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屍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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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老婦的嘴巴一張一合,系統冰冷的提示音也從她口中傳出。
1.出馬街道的危險度和街道人數呈線性相關。
2.出馬街道有且僅有一個夢魔。
3.出馬街道的夢魔只有在解鎖所有重要地點和夢境碎片後才會出現。
4.祭祀活動,進貢上香,叩拜行禮,莊重肅穆,一絲不苟,盡數獻祭。
“請補夢人儘快收集線索,破除夢魔,入夢空間對您做出的貢獻致以最誠摯的敬意。”
眼前的景象瞬間清明,臺上的老嫗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吳卻看了洪磊一眼,見他眼神凝重,不禁心裡泛起了嘀咕。
好不容易靠著師傅賣騷才找到了個新的重要地點,夢魔未解鎖就罷了,給的提示也是不明不白。
祭祀活動,進貢上香,叩拜行禮,莊重肅穆,一絲不苟,盡數獻祭。
這盡數獻祭,究竟是要獻祭些什麼?
突然,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只見那老婦把破鑼一扔,雙膝一軟,竟撲通跪在了戲臺子上,她的雙手高高舉起,撕心裂肺的喊著。
“狐黃常蟒留人間,來到大堂咱們有事兒商量呀!”
隨著她的吶喊,躺著的男人身上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像骨頭關節能發出的聲音,反倒像擰氣球摩擦的聲音。
男人扭曲著盤坐了起來,睜開佈滿溼氣的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臺下的眾人。
出乎意料的,臺下的人並沒有害怕,反而紛紛跪拜祈禱了起來,彷彿這臺上的男人即是神明一般。
吳卻還在發愣,突然被一股巨力摁著腦袋跪到了地上,他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耳旁卻傳來了洪磊的低語。
“先跪著,等探清虛實再起來。”
吳卻瞭然,乖乖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跪好,聽著周圍的人嘴裡都在祈禱,就學著他們唸唸有詞起來。
“保佑我媽,保佑我的弟弟妹妹......”
他一邊嘴裡嘟囔,一邊用餘光掃視著人群,只看到戲臺周圍烏壓壓跪倒了一片。
幾個沒來得及跪下的人都像被下了蠱一般,腦袋歪向一側,脖頸肩膀上的肉崩的生緊,手腕腳踝發紫發白。
臺上的男人睥睨著他們,嘴裡輕哼一聲,那幾個人像是被操縱的提線木偶一般,身體扭曲著趴了下去。
待到身體完全貼到地上,他們便大夢初醒一般,痛苦的抱著肚子,米麵肉菜伴著黃綠色的膽汁吐了一地。
臺下的眾人紛紛捂臉不敢去看,臺上的男人冷冷開口。
“爾等有人虔誠,有人不敬,不敬的下場本尊相信你們都看到了。”
“有些人表面上敬,心裡不敬,本尊也清楚,日後吾自會去找你們。”
聽著這話,吳卻莫名有一種上課被老師點到的感覺,趕忙把腦袋又往下埋了埋。
隨即,那男人的身體又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扭曲著躺回了戲臺子上。
臺下的人跪著,慢慢開始互相耳語,突然一位老婦將自己的兩個金耳墜一把扯下,又將那帶著血水的耳墜扔上臺,大聲祈福了起來。
“大仙吶,大仙喲,保佑我那重病的小孫子……”
眾人似乎被點醒了一般,紛紛往臺上扔著家當,臺上的老嫗則是拿著一個布袋子,不斷的往裡裝著東西。
吳卻正糾結著要不要也扔點兒啥,卻又被一股巨力託了起來,他回過頭去,正好看到洪磊咬牙切齒的表情。
“是假的,媽的,白跪了一場。”
“師傅,怎麼看出來的真假?”吳卻有些疑惑,剛剛那場面,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你且看看臺子後面。”
吳卻定神看去,只見那幾個剛才還在滿地打滾的人早已不見蹤影,而是躡手躡腳的往那臺子後面跑去。
“夢裡的世界,套路也這麼多?”吳卻不禁有些無語;“為了騙人搞出這麼大陣仗,至於麼?”
