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一地雞毛(1)

漢斯在軍隊裡待過，唐城雖說的日軍變化，漢斯馬上便意識到其中的關鍵點。“如此看來，日軍的兵力變化，很有可能是因為南亞戰場。佔領區出現大批新兵，是他們將老兵，都抽調去了南亞戰場。而前線的部隊輪換，應該是他們的障眼法，日軍可能會成建制的抽調一線部隊，南下馳援南亞戰場了。”漢斯的分析，跟唐城的想法基本一致，所以他點頭之後笑著言道。

“日本就是個島國，而且資源貧瘠，他們現在如此看中南亞，很大原因就是看中了南亞的資源。緬甸的油田太小，根本滿足不了日本海軍的需求，美國人可是早就在菲利賓和印尼探明瞭不少資源，這些都是日本人急需的。我猜，日本人現在一定是後悔了，他們後悔不該先進攻中國，如果他們先佔領南亞，或許戰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唐城的話自然只是一個調侃，如果日軍當初真的先針對了南亞，還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洗練的日本陸軍，很可能會折戟在南亞戰場。相較於一向缺少重武器裝備的中國軍隊，盤踞在南亞的英美法軍隊，已經算是快武裝到了牙齒，而且他們還各自有著不弱於日本的海空軍力量。換而言之，日本是侵略了中國之後，才靠著中國的資源，有了跟德國結盟，繼而進攻南亞的底氣。

許是因為心中煩悶，漢斯拉著唐城，一直閒聊到了深夜才離開。一夜好睡的唐城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闖進臥室裡的張江和叫醒，因為城中昨晚出了大事，局座在軍統總部召集開會，唐城跟張江和也必須參加會議。開會是局座的命令，所以即便唐城心中不耐，也不敢反抗。他只能悻悻起床，之後連早飯都沒有吃，便跟著張江和直奔軍統總部。

張江和自己也是接到軍統總部打來的電話，通知他帶著唐城去參加會議，他連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根本不知道。唐城兩人趕到軍統總部的時候，軍統大院裡站著不少，和他們一樣睡眼惺忪，一個勁抽菸的頭頭腦腦。張江和在軍統總部有不少熟人，看到張江和從轎車裡出來，馬上就有熟面孔過來跟張江和低聲交談起來。

停好車的唐城，沒有貿然湊上去，只是隨意跟幾個熟面孔點頭打過招呼之後，就乾脆站在轎車前面點了一支菸抽了起來。暗自觀察眾人的唐城，覺著軍統總部今天的氣氛有點複雜，就在他暗自揣測的時候，局座的秘書從小樓裡出來。“都進來吧！準備開會了！”局座秘書的表情有點嚴肅，唐城看到大家都往小樓裡面走了，他也馬上扔掉菸頭，走在了最後面。

以往軍統總部開會，局座總是最後一個出現，可是今天，唐城跟在最後進入會議室的時候，發現局座已經坐在了長桌的主位。唐城照舊，還是坐在了牆邊的散座，然後拿出了本子和鋼筆。唐城這幅樣子，大家早已經習以為常，局座也只是隨意掃了他一眼，便不在注意唐城。張江和說的果然沒錯，局座召集會議，為了就是昨晚城中響槍的事情。

“相信你們也一定都聽說了，昨天晚上，城裡有人開槍。具體說，是中統昨晚有行動，可惜他們要抓的人開槍拒捕不說，還開槍打死打傷中統多人。委員長得知此事很是震怒，現在不只是咱們，還有城防司令部，都接到了協同中統偵辦此案的命令！召集你們過來，為了就是此事，你們都說說吧！”局座的心情明顯不好，眾人暗自相互對視之後，誰都沒有說話。

眾人不說話，還躲著跟局座事先對視，那麼，這個說話，就應該有人主動站出來打破此刻的安靜。一直低著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唐城，忽然僵直了身子，因為他覺察出局座的視線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無法躲避的唐城，只能耐著性子抬頭，果然，局座就直直的看著唐城，執拗的眼神中隱隱浮現出一抹笑意。

局座這幅樣子，看的唐城心頭火起卻又不敢違抗，無奈伸手撓頭之後，唐城只能按照局座的眼神示意，起身言道。“既然是委員長的命令，咱們照辦就是了！不過委員的命令只是要咱們協助，卻並沒有規定協助的內容，難不成中統那邊要咱們衝鋒陷陣卻什麼線索都不給？可沒有這麼辦事的！再一個，不是我信不過中統 的人，實在是他們的人做事太沒譜了！”

