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潛移默化（6）

局座的話，令中統這兩位表情難看到了極點，可他們卻找不到漏洞來反擊局座，因為名單上的那些人，的確都是他們看不上眼的三教九流之輩。唐城私下聯絡城中江湖人士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局座，知道這些江湖眾人不會出賣唐城，所以，局座說話的時候就顯得底氣十足。“唐城將軍營改成黑市，這事我早就知道！而且你們弄錯了一件事，唐城自己並沒用從事黑市生意。”

“軍營那塊地，是唐城當初南下重慶的時候，花費重金買下來的。搜尋隊解散，所有人員都被調入軍統做事，軍營就徹底閒置下來。城裡是個什麼情況，你們不會不知道，軍營那塊地，現在根本賣不出去。既然無法出手，唐城只能另想辦法，城外的那個學生訓練營，唐城可從未中斷給那邊送給養和物資。”局座說話的時候，雙眼死死瞪著中統的那兩位。

“他現在只是把軍營拿出來，充當一個交易場所，他也不參與這些交易，只是在雙方交易之後，才按照一定比例抽取一些費用。這些費用可以是錢，也可以是糧食物資，總之這些東西，並沒被唐城拿回自家使用。你們自己剛才也說了，唐城這幾天見的人，不是黑市掮客就是走私販子，還有妓院老鴇這樣的三教九流之徒。”

“這些人上不得檯面，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江湖中人。你們知不知道，搜尋隊為什麼之前在城裡，搜捕日偽特務的時候，能一找一個準？實話跟你們說，唐城靠的就是城裡的這些江湖中人，因為這些人就是唐城在城裡的眼線耳目。”局座執掌軍統多年，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在場的其他人豈能不信。

“前段時間，我因為一點私事，派了唐城出去辦事。唐城一個多月不在城裡，和他相熟的江湖人士，去跟唐城見個面聊幾句閒話，這能有什麼問題？咱們退一萬步話，就算唐城跟這些江湖中人，私底下商量事情，你們覺著這些三教九流之輩，能在城中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在委員長在場，局座的這些話不算過分，但局座對此事的態度，卻已經明白的表態出來。

一直沒用說話的委員長，卻在這個時候輕咳一聲，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幾人，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以為委員長這是要說話的前兆，可他們沒用想到，輕咳一聲之後的委員長，只是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卻並沒用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心思縝密的局座見狀，便接著言道，“唐城和那些三教九流之輩來往，無非就是跟錢財有關，只要他不做反對政府反對委員長的事情，如何談得上拉攏結夥！”

局座最後那句話，算是說到了委員長的心裡去，就憑唐城一貫的表現，他絕對不會做出反對政府反對委員長的事情，更何況唐母時常會被委員長夫人邀請來南岸別墅做客。在場眾人，只要不是腦子有病的，都不會認為唐城私下在幹反對委員長的事情。局座這話，不但討好了委員長，也揭開了蓋子，中統的那對兄弟，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委員長不表態，中統這兩位，也不知道委員長這是什麼意思，原本想好的話語，便沒用機會說出。加上局座的強勢，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偃旗息鼓，他們也不想沒來由的招惹局座。唐城得知此事的時候，已經是回家之後，接到局座打來的電話，得知中統又在針對自己，唐城只是一笑而過。“您放心，我選的人，不是街面上那種不講信義的小角色。”

“他們跟著中統，到是能針對我，可也失去了掙大錢的機會。而且這件事情，一旦被洩露出去，重慶城裡就不會再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因為混江湖的最厭惡這種人。更何況，就算他們幫著中統針對我，也未必就能一下子弄死我，他們還要提防我的報復。所以，他們不敢，也不會幫著中統那邊來針對我！他們最多也就是兩不相幫，所以，您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

唐城在電話裡，對局座保證的很有把握，可實際上，他的心裡也沒用底。局座打來的電話，讓唐城忽然發現，自己這幾天的舉動，的確有點得意忘形，而且疏忽了中統還一直在暗中盯著自己。想要亡羊補牢的唐城，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便開始思索對策。半個小時之後，唐城給黃副團長打去電話，兩人在電話裡商量了很長時間。

