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港城霓虹閃爍,整潔和繁華與熱帶叢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凌浩和程竹昕都有些恍惚,彷彿之前的一個多月就是一場夢一般。二人坐在Waiti

g咖啡館,面前的咖啡冒著熱氣,不過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全都呆呆地看著外面的夜景。

“這一趟走下來,再回到現代的燈紅酒綠,真是仿如隔世啊。”程竹昕突然感嘆了一聲。

凌浩笑了:“說得你好像之前是穿越了似的,我們只是去了趟熱帶雨林,然後和武裝分子打了一仗而已,恍如隔世是不是有點過了?”

程竹昕輕嘆一聲說道:“我雖是個警察,一直以來自問身手、槍法了得,但到了戰場上才知道自己是個菜鳥,鮮血和死亡我並不陌生,不過漫天的大口徑槍彈和震耳欲聾的爆炸還是把我嚇到了。這讓我以往的驕傲蕩然無存,面對生死和血與火,我還是不成熟啊。”

凌浩搖了搖頭:“你是個警察,又不是士兵,上戰場本來就不是你的工作,就像士兵們也不懂查案一樣,這叫術業有專攻,你又何必跟我們這種人比這個呢。”

程竹昕嫣然一笑道:“倒是你啊,如今好歹是個商人了,錢也不少賺,就不要動不動便舞刀弄槍的了。”

凌浩有些無語地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回是被誰拉去舞刀弄槍的啊?賺錢就更不用說了,就我們這回乾的活兒,你們中心局的領導摸著良心想想,那叫賺錢嗎?”

程竹昕嗔怒地白了凌浩一眼道:“你是打算跟我斤斤計較是嗎?”

凌浩溫柔地一笑道:“看在你守在我床邊一天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說著,看了看程竹昕放在咖啡杯旁的手,琢磨著怎麼才能儘量自然地伸出自己的魔爪將那白皙的玉手握住,思忖了半晌,整個人都走神了,愣是沒敢動手。

“怎麼?又在觀察我手上練槍的老繭嗎?”程竹昕領會錯了,將自己的手攤開在凌浩面前。

凌浩有些無語,這姑娘雖然冰雪聰明,不過在男女之間這點事上卻是遲鈍得可以,真不知道她長得那麼漂亮,之前身邊的男人都是瞎子嗎?“沒有,我是在想,‘天使鯊’第一時間被押送回中心局了,難道你們不用去對他進行審訊的嗎?”

程竹昕笑道:“你肯定是警匪片看多了。事實上,在警察部門裡,抓捕和審訊的不會是同一批人,尤其是這種重犯,會有專門的審訊專家來撬他們的嘴,死扛到底是不可能的。既然主犯抓到,在還沒有得到組織其他重要人物的資訊前,我們會有幾天空閒時間,正好休休假。反正我也沒什麼其他地方好去,只好留在港城陪北川幾天。”

凌浩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噴出來,陪北川?這島國妞自從回來以後便將袁冰拎到酒店房間裡,到現在都沒出來過,連飯都是讓酒店送到房裡去的。凌浩都擔心等袁冰出來的時候,會不會已經被榨成乾兒了。

“陪她幹嘛,當電燈泡嗎?還是我來盡一下地主之誼,陪你遊覽逛街散散心吧。”凌浩鼓起勇氣,略有些做賊心虛的說道。

“那個,不打攪你吧?”程竹昕臉蛋兒也是紅撲撲的。

“不會,我傷還沒好利索,正好休個假陪陪你。”最後三個字明顯有些曖昧了,搞得程竹昕臉一下子更紅了,而凌浩則是又開始瞟對方的手,他真想抽自己兩下,多好的機會啊,咋就不敢去拉一下人家的手呢?接下來這幾天時間,一定要完成這一偉大目標,必須一定的!

