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知情

就在張江和問詢唐城的時候，聞訊趕到事發地點的大批中統特務，已經馬上開始封鎖事發地點及其周圍的幾條街道。唐城這個名義上的警察分局副局長，卻並未接到通知，所以他對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完全就是一無所知。惱怒之下的中統特務，開始在警察的配合下，針對事發地點周圍的幾條街展開搜查，試圖從中找到線索。

唐家所在的小街，實際只住著三家人，唐家、張家和漢斯的家，其他住在這裡的都是馬爺的徒弟徒孫。要說中統的人不知道這裡是唐城的家，那純屬就是在自欺欺人，可帶隊封鎖小街的中統小頭目，覺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而且現場還有中統的高層成員坐鎮，他就想要在高層面前露一把臉。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手下的大小特務，卻沒有一個人敢對這裡進行搜查。

“隊長，算了吧！這裡是那個唐瘋子的家！這貨跟咱們都發生好幾次衝突了，上面也沒能把他怎麼樣！如果咱們貿然進去，真的惹惱了這個瘋子，最後吃虧的只能是咱們自己！”出言勸說的，是虎這個小頭目手下的一個老特務。這貨可是和唐城正面打過交代，上次中統的人衝進唐城，當時被唐城強勢扣押的那幾個中統特務裡，就有他一個，所以他知道唐城是個不好相與之人。

手下人的勸說，令小頭目也有點猶豫起來，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唐城，如果真的跟唐城鬧騰起來，他不認為自己就是吃虧的一方，但沒有好處的爭端，完全沒有必要進行。裝著沉思考慮一會之後，這個中統的小頭目隨即採納了手下人的勸說，他只是安排人把守住了小街的街口，這也算是能向上面有所交代。

等唐城接到彙報，說小街的街口被中統的便衣把守的時候，中統在這一片的搜查行動已經臨近尾聲。中統的搜查自然是無功而返，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動手襲擊他們的人正是唐城。得益於唐城對外營造出的形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唐城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如果和誰發生矛盾，唐城只會直接找上門去，而不會背地裡打黑槍。

而且在這件事情裡，被襲擊的是中統的便衣特務，雖說唐城和中統發生過多次衝突，可唐城並沒有真正傷害過中統的人，他也更加不會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襲擊中統的便衣。張江和來找唐城，也是希望唐城能透過自己的渠道，幫著打聽相關的訊息，而不是來試探唐城，懷疑這件事情跟唐城有關。

跟張江和一樣，才接到訊息的局座，也沒有懷疑此事跟唐城有關，畢竟唐城這段時間只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並沒有出門搞事情。不過局座還是給唐城打來了電話，得知張江和就在唐城這裡，並且已經在積極調查此事，局座才算是放下心來。“局座的意思，是懷疑這件事情，或許跟地下黨組織有關！”

“他們這麼做，要嘛是這兩個被襲擊的中統便衣發現了什麼！要嘛就是地下黨的漁翁之計，他們想要挑撥軍統和中統發生爭鬥！”唐城說出第二句話的時候，還故意重咬了字音，這是對張江和的一個暗示。唐城故意將事情攬到自己頭上來，便是為張江和指明方向，一旦事態變化出不受控制的地步，張江和向上彙報的時候，就可以將此事故意引導來自己這邊，用以混淆視聽。

可惜張江和並未聽出唐城這句話的深意，唐城見狀，只能繼續言道。“馬爺的徒弟，剛才來說中統的人封住了小街的街口，相信你也都聽到了！我跟中統之間數次發生衝突的事情，相信城裡但凡有點門道的人，早已經都知道了！你說，如果地下黨也知道了訊息，他們會不會利用這些，故意給我和中統之間製造事端！”

等張江和聞言後，一臉難以置信看向自己的時候，唐城又接著言道。“你不要否認，從我組建搜尋隊，並且將抓獲的日偽特務移交給軍統的時候，我的身上實際已經打上了軍統的烙印！搜尋隊掛靠軍統名下的事情，相信也只有內部人才知道，所以地下黨那邊懷疑我跟軍統之間的關係，這隻要是個人就都會相信！”

