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的不高興,令張江和一時間無言以對,稍頃之後,氣急敗壞的張江和抓起桌上的香菸,狠狠砸向唐城。“你小子,有點成績就翹尾巴了啊!看把你給能耐的,地下室都人滿為患了,你小子不知道韜光養晦,還跑來我這邊說沒有撈著大魚!我看你小子是膨脹了啊!要不要我現在就打電話去局座辦公室,把你剛才的原話,說給局座聽聽啊!”

張江和這話自然是在跟唐城開玩笑,但他剛才這番話,卻已經暴露出他對唐城的擔心。唐城才回來沒幾天,就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張江和擔心軍統總部裡的那些傢伙,會暗地裡玩花招來對付唐城這根出頭的椽子。唐城的腦子沒出過問題,怎麼可能聽不出張江和話語中的擔心之意,所以他馬上回過神,對著張江和咧嘴輕笑起來。

“叔,難道你就沒看出來,你們那位局座大人,已經有大量更換總部人員的心思嗎?他故意叫我去總部,給我新的軍銜標識,就是要故意用我來刺激,總部裡面那些混日子的傢伙。就算我今天不抓這些人,總部裡那些不幹事的傢伙,怕是也準備給我下絆子了,你這些擔心根本沒有必要,我不搭理他們就是了。”

唐城這番話說的誠懇,可張江和卻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不搭理,中統前後幾次針對唐城,事後可都吃了大虧的。張江和臉上的表情,令唐城很是無語,心說難道我的名聲就這麼差了!因為張江和的堅持,搜尋隊連夜審訊這些抓捕回來的犯人,等軍統總部那邊得到訊息的時候,張江和這邊已經整理好所有的口供材料,正準備向軍統總部報備。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被張江和強逼著上車的唐城,才從轎車裡下來,就正好遇上從小樓裡出來的白佔山。白佔山甩了個眼神給張江和,便一把將唐城拉倒一邊,然後低聲向唐城詢問起來。唐城馬上就猜出白佔山問的是意思,但他卻裝著一頭霧水的樣子看向對方,顯出一臉的迷茫之色來。白佔山能力不如張江和,可察言觀色的本事卻不小,隨即笑著虛點了一下唐城。

“你小子不老實!難怪局座老說你小子長了個豬哥的面孔,內裡卻有一顆孫猴子的心。”白佔山這句話,聽的唐城暗生警覺,如果白佔山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那麼局座那句話的意思,就應該是說自己是個不安分之人。唐城眉頭微皺的表情,被白佔山看在眼中,他也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隨即乾笑兩聲,突然轉換了話題。

“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昨天是不是在南城封了一家煙館?”白佔山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東張西望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你彆著急,先聽我說完!”見唐城此刻的表情,似乎誤解自己,白佔山便急忙解釋起來。“我聽二處的人說,你們封的那家煙館,好像跟中統那邊有關係,如果你不信,去南城警局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啊!”

唐城聞言,卻馬上甩了個白眼給白佔山,“白叔,我就不信你是今天才知道這個事情的!”唐城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如果白佔山真的是擔心自己,就該在昨天提醒自己,而不是一定要等著今天才說出這些來。被說中心思的白佔山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厚著臉皮不住乾笑,唐城心中無奈,只能開口言道。“我們封了那個煙館,並不是因為煙館背後有中統的關係,而是因為煙館裡有人倒賣軍火。”

白佔山在小樓外面堵著唐城,本意就是想要從唐城這裡,瞭解搜尋隊昨天在南城抓人的內幕訊息。此刻聽唐城說,那家被封門的煙館,還涉及到了軍火買賣,白佔山就馬上明白過來。白佔山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可唐城這會卻不想放過他,伸手拉住白佔山的左臂,唐城笑著言道,“白叔,這肯定不是你自己要來問我的,跟我說說,到底是誰?”

