的訊號之後，組織人手，將那些東西運走藏起來！”

茶莊掌櫃早已經僵直了身子，能準確說出聯絡暗語的唐城是個生面孔，能說出聯絡暗語的自然是自己人。可唐城剛才說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聳人聽聞，已經在公共租界隱藏多年的他，也從來沒有接觸過如此大膽的行動計劃。茶莊掌櫃的反應，早已經被唐城看在眼中，不過他並沒有催促對方馬上做出決定，而是靜靜的喝茶，給對方留出足夠的考慮時間。

約莫半支菸的功夫之後，茶莊掌櫃才算是回過神來，隨即眼神複雜的看向唐城。看出對方眼神猶豫的唐城，不等對方開口說話，便搶先開口言道。“我來上海，是有其他的任務！實話說，我來上海的任務，實際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恰好碰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覺著如果錯失這個機會，著實有點遺憾！”

“而且據我所知，你們上海地下黨組織，一直缺少武器彈藥和必要的裝備！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能白得一批武器彈藥和裝備，對你們上海地下黨組織來說，絕對是個好機會！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不管你們參不參與這個行動，這個好機會，我都不會坐視不理！”唐城這麼說，算是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茶莊掌櫃只能表示，自己會盡快聯絡上線。

唐城今天主動聯絡茶莊，並不是想要藉此逼迫上海地下黨馬上做出決定，茶莊掌櫃的態度正好和了唐城的心思，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之後，唐城拎著打包好的兩包茶葉離開了茶莊。半個小時之後，使用緊急聯絡方式，將情況上報給上級的茶莊掌櫃，在焦急等待中，終於等來了上級的通知。上級的態度，和茶莊掌櫃的猜測基本一致，上級要求面見唐城，對唐城所說的行動進行詳細瞭解。

已經離開茶莊的唐城，雖說不知道茶莊掌櫃如何聯絡上海地下黨組織的高層們，但他知道，對方未必會輕易相信自己，說不定這家茶莊都會立刻轉移隱藏起來。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唐城除了去漢斯的餐館打秋風，就是躲在自己的住所裡，繼續完善和反覆推演行動計劃。唐城雖說嘴上說很輕鬆，但實際上，唐城同樣對這次行動沒有太大的把握，尤其在他主動聯絡上海地下黨組織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