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殺局（1）

巷子裡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唐城已經站在了蘇州河邊，之前專門在這裡從事走私活動的那些走私客，早已經銷聲匿跡，唐城今晚就準備從這裡進入虹口區。沒錯，唐城今晚的目標不是租界裡的日偽特務和日軍憲兵，而是陸軍醫院和憲兵司令部，不過在行動展開之前，他還必須要先回一次自己在虹口區的住所。

唐城在虹口區的住所裡，不但藏著武器彈藥，還有一些炸藥，最重要的是，唐城還要找鄰居秋山毅借一樣東西。唐城的鄰居秋山毅是個警察，此人獨居且嗜酒如命，在虹口區的警局中，一向不合群。唐城選擇和此人做鄰居，不僅僅是因為此人是個警察，更主要的是，秋山毅同樣身形高大，和唐城的體型很是相似。

半個小時之後，越過蘇州河的唐城進入虹口區，小心的避開巡邏隊和值班警察，唐城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唐城沒敢開啟大門上的鎖，而是選擇直接翻牆進入，而且進入屋內的他，更是連燈都沒有開啟。搬開廚房裡的水缸，唐城將藏在水缸下面的東西收進隨身裝備包裡，然後翻過院牆進入秋山毅的家中。

現在時間尚早，秋山毅和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居酒屋裡消磨時間，耐心等待的唐城，只能一邊等待，一邊整理自己的隨身裝備包。半個小時之後，喝的醉醺醺的秋山毅，終於回來了。醉眼惺忪的秋山毅，並沒有發現唐城，只顧著喝水的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等待多時的唐城從身後打暈。唐城實際可以不用等秋山毅回來，就可以帶走他的警察制服，但唐城今晚的行動不能出現任何疏漏，他還需要秋山毅的警察證件。

秋山毅是受傷退役之後，才不得不在虹口區當了個警察餬口，唐城可沒少聽這貨吹噓在華北戰場幹下的那些壞事。所以，無論如何，唐城都不可能留下這貨的性命。唐城換上秋山毅的警察制服，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化妝品，在自己臉上做了偽裝。雖說跟秋山毅不是完全相像，但只要不是熟悉的人看到現在的唐城，就絕對不會想到這個秋山毅是個假冒的。

做好一切準備的唐城，在離開前，不但扭斷了秋山毅的脖子，還在秋山毅家中留下一個帶著線香的汽油瓶。只要線香燒到盡頭，就會點燃汽油瓶，然後將這裡化為一片火海。低頭看過手錶之後，身穿警察制服的唐城，腳步輕快的離開這裡。唐城故意留在租界小巷裡的屍體，讓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誤以為，今晚租界裡還會出事。

所以，他們還是抽調了大批的憲兵和便衣進入租界，吸取了昨夜失誤的他們，今晚是真正佈置出了一張天網，只要襲擊者再次出現，就一定無法擺脫他們的天網追捕。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被他們一心抓捕的襲擊者，這個時候卻已經在虹口區裡漫步遊蕩。身穿警察制服的唐城，連續避開兩支巡邏隊，很快便出現在陸軍醫院對面的街道里。

陸軍醫院大門口，依舊有憲兵把守，即便唐城現在假冒了秋山毅的身份，但想要進入陸軍醫院，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略微觀察陸軍醫院大門口的情況之後，側身站立在街邊陰影裡的唐城，並不打算翻牆進入醫院。按照他之前反覆推演過的行動步驟，唐城馬上轉身離開這裡，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家居酒屋。

說巧不巧，唐城趕到居酒屋所在的街道時，正到兩個日軍憲兵，渾身酒氣的相互攙扶著從居酒屋裡出來，看兩個日軍憲兵腳下拌蒜的樣子，唐城就知道這兩貨一定沒少喝。唐城並沒有馬上湊過去，而是仔細留意街道里的情況，沒有發現居酒屋裡還有其他人出來之後，唐城這才側身站在街邊，等著這兩個喝醉酒的憲兵走過來。

兩個才從居酒屋裡出來的醉酒憲兵，他們的意識早已經因為醉酒而模糊不清，看到站在街邊陰影裡的唐城，他們還誤以為唐城這是站在街邊撒尿的。醉酒的人很多時候，都無法控制自己做一些出格的舉動，就比如這兩個醉酒的憲兵。在他們看到身穿警察制服的唐城站在街邊陰影裡之後，兩人也嘴裡嘟囔著主動湊了過去，然後對著牆角撒尿。