唐城對白佔山還算了解,他知道對方雖說毫無進取之心,但也算不上一個喜歡在背後玩黑招的人,所以才會向對方詢問慫恿白佔山來找自己的那個人、白佔山不想說,可架不住唐城不撒手,還威脅要將此事報告給局座。白佔山無奈,只能小聲在唐城耳邊說出一個名字,聽到這個名字的唐城並沒有顯得有多驚奇,只是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唐城的態度,多少有些出乎白佔山的預想,所以他面帶不解的看向唐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了?我看你一點都不覺著奇怪!”白佔山的話,令唐城很是無語,心說難道我聽到那個名字之後,還需要在這裡當場翻幾個跟頭,來表示自己的激動心情不成!白佔山說的這個人,跟唐城故去的父親也算相熟,張江和已經不止一次提醒唐城要小心這個人。

“白叔,你實際並不適合幹這個!不如我跟局座建議一下,乾脆調你去市局算了,依照你的資歷,怎麼也能幹個副局長了。”唐城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菸扔給白佔山,便轉身進了小樓,只留下白佔山一臉鬱悶的站在小樓門口。唐城走進小樓的時候,張江和已經帶著整理好的那些口供卷宗,進了局座的辦公室,早就接到電話的局座,已經等著張江和。

唐城在局座辦公室門外只等了十幾個呼吸,就被叫進辦公室裡,一進門就看到局座正在翻看其中的一份口供。唐城沒等局座開口發話,就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坐下來,根本沒有理會張江和的擠眉弄眼,就拿起面前茶几上的茶壺,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唐城這幅樣子,看的張江和心頭火起,可是看局座,卻似乎沒有理會唐城的意思。

“你別看他,你先跟我說說這份口供!”張江和這邊才衝著唐城瞪起雙眼,就被辦公桌後面的局座叫停。心中無奈的張江和只能狠狠瞪了唐城一眼,然後起身走到局座身側,為局座的提問一一做出解答。張江和帶來的十幾份口供,局座幾乎每一份都找出疑惑之處,等張江和全數做出解答之後,時間早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

無所事事的唐城只能喝茶打發時間,等著局座跟張江和兩人將注意力,從那些口供上轉移來唐城身上的時候,唐城已經將茶几上的一壺茶,喝的一點不剩。略帶尷尬的唐城,裝作若無其事的端著茶壺去找局座的秘書,身後是局座跟張江和那兩張憋著笑意的面孔。唐城好一會才端著填滿水的茶壺回到辦公室裡,局座喝張江和,早已經坐在沙發裡等著他。

“怎麼這麼看著我?”唐城主動為局座和張江和倒茶,然後才開口發問。局座一直想把唐城拉進軍統總部,可唐城卻屢次表示態度,而且唐城的母親也不允許唐城加入軍統。軍統總部本就人才濟濟,其中不乏能力出眾之人,可是在局座所有認識的年輕一輩之中,根本沒有人能跟唐城相提並論,辦公桌上那麼厚的一摞口供,便是最好的證明。

“你們帶來的這些口供,我已經大致翻看過了,不用擔心你們抓到的那些人,不管他們背後有什麼人撐腰,惹到了軍統,最後吃虧的只能是他們。”局座的態度很是明確,可唐城此刻卻高興不起來。所以他馬上看向正在喝茶的張江和,來軍統總部之前,張江和可不是這麼跟自己說的。唐城的反應,令局座馬上明白過來,隨即伸手指著唐城,示意要唐城說話。

“我們臨來的時候,張叔只是說,要來總部彙報昨天的行動和收穫!我不是說,向總部尋求幫忙有什麼不好,我只是覺著,我們不懼怕任何人來找麻煩!”並不知道張江和用意的唐城,在張江和沒有給出答案之前,只能胡亂找個藉口,只是他的這個說辭聽上去,完全站不住腳。還好局座並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馬上詢問起,唐城他們昨天繳獲電臺的行動經過。

“我們一直猜測,日軍轟炸重慶,就跟潛伏在城內的日偽特務有關。重慶因為地理位置和氣候的緣故,如果地面沒有明顯的引導標識,日軍戰機就很難將炸彈投的準確。放長線,固然可以釣到大魚,可我們的損失也會大大增加。在上海的時候,我就這個問題,找到兩個曾經在美軍中服役的退役飛行員問過解決的辦法,可他們也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天上的日軍戰機,咱們可能沒有辦法解決,但那些在地面為日軍戰機,提供地面引導的日偽特務,咱們可以先拿他們下手。我們搜尋隊現在的態度,就是發現確認一個日偽特務,就馬上抓捕一個。只要沒了為日軍戰機提供地面引導的人,相信日軍飛行部隊的指揮官也不是傻子,沒可能將可以用在前線的炸彈,無限制的用在轟炸沒有把握的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