“既然我是軍統的人，那麼動了我，就算是打了軍統的臉面！這麼簡單的道理，相信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聽到也都會同意。自從上次，我跟中統之間的衝突平息之後，這一片就再沒有出現過中統的人！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容不得我不懷疑！中統對這一片展開搜查，卻並沒有來搜查小街，這說明他們並沒有因為此事開懷疑我！”

張江和來找唐城的時候，實際並沒有想這麼多，可是他此刻聽唐城說了這麼多之後，也立刻覺著此事不簡單起來。不過張江和並沒有懷疑此事跟重慶地下黨有關，因為他知道，這一片除去街角的小酒館之外，並沒有重慶地下黨組織的人，在這一片活動。而且重慶地下黨的人，絕對不會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襲擊中統特務。

半個小時之後，張江和接到電話，事發現場的勘察結果終於出來了。也不知道局座用的什麼辦法，總之張江和在電話裡，聽到了詳細的現場勘察結果。“遭遇襲擊的兩個中統便衣，現在一死一傷，兩個人都是被人貼近之後，用匕首實施襲擊的！不過很可惜，受傷的那個送進醫院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中統那邊，現在對襲擊者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

結束通話電話的張江和，將電話裡通報的情況告知給了唐城，殊不知唐城這個時候，卻已經在心中暗自發笑。“事發現場找到的兩支匕首很普通，就是江湖中人常用的那種短匕首，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當成飛刀使用！”張江和說道短匕首的時候，並沒有看向唐城，因為他知道唐城並沒有用過匕首，他也不知道唐城是個飛刀高手。

“我個人覺著，既然這件事情跟軍統無關，你們最好還是不要表現的太過積極，否則會被中統那些人以為，你們如此的積極調查此事，是欲蓋彌彰的表現。”唐城給出的這個建議，令張江和露出一臉的愕然來。但他馬上就反應夠來，依照中統那些人做事的習慣，唐城的提醒並非沒有必要。如果這件事情，跟軍統扯上關係，恐怕中統那邊就會一直粘著不放。

唐城才剛剛送走了張江和，一臉神秘的漢斯就出現了，兩人一見面，漢斯便急切的出言問道。“唐，你想不想知道，襲擊中統便衣的是什麼人？”漢斯原本以為自己的話會引來唐城的關注，沒成想，他只等來唐城的後腦勺，人家根本對此事不感興趣。可漢斯卻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唐城，跟在唐城身後進入書房之後，漢斯自來熟的拉過椅子，在唐城對面坐了下來。

“你聽我說，街上出事的時候，我恰好就在不遠的地方！雖然我沒有看到事發的過程，但我能肯定，那兩個中統的便衣，是衝著一個女人去的！”漢斯不虧是長期從事情報交易的專業人事，等他說出自己當時發現的端異，唐城也不得不爾承認，漢斯的觀察力的確遠超常人。事發的那條街裡，當時人來人往的，也只有漢斯注意到了閆芳。

有著驚人發現的漢斯，也跟張江和一樣，並沒有懷疑這件事跟自己有關，所以唐城不可能自露馬腳。於是他斜眼看向漢斯，“漢斯，你只是想要做回老本行了？不過我要提醒你，這裡不是上海，如果你想要和中統做交易，最好先想好退路！我跟中統是天生不對付，如果你出事情，我可能沒有辦法幫你兜底！”

漢斯聞言卻是呵呵一笑，“唐，你覺著我能在上海混那麼多年，難道只是因為我是個外國人嗎？難道我不知道中統的名聲如何？”漢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證明是唐城猜錯了漢斯的用意。他只是每天閒著難受，又正好在事發現場，所以就對這件事來了興趣。

漢斯來找唐城，只是想要從唐城打聽相關的訊息，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弄清楚了漢斯的目的，唐城也是哭笑不得，心說你個閒人還來湊的什麼熱鬧。“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現在就連軍統那邊，也並不是很瞭解具體的情況。不過你放心，只要軍統那邊瞭解到新的情況，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唐城好不容易哄走了漢斯，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並沒有想到漢斯會比張江和還要難纏。獨自坐在書房裡的唐城，又仔細回想了一遍，自己當時出手襲擊那兩個中統便衣的整個過程，再三確認自己並沒有留下痕跡，唐城這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