第二天凌浩的算計便破產了,“天使鯊”那孫子竟然這麼快就“撂了”,中心局要求專案組立刻結束休假回去,有新的抓捕任務。這回用不著潛水,所以自然也不會再花錢僱傭凌浩他們了。

就這樣,鴨子還沒煮熟,不,甚至是還沒帶回家便飛了。凌浩的內心是崩潰的,他暗罵“天使鯊”是個軟骨頭,甚至連人家審訊專家也跟著腹誹上了。

不過看著袁冰那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顯然他是被中心局給救了一命,不得不說島國的姑娘就是猛啊,袁冰這麼一條響噹噹、硬邦邦的漢子,愣是給整得在沙發上萎靡了好幾天,天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估計畫面太美,白天大家都不太敢想象。

一晃兩個星期過去了,眾人每天都照常去公司上班,無非就是換個地方發呆打遊戲而已,他們也都習慣了。

不過李良可沒打算讓他們閒著,一大早的便帶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來到了凌浩的辦公室,搞得後者毫無思想準備,連忙整理了一下桌上亂糟糟的東西,讓前臺小妹趕緊給客人上茶。

“藍洞?哪個藍洞?貝里斯的還是義大利的?不會是南海的那個‘海眼’吧?”凌浩眼睛瞪得老大,這回的“活兒”似乎挑戰性很強。

“藍洞”是海洋中一種特殊的地質環境,一圈幽藍點綴在大海中,彷彿是大海的瞳孔凝望天際,深邃的目光神秘而美麗,也被稱為“海洋之眼”。

據科學家研究,“藍洞”的成因是冰河期海平面降低時,在露出水面的石灰岩島嶼上由地表水溶蝕形成喀斯特豎井,到間冰期海平面升高時,豎井充水,形成的水下洞穴。

世界上的海洋藍洞有許多,而且深淺不一,比較著名的有“貝里斯藍洞”、“塞班島藍洞”、義大利“卡普里島藍洞”等等,其中最深的是“三沙永樂龍洞”深達300.84米,漁民們甚至傳說這是當初孫悟空將金箍棒拔出後留下的痕跡,也有人將其與《山海經》中的“南海歸墟”聯絡到了一起,漁民們則是給其取了一個通俗接地氣的名字,叫做“海眼”。

圍繞著“藍洞”或者說是“海眼”,向來就流傳著無數的民間傳說,國外有的說那是惡魔或海妖的巢穴、地獄的入口。而國內漁村中的傳說就更多了,有的說那是龍王爺的龍宮所在,有的說那就是大海經年倒灌卻總也填不滿的無底深淵……總之,算是地球上最為神秘的所在了。

人類是一種好奇的生物,對如此神秘的地方怎會沒有探索欲呢?尤其是近一百年來,幾乎所有的藍洞都成為了潛水探險者的樂園,深潛愛好者絡繹不絕,各大藍洞儼然都成了潛水旅遊的聖地,成功探底的大有人在,出事故死在裡面的也不乏其人,然而“藍洞”依舊被全世界的深潛愛好者們趨之若鶩。

凌浩剛聽到這外國美女提到“藍洞”這兩個字,小心臟就開始加速跳動了,幹這行的人,哪個是安分的?躁動的因子流淌在血液中,不停地刺激著腎上腺素分泌,撕扯、蠶食著年輕頭腦中的理智。

這姑娘是個英國人,而且還是一個古老貴族家庭的後裔,所以才能透過家族的關係找到李良。她倒不是如人們通常想象的那樣,富二代無所事事、有錢沒地方花,吃飽了撐得四處作死尋找刺激,結果玩過火搞出事情來的那種。

人家是個學者,劍橋大學的碩士,別看長得像是個電影明星,不過卻是個純粹的海洋科學家,名字叫做艾德琳·赫胥黎,是英國三大古老家族之一,赫胥黎家族中的一位小姐,有錢、有勢、有名望、有學問,關鍵人家還有顏值,要說什麼是她沒有的,那就是太沒天理了。老天爺真的是公平的嗎?顯然根本就不是!凌浩的心中吶喊吐槽著。

