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挑唆（4）

唐城這邊收穫頗豐，可中統那邊卻還是半死不活，他們已經連續數日進行全城搜捕，卻還是沒有半點頭緒。恰好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得知搜尋隊又在城中，搜捕到數名日偽特務，還繳獲到日偽特務的電臺和武器彈藥。中統上下羨慕嫉妒恨的同時，也立刻將主意打到了搜尋隊的頭上，他們希望善於搜捕的搜尋隊能夠幫助他們找尋藏匿在城中的地下黨。

中統的這個意向，很快就傳到了局座耳朵裡，卻立刻就被局座一口拒絕。可此刻已經算是走投無路的中統高層，只能去找了委員長，他們試圖透過委員長令局座同意他們的請求。“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厚臉皮！”在張江和的辦公室裡，得知訊息的唐城一臉冷色。唐城和中統之間的摩擦時來已久，中統的人衝擊過唐家，而唐城也虐打過中統的人，他怎麼可能幫著中統做事？

委員長也似乎從局座口中，知曉唐城跟中統之間的不對付，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同意中統高層提出的這個請求。可中統這邊的確是毫無頭緒，委員長心中那個攘外必先安內的小心思又在時刻作祟，加上中統這邊說通了委員長夫人幫著說話。一直待在軍營裡打算靜觀其變的唐城，終於還是接到了局座打來的電話，接聽電話的唐城瞬間臉色大變。

“不如你請個病假，你手下的人都交給那兩個小隊長帶著就是了！”局座在電話裡，給唐城出了個請病假的主意，卻被唐城直接回絕。打來電話的局座，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委員長居然會同意了中統的這個請求。和唐城一樣，局座也知道搜尋隊沒有辦法拒絕這道命令，所以他才會要唐城馬上泡病假。

“多謝局座關心！中統那邊是衝著我來的，我現在請病假已經晚了！更何況，如果我把我的人交給他們，說不定以後還會弄出什麼不得了的麻煩！您就看他們那些人做事的德行，我的人只會被他們當成炮灰使用！”拒絕泡病假的唐城，只是用擔心手下作為理由，拒絕了局座的建議，而且他也很想跟中統那些傢伙面對面的碰一碰。

唐城給出的理由聽著不算充分，可仔細琢磨一二，局座卻也無法反駁唐城。被局座告知內勤的唐城，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便陷入沉思之中，連坐在一旁的張江和都忽視了。張江和沒有說話打算唐城的深思，局座剛才的電話，張江和也小小的聽了一耳朵。他知道唐城無法拒絕委員長的命令，所以即便自己勸說也是枉然，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的好。

略微思量之後，回過神來的唐城這才注意到，張江和正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隨即輕笑言道。“叔，這都不算個事！你也不用擔心！”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唐城，隨手給自己點了一支菸，抽了一口之後才繼續言道。“雖然還不知道中統那邊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我肯定，他們這次絕對不是要有意對付我！畢竟他們現在也是焦頭爛額，犯不上專門為難我！”

“我現在姑且認為，他們在委員長面前使勁，是想要借用搜尋隊幫助他們做事好了！既然是借用，我的人還是由我指揮，只要人還在我手裡，他們想要給我穿小鞋，那也要能辦得到才行！真要是惹怒了我，大不了一拍兩散就是！局座剛才在電話裡也說了，如果發覺情況不對，帶人撤回來就是了！”唐城的話，終於令張江和放下心來，他知道唐城並沒有亂了心神。

第二天一早，唐城就按照命令，帶著趙大山和老福，直接去了中統總部。沒有趙大山和老福想象中的下馬威，也沒有冷眼旁觀的圍觀，唐城三人被直接引去了中統總部的會議室裡。唐城三人是準點到達中統總部，可是等他們進入會議室的時候，卻發現會議室裡早已經坐滿了人。唐城暗自環視一圈，看會議室裡煙氣繚繞的場景，這些人或許早就來了會議室。

沒有俗套的寒暄，只是簡單的介紹之後，唐城便見識到了和軍統截然不同的做事風格。說實話，唐城三人有點不適應中統的做事風格，因為會議室裡輪流發言的人，幾乎都是照本宣科的說著套話，有用的東西少的可憐。許是看出唐城三人的不耐，坐在唐城對面一個姓黃的副處長，忽然對著唐城笑道。“看唐隊長的樣子，似乎是有不同的意見，不如說出來，讓咱們大家也都長長見識！”