唐城跟中統一直不對付，這是軍統總部裡，眾所周知的事實，所以他當眾說了中統不靠譜，反而沒有人會多說什麼。唐城的話，算是徹底打破了會議室裡的安靜，大家紛紛順著唐城的話題，開始了輪番的添油加醋，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們都不想跟中統的人共事，因為中統的人做事太不靠譜。“就是，萬一到時被中統的人拖累了怎麼辦？”

唐城成功帶偏了會議的主題，局座很是氣惱，但心中也很是解氣，因為他也不想幫著中統做事。可這畢竟是委員長的命令，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下達的命令，即便是他這個軍統的實際掌控者，也不能違反委員的命令。會議室裡的眾人已經開始踴躍發言，唐城這個拋磚引玉者，便又安靜的坐了下來，很好的扮演著看客的角色。

軍統和中統的不對付，早已經深深刻入雙方人馬的骨子裡，所以，無論如何，軍統的人都不願意幫著中統做事。會議一直吵吵嚷嚷的持續到了午飯時間，可局座卻絲毫沒有暫停會議，放大家出去吃飯的意思。參會眾人很快便反應過來，於是乎，大家開始靜下心來，按照局座提供的情況，一條一條分析中統那邊的盤算。

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根據個人的反應和態度，局座開始下發任務。被叫來參加會議的唐城，自然也不能倖免，不過局座考慮到唐城和中統的關係，所以行動隊的任務只是在城中搜集線索。會議結束之後，著急吃飯的唐城跟張江和，又被局座叫去了辦公室。“你們家附近的那個小酒館是怎麼回事？”局座直奔主題，一張嘴就問了小酒館的事情，顯然是已經接到了中統那邊的情況通報。

發現局座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看向自己的，唐城便出言解釋起來。“中統的人說，那個小酒館是地下黨的聯絡點，不過我沒有看到他們抓到了人。”唐城的直白，令局座很是詫異，他到是並沒有懷疑唐城跟地下黨有關係。雖說唐城從不參與政治，軍統總部裡面已經有人在私底下說閒話，可是依照局座對唐城的瞭解，他覺著唐城只是單純的懶惰所致。

此刻面對局座略顯驚奇的眼神，唐城只能繼續解釋起來，“那天早上，我上班的時候，正好遇到中統的人，在街口封鎖那家小酒館。中統的一個生面孔小頭目，當時還很跋扈的想要攔下我，差點沒被我臭揍一頓。之後我就找人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們真是衝著小酒館去的，不過他們並沒有抓到小酒館的人。”唐城的話，自然是半真半假，尤其對中統的厭煩，唐城表現的很是明顯。

隨後局座又詢問了昨晚城中響槍的時候，唐城直接說自己沒有聽到，局座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等唐城跟著張江和從局座的辦公室裡出來，正好遇到迎面走來的幾個人，其中兩人來自中統，唐城跟他們有過一面之緣。唐城並沒有跟張江和一樣，主動和對方點頭示意，他只是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兩個中統的人。

中統的人出現在這裡，一定是衝著聯合行動來的，看出張江和想暫時留在軍統總部，唐城便只能獨自離開。等張江和在下班前回到軍營，在辦公室裡閒待了一個下午的唐城，便馬上去找了張江和打探訊息。在軍統總部幾乎待了一個下午的張江和，看著情緒也不是很高，可唐城卻不理會這些，他只是想要知道，中統的人去軍統總部的目的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他們現在人手不夠用了，就想著軍統這邊扛大樑，好出頭幫著他們做事唄！”張江和不耐煩的聲音中，滿是對中統的不屑和鄙視。自動過濾掉張江和話語中的不屑和鄙視之言，唐城從張江和的話語中，總算是弄清楚了中統的目的。雖說中統手裡有委員長的手令，可唐城並不看好所謂的聯合行動，因為他知道局座同樣看不上中統。

果然，就在第二天，軍統的便衣就跟中統的人，在城中發生衝突，這次還是中統吃了虧。得知訊息的唐城，先偷著暗自樂了一陣，然後才帶人趕去事發地點。結果等唐城他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這才發現，軍統的人已經來了不少。“老曹，怎麼個意思？不是說中統吃虧了嗎？這怎麼沒看到幾個躺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