第二天，唐城照舊去了軍營，按照他的計劃，今天是延安方面給出答覆的日子。可惜唐城等來的答覆並不算理想，延安方面答應了會派遣軍工技術人員南下緬北，但軍事人員的派遣，延安方面還沒用做出答覆。而且，唐城需要的移民，延安方面雖說沒有直接拒絕，但回覆的也很是婉轉。“這樣也好！如果緬北和延安的來往太過頻繁，勢必會引起國府這邊的關注。”

唐城的回答，有些出乎地下黨來人的預想，他們對唐城的瞭解，還停留在幾年前對唐城的調查。在他們的印象裡，唐城少年掌權，因為他的赫赫戰績，重慶城裡黑白兩道甚至送了個鎮城虎的匪號給他。加上背後還有軍統做靠山，唐城在重慶城裡，絕對是不能招惹的存在。他們原本以為，延安方面的回覆，可能會令唐城大發雷霆，因為唐城提出的那些條件，延安只是答應了其中的一項。

唐城對延安的反應，實際早有預料，在這種時候，延安不可能太過相信自己，逼近緬甸的局勢還不算明朗化。好在延安方面總算是做出了回應，並沒有直接終止和自己的聯絡，這對於唐城來說，這次試探並未完全失效。因為局座的力挺，中統妄圖給唐城扣帽子的行徑並未得逞，可他們也沒有停止對唐城的監視和調查，而唐城對此並不在意。

因為局座的授意，遠在緬甸的張江和，暗中抽調出部分行動人員前往畹町，得益於馬爺他們對畹町駐軍的滲透拉攏，張江和派去畹町的行動人員，很輕鬆就解決掉了中統在畹町的情報據點。從現在開始，中統完全失去了對畹町的控制，而取代他們的軍統行動人員，一方面加強了對畹町的控制，一面加快對畹町駐軍的滲透。

被雙重滲透的畹町駐軍，現在只關注從緬甸過來的人和物資，而從畹町這邊過去的人，駐軍完全不在意。有了畹町這條通道，大批南下畹町的中國人，毫無忌憚的從畹町進入緬甸，然後消失在緬北地區。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原本充斥在昆明和雲緬邊境地區的難民潰兵，幾乎被一掃而空，全都成為了緬北地區的新住民。

得知緬北地區的中國人數量，已經增長到了接近30萬，可唐城對此還是不滿足，他預計中，緬北的中國人數量應該超過百萬，甚至更多。反觀重慶這邊，唐城之前策劃的失去，遲遲沒有見到成效，很多重慶周邊的貧民，寧可守著幾畝薄田艱難度日，也不願意去緬甸過新生活。唐城為此頭疼不已，黃副團長對此也沒有辦法，他們總不能直接綁了這些人去緬北。

還好，唐城針對江湖中人的招募還算順利，靠著黃副團長的介紹和推薦，唐城已經招募到超過五百名在國內混不下去的所謂江湖中人。“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能傷害中國人，而且你們的家眷，必須留在緬北作為人質。”在軍營的後院裡，唐城端坐如松，而坐在他對面的幾個男女，是這些江湖客推選出來的代表。

“緬甸目前的局勢正在轉好，按照遠征軍的作戰計劃，他們解除緬甸全境的日軍之後，就會越過泰緬邊境進入泰國繼續作戰。不過根據軍統緬甸站目前蒐集到的情況顯示，泰國人在遠征軍二次入緬作戰開始，就已經想好了日軍敗退的應對之法。如果，泰國選擇主動投降，並尋找機會從背後偷襲日軍，同時積極遊說英軍上層，他們很可能會成為反日勢力的一員。”

“這也就是說，泰國人未必會因為協助日軍作戰，而受到懲罰。可能你們會說，不管是緬甸還是泰國發生的事情，都跟咱們中國人無關。可你們要知道，第一次入緬作戰的國軍將士，都是咱們的同胞，他們不該默默無聞的死在緬甸的山林沼澤裡。殺了咱們的人，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中國人為什麼不受外國人待見，國家積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咱們中國人太講理了，所以外國人會認為咱們膽小怕事好欺負。”

“要想中國人被其他國家的人看得起，就要勇悍起來，要讓那些看不起咱們的外國人，認為咱們中國人不好惹才對。所以，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可以使用任何你們覺著合適的手段，去緬甸清掃那些當地人。作為給你們的報酬和福利，所有被清理掉的緬甸當地人的財物，都歸你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