“有信仰,就一定會有利用信仰斂財的人。”洪磊沉聲說道:“況且這請神是假的,神可未必是假的。”
“走吧,這裡人數太多,再待下去恐生變故,我們再去別處看看。”洪磊把黑袍往身上裹了裹,帶著吳卻走出了祭拜的人群。
這鎮子並不算大,穿過人群走了幾步,便到了鎮子頭上。
走出鎮子的同時,周圍的環境也猛的變了樣子,天上的太陽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淅淅瀝瀝的細雨。
悶熱潮溼的空氣混著腥味撲面而來,師徒二人只得把黑袍的頭套摘了下來,以獲得一口新鮮點兒的空氣。
索性徐家村和五臺莊都是正北向,也只有一條大路通著,雖體感不佳,倒是省去了許多路程的糾結。
繼續往前走著,他們看到了一個糟亂的石堆,石堆的另一側隱約有人頭攢動。
師徒二人悄悄的走到石堆的另一邊,沿著對角看去,竟看到三個穿著和吳卻穿著同款學生制服的男孩。
他們笑著,嘴裡吐著低劣的髒話,應該是剛玩過水,頭髮都溼漉漉的。
他們聚在石堆上,不斷的用帶著黑泥的長指甲扒開泥土,又翻開石塊,把土裡的西瓜蟲和蜈蚣扣出來,再一同放到腳底的老錢布袋裡。
等抓到一定數量後,他們就獰笑著把布袋捲起,裡面的蟲子也被揉捏呈一個球形。
那布袋極薄,時不時有蟲足觸鬚順著布料冒出頭去,但無一例外都被外面的長指甲掐斷。
待一個蟲球團好,男孩們便掏出火柴進行炙烤,彷彿一場神秘的殺戮儀式。
吳越趴在石頭後面,看著蟲子們纖細的腿伴著吱吱的聲音變得綿軟再消失,血液混著燒焦了甲殼的味道滲入他的鼻腔裡。
待到焚燒完畢,他們又會開啟布袋,耐心的用指甲將還能活動的蟲子一一碾碎。
少年們的眼神因這場殺戮逐漸興奮迷離,帶頭的男生卻突然收起了笑容,他先是眯著眼睛看著地上的屍漿,然後猛地回頭看向對角處的師徒二人。
吳卻的目光正和他對上。
那純粹邪惡的眼神讓吳卻感覺胃內一陣翻湧,一股惡寒傳遍了全身。
他恍惚間看到自己也被裝進髒兮兮的包裝袋,混著沙土碾成肉泥,燒焦的眼珠混在自己和其它蟲子的斷肢中。
眼看暴露,師徒二人也從地上爬起,而那三個男生已經衝著她們走來。
為首的男生走上前來,臉上的陰狠不再,反而換上了一副明媚的笑臉,對著吳卻說道
“佳白,下著雨呢,還在家門口溜達啊。”
“旁邊的是你姐姐麼?好漂亮啊。”
他嘴上正經,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盯著洪磊裸露出的雪白肌膚,眼神中盡是藏不住的慾望。
洪磊和吳卻對視了一眼,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吳卻趕忙笑著回應道:“是教我縫紉的師傅,來我們這兒玩,我帶她四處溜達溜達。”
洪磊則是佯裝惱怒,用手指點了點男生的額頭,捏著嗓子呵斥道:“去去去,小孩子不學好,看什麼看。”
“呵呵,師傅好,我是徐佳白的同學。”男孩衝著洪磊伸出了自己髒兮兮的手,那指甲縫裡還帶著昆蟲的殘肢。
洪磊什麼場面沒見過,微笑著握了握他的手,想要抽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的鉗住。
男生微笑著,眼神中的暴虐和慾望愈發濃烈,他的嗓音突然變得尖細,猙獰的笑喊道
“什麼姐姐,這不是鎮上青樓的頭牌麼?你當我們不認得?”
“你每日在教室裡不說話裝清高,現在又和她廝混在一起,想必也是入了這行,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不妨讓我們兄弟三人也享受享受!”
說罷,他便伸出髒手向著洪磊的胸脯抓去,卻被後面的少女一掌開啟。
“把你的臭手拿開。”吳卻站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說道。
身後的兩個男孩看著他被拂了面子,極其誇張的大笑起來。
他們也不知是真覺得好笑,還是蓄意為之,笑得前仰後合,笑到喉嚨裡發出乾嘔的聲音。
這男生也是一楞,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被欺負也只會沉默的小女孩,此刻竟敢忤逆自己。
聽著身後的嘲笑聲,看著女孩鄙夷的眼神,他感到發狂的憤怒。
他的身體瞬間暴漲,全身面板髮紅,且佈滿了黑毛,一條肥大的藍舌頭從他的大嘴中耷拉出來。誇張的肌肉幾乎要把學生制服撐破。
“哈哈,徐佳白,聽說你這婊子沒爹沒孃。”
“窯子裡會上禮儀課麼?也對,你是賣肉的,賣肉的需要啥子禮儀。”
“沒人教你規矩的話,我家裡教給過我一些,你求我,我可以代你死了的爹孃教教你。”
咬牙切齒的說著,他的雙手真變得如同熊掌一般,根根利爪迸發出瘮人的光芒,猛的向著吳越拍去。
“當!”
男孩腦海中的少女被撕碎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她依舊站的筆直,冷眼看著他。
與他的利爪相撞的,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
隨即,那平日任人欺凌的瘦弱女孩冷冷開口。
“師傅,你且去對付另外兩個。“
“這畜生,我親手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