對方這番話語中，前半段還不算什麼，可這貨最後用上長見識這幾個字，就有點故意找事的意味。脾氣暴躁的趙大山當即就要叫罵起來，卻被唐城用眼神阻止，“不同意見還談不上，只是我們搜尋隊有自己的辦案方式，諸位剛才說的那些，和我們搜尋隊以往的做事方式大有不同，一時間有些是不適應罷了！”

對方主動挑事，唐城也不想慣著對方，索性便直奔主題好了。說著話，唐城已經從椅子裡起身站起來，沒有在會議室裡看到有黑板的他，乾脆就拿著進門後每個人都有一份的案卷資料，走到了長桌左側的牆邊。老福很是狗腿的從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幾根紅色粉筆和一瓶膠水，然後習慣性的和趙大山，開始按照唐城的示意，在牆壁上張貼那些案卷資料。

約莫一支菸的功夫之後，長條桌邊上的牆壁上，已經貼滿了案卷資料，而唐城則拿著那些紅色粉筆站在牆邊。“我剛才粗略翻看了一下案卷資料，發現很多內容中都出現了疑似或者推斷的字眼，這也就說明，這份案卷資料中的很多內容，都不能保證百分百真實或者存在一定的偏差。”唐城環視在場眾人，結果卻沒有人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

心中暗自冷笑的唐城，並沒有因為這些人的反應，就中斷自己的敘述。“案卷的前半部分，是當時扣押軍火的警局，事後做出的調查結果和一些當事人的口供。這些口供格式清晰，內容詳細，對當時的情況描述的也很是清楚。只是有一點，這些口供當中，都提到運走軍火的那些人，是開著卡車來的。”

唐城話語中出現卡車兩個字的時候，站在牆下的他，便已經轉身，用手中的紅色粉筆，在牆上寫下卡車二字。寫完這兩個字的唐城，繼續言道，“當時接待那些人的是警局的副局長，根據他的口供，對方是拿著中統證件上門的。而且對方還開來一輛黑色轎車，只是當時這位副局長，並沒有留意這幾輛車的車牌。”

原本整潔的牆壁上，已經被唐城寫下三行字，一行是卡車，一行是證件，還有一行是黑色轎車。會議室裡的中統眾人，顯然是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案情分析方式，眾人都隨著唐城的敘述，漸漸聚精會神起來。見沒有人打斷自己的敘述，臉上浮現出輕笑的唐城，隨即又在這三行字的後面，加上了箭頭和其他詞語。

“我剛才說的這些，是這個案子裡，你們唯一掌握到的情況，不過很可惜，這些都沒有什麼用。首先第一個，就是案件中出現的那兩輛卡車，我們前些時候整頓城中黑市的時候，就調查出多達20餘輛沒有牌照的黑車。所以調查兩輛有可能使用假牌照的黑車，其中的難度會很大，有可能只是白費時間和人手。同理，那輛黑色轎車的下落，亦是如此。”

“也許有人會說，重慶不比南京武漢這樣的大城市，城中的轎車數量也並不算多。可我要說的是，如果換作是我，我有一百種方法搞到免費使用的轎車，而且事後還不會被車主發覺。”看到有人眼眉挑動，顯然是有不同的意見，唐城便先堵住了這些人的嘴。“所以，調查黑色轎車這一條，失望的可能性很大。”

唐城這個事後再次回身，用手中的粉筆點著牆壁上的第二行字，“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位副局長所說的中統證件！按照這位副局長的口供，對方是拿著中統證件上門，假言有命令，要運走被警局暫扣的軍火。能混到分局副局長職位上的，絕對不會是個沒眼色的，正是因為對方是拿著中統證件上門的，這位副局長才沒有阻攔對方。”

說著話，唐城用手中的粉筆，在假證件這三個字上，畫了一個圈。“現在看來，只有這一條是最值得調查的！中統不是普通單位，正常人沒這個膽子偽造中統的證件！最重要的是，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中統證件的格式和內容！”唐城的話說道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停頓，因為他看得出，在場這些中統的人當中，已經有人順著他的話語開始自行腦補。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內部有內奸，證件有可能是內奸提供或者偽造出來的？”果然如同唐城預料的一樣，他這邊話音剛剛停頓下來，會議室的這些中統特務之中，就馬上有人跳出來，說出了唐城剛才並沒有說出來的懷疑方向。中統內部可能存在內奸，這是一件很打臉的事情，沒忍住說話的這位，馬上迎來其他人的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