他們兩個可不知道，唐城站在這裡，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等他們。唐城也沒有想到，這兩個貨回主動湊過來，而且一過來就對著牆角撒尿。幾個呼吸之後，兩個醉酒憲兵先後栽倒在街邊的陰影裡，唐城只是拉起其中一個，朝著陸軍醫院走去。“我是警佐秋山毅，剛才在那邊巡邏的時候，發現兩名憲兵醉酒倒在街邊，請幫幫我！”

光明正大出現在陸軍醫院門口的唐城，一上來便先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然後將攙扶著的憲兵交給醫院大門口的守衛。不大會功夫，唐城又將另一個醉酒憲兵攙扶到了醫院大門口。和之前那個醉酒憲兵相比，唐城現在攙扶著的這位就看著慘了很多，因為這位的半邊臉上都是血跡。醫院門口的守衛，很有經驗的看了一眼這個臉上帶著血跡的憲兵，馬上判斷出這是不小心摔的。

兩個醉酒憲兵，一個被留在醫院大門這裡醒酒，那個臉上帶著血跡的，則被唐城送進去進行簡單的包紮。就這麼順利的混進了陸軍醫院，假扮成警察的唐城，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因為他進入陸軍醫院之後才發現，醫院裡面的憲兵數量似乎並沒有減少，而且在醫院裡面巡邏的憲兵們還帶著狗。對巡邏的憲兵而言，狗是個很好的助力，稍有風吹草動，狗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可是對於潛入者的唐城來說，不管是潛入還是撤離，狗都是個很大的麻煩。可是不管怎樣，他現在已經進入陸軍醫院，而且秋山毅的住所這個時候，可能已經燒起來了，換句話說，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先解決掉狗，也是有些難度，因為在醫院裡的巡邏隊不止一支，狗也是不止一支。已經走到醫院大樓門前的唐城，索性甩了甩腦袋，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乾脆就直接開幹好了。

就在唐城攙扶著那個滿臉是血的醉酒憲兵，走進醫院大樓的時候，他佈置在秋山毅家中的汽油瓶，也終於被引燃。汽油的爆燃讓瓶子破碎開來，同時也將火勢蔓延開，只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秋山毅的住所就已經被大火吞沒其中。等著大火被鄰居們發現的時候，旁邊唐城的住所也被大火蔓延過去，大驚失色的領居們只能一邊呼救，一邊自行組織起來救火。

火光熊熊，很快便引來巡邏隊的注意，等他們一路狂奔趕過來的時候，火勢也已經無法控制，最先著火的秋山毅家，此刻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救火隊隨後也趕了過來，加上這條街的住戶協助，火勢才漸漸得以控制。大火果然吸引了不少巡邏隊的注意，在唐城不知情的情況下，陸軍醫院外面的巡邏隊已經減少到兩個。

此刻已經進入醫院大樓的唐城，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將醉酒的憲兵交給值班的護士之後，假裝抽菸的唐城便慢慢走到了樓梯口。側耳聽了一陣樓梯這邊的動靜，手裡還拿著香菸和火柴的唐城，順著樓梯快步上了五樓。唐城上次襲擊過一次這裡，所以他知道陸軍醫院大樓裡，樓層越高，病房的規格也越高。

側身站在樓梯口的唐城，慢慢探出腦袋掃了一眼走廊裡的情況，並沒有發現走廊裡有人的他，這才轉過樓梯口進入到走廊裡。為了今晚的行動，唐城事先做足了準備，他不但準備了足夠的子彈，兩柄短刀也重新磨過。進入五樓走廊裡的唐城，沒有直奔值班室，而是先站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病房門外。仔細聽了一下病房裡的聲響，唐城便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然後閃身進入這間病房裡。

唐城最先進入的這間病房，裡面就只有一張病床，躺在病床上的是個體型肥碩的中年男子。對方穿著病號服，所以唐城並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不過這裡是陸軍醫院，普通人是不可能住進這種高階病房的。唐城沒有說話，也沒有驚醒病床上的肥胖男子，只是從隨身裝備包裡取出手槍，然後慢慢擰上消音裝置，抬手一槍在這貨腦門上鑿出一個彈孔。

解決掉對方的唐城，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從隨身裝備包裡取出照相機，對著屍體拍了一張照片。唐城留下屍體的照片，並不是什麼惡趣心理，他只是想保留一份證據，證明自己來上海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唐城隨後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將醫院5樓的所有房間都走了一遍，住在這裡的七名病人和值班的兩個護士，此刻都已經變成不會說話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