“凌浩先生,這回我透過家族的關係找到李叔叔,也是因為實在是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萬般無奈之下迫不得已而為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藉助您和您團隊的水下專業能力。”艾德琳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開口了,而且聽這詞彙量,怕是多少純粹的華夏人都未必整得過人家。都說赫胥黎家族是個學者和文學家扎堆的地方,此言確實不虛啊。

“願聞其詳。”凌浩也開始拽文,還儘量表現出一副氣質優雅、深沉、博學的樣子,他可不能給咱華夏人丟份不是麼。

艾德琳禮貌一笑,繼續說道:“在去年,我們劍橋大學的一支海洋科考隊在南太平洋索羅門群島的瓜達爾卡納爾島附近進行科考活動,在其東南7海里一處環礁瀉湖處竟然發現了一個直徑達600多米的巨大藍洞,因為當時的裝置有限,加之這個藍洞並非是完全垂直的,所以聲吶並沒有辦法探到底,但即便如此,已探到的深度便已經超過了300米。毫無疑問,這個新發現的藍洞將成為新的世界之最。”

艾德琳說得有些激動,臉蛋兒都變得紅撲撲的,她呷了口茶平靜了一下情緒後繼續說道:“這可是個能夠震驚世界的重大科學發現,我的導師萊文斯教授申請了一筆經費,帶著我們十二個學生和大量的先進裝置便去了‘瓜島’。開始一面乘坐深潛小型潛艇嘗試探底,一面用最新型的‘多頻振波定向聲吶’開始全面探索藍洞內的地形。沒想到,藍洞水下的內部空間比洞口大得多,不但向下極深,向側面也有很大的空間,水下溶洞入口有5條之多,環境錯綜複雜。萊文斯教授和兩位同學在乘坐小型潛艇深潛探測其中一條溶洞的時候與水面失聯了,所以我才萬分焦急地想辦法找到你們。雖然世界上有能力深潛救援的隊伍不下10家,但都被把持在官方或是大企業的手中,請他們幫忙倒不是不可能,但溝通的時間太長了,我的導師和同學危在旦夕,他們等不起啊,恐怕世界上也只有凌先生你的團隊是一個專門以這種事情為主營業務,拿錢就可以立馬辦事的。我願意出200萬歐元僱傭你們出手,你看如何?”

凌浩頓時倒吸一口涼氣,200萬歐元可是一筆鉅款啊,這個活兒雖然聽上去有一些難度,但好在不是讓他們去300米以下探底,應該是件不錯的買賣。

艾德琳見凌浩沉默著,以為他嫌危險,連忙說道:“凌先生,這件事風險是有的,價格上我們好商量,要不這樣,我出300萬歐元,而且你們裝置的運輸也由我包了,還有所有的後勤用度也由我負責,你看如何?”

凌浩感覺自己被成捆兒的鈔票左右開弓大耳光抽得“啪啪”的,直接被幹懵了。他嚥了口吐沫說道:“艾德琳小姐,這事情畢竟有風險,所以我有必要讓我的小隊成員們意見一致,您稍等我一會兒啊。”說完便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在另外一個房間中,小隊所有人都被金錢的力量給“毒打”得暈暈乎乎的。史思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汗道:“這種活兒要是多接幾次,咱們差不多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袁冰白了她一眼道:“瞧你那點出息,我可是要一直幹下去的,我越來越覺得咱們這行大有前途啊!”

江明宇則是道:“洞穴潛水什麼事情都可能碰到,危險是無法預知的,我雖然也同意去,不過希望我們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做好一切應急準備,絕對不能不要命地冒險。”

“這話我同意,所以協議上應該明確,如果到時發現事不可為,無法進行救援,或是對方已經遇難,那這個應該怎麼算。協議最好還是用我們公司裡的制式文字,錢賺沒賺到倒是小事,別到時候還得賠掉一大筆就犯不上了。”楊雪婷淡淡地說道,眾人則是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15分鐘後凌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對艾德琳展顏一笑道:“這活兒我們接了,協議也準備好了,您可有什麼辦法搞到大型運輸機嗎?至少是C17那種級別的,我們有大型裝置要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