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頭蟹號”,四個人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了,左鵬飛給他們端上熱可可,然後又加熱“羊肉丸子湯”,四個人裹著厚毛毯一通胡吃海喝後,終於身體不再發抖了。

“還有兩個人呢?”左鵬飛問道。

“死了。”田勇只說了兩個字,顯然誰都不想去回憶在山洞裡發生的一切了。

左鵬飛也沒有再問,他翻看了一下他們帶回來的12個箱子,珠光寶氣差點晃瞎了他的眼睛。

“開始減壓上浮吧,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凌浩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就不舒服,怕是都留下心理陰影了。

面罩上的小攝像頭已經壞了,凌浩透過“石頭蟹號”上的裝置,恢復了影像通訊。第一個出現在螢幕上的人竟然是程竹昕,她滿臉的焦急,當看到凌浩的時候,眼眶一紅,差點掉下眼淚來。

“你嚇死我了,已經快7個小時沒你們的訊號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呢。”竹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眼淚硬是被她憋了回去,這畢竟不是個普通女人,她可是經歷過不少血火洗禮的一名國際刑警。

凌浩訕訕地笑著道:“你也知道,下面是個山洞,裡面隔絕訊號,雖然幾經波折,不過事情總算是辦成了。”

一聽到事情辦成了,巴沙洛夫立刻湊上前來,肥碩的身軀硬是將竹昕擠到了一邊。這老傢伙滿臉堆笑地說道:“我親愛的凌浩大侄子,我就知道有你出馬,必定是馬到成功。快跟我說說,這是拉斯普京的寶藏嗎?你們發現了多少財寶?”

凌浩暗笑這老傢伙沉不住氣,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不用吊籃將這些財寶先送出水的原因。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在水下,生死都得靠作業船來保障,所以在“石頭蟹號”被吊上船之前,這些財寶必須得和自己在一起。

“寶藏是有,是不是拉斯普京的我就不敢肯定了。”凌浩拿起一個箱子開啟擺在攝像頭前,一大堆珠寶首飾熠熠生輝,差點讓巴沙洛夫當場腦梗昏死過去。“還有珍珠、古董什麼的一共12箱,下面還有一些,不過遺蹟裡太危險,我們被蟲潮圍攻,你的手下都死了兩個,只能將這最值錢的12箱帶上來,剩下的那些黃金、白銀就沒辦法了,不過論價值,也應該算是寶藏的大半了。”

“哦?下面還有蟲潮?準備充分一些,是不是還有再探一次的可能性?”巴沙洛夫一臉肉疼的樣子,憑他的貪婪,真的是一個金幣也不想剩下。

凌浩嗤笑道:“你要是還想再探的話,就請別人去把,我還沒活夠呢,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巴沙洛夫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賠笑道:“你說的是,人要懂得控制慾望,適可而止、見好就收才是長久之道。這回你們都辛苦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石頭蟹號”在1個小時後出了水,將其吊裝上船後,作業船便起錨回港了。二十幾天的減壓期對凌浩等人來說已經是很習慣的流程了,凌浩每天除了矇頭大睡之外便是和竹昕煲影片粥,時不時那人魚水靈星還會出現在他腦海裡喋喋不休地尬聊一通,或許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關了太久把她給憋壞了吧,叨叨起來沒完沒了,不但話多,而且還是個猥瑣的逗比。沒錯,猥瑣這個詞本不應該用在一個少女身上的,但對於水靈星來說卻再合適不過了。首先她也不是什麼少女了,原本就活了好幾百年,說她老而成精都不為過,其次人魚的風俗或許也太奔放了些,根本就沒有人類的那些道德禮教,尤其是在男女方面。和凌浩熟悉了一些之後,便開始放肆的調笑,古老的葷段子層出不窮,經常把凌浩搞成一張大紅臉,都快把他給逼瘋了。

巴沙洛夫這些日子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每天都在百爪撓心中度過,一筆巨大財富已經近在眼前,卻要等二十幾天才能到手,這種感覺可想而知,該國境內的古董、珠寶鑑賞家和古玩、珠寶商人都被他弄過來好幾個,就等著對這批東西進行鑑定了呢。

終於減壓結束,凌浩他們出艙,鑑於巴沙洛夫早早就信守承諾地將佣金打到了凌浩的賬戶,後者也很乾脆地將12箱財寶交付給了對方,這天碼頭上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傭兵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最令凌浩他們震驚的是,巴沙洛夫竟然開著一輛軍用裝甲車來運這批財寶,看著裝甲車上30毫米口徑的機關炮和12.7毫米重機*槍,凌浩的眼角都直抽搐,不愧是戰鬥民族啊,也不知這巴沙洛夫是如何的手眼通天,連這種大殺器都搞得到手,這在其他國家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

“哈哈哈,我親愛的凌浩大侄子,這幾天我可是一直失眠,就等你出來了。”巴沙洛夫一個箭步,上前便給了凌浩一個熊抱。

凌浩看著他嘴角起的泡,戲謔地笑道:“您老是著急拿到您的寶藏吧,哪裡是著急等我。您可真是大手筆,裝甲車都用上了。”

巴沙洛夫訕訕地笑了笑,轉而又嘚瑟了起來:“裝甲車算什麼,坦克、武裝直升機我都有。”

靠,不會是個軍火販子吧?凌浩心裡默默想著。

“凌浩!”一個清脆的聲音穿透了碼頭上的喧譁,凌浩看到了站在巴沙洛夫身後的竹昕,後者快步上前,凌浩也直接無視了擋在他們中間的巴沙洛夫快步衝了過去,二人毫無顧忌地緊緊擁抱在了一起,激烈的吻讓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眼。

“這種工作太玩兒命了,要做你的女人,得有多大的心臟才行啊?”竹昕在凌浩耳邊呢喃道。

“這種危險活兒也是百年難遇的,你看,我連傷都沒受,還比不上跟你上次一起出任務危險呢。”凌浩微笑著調侃道。

眾人離開了碼頭,回到湖邊別墅,四位英雄都被安排去洗澡休息,巴沙洛夫讓人準備晚上的慶功宴,自己則是去清點他的寶物去了。

晚上,一場豪華豐盛的宴會讓凌浩等人都是大開眼界,巨大的帝王蟹、十斤左右的法國藍龍蝦、用直徑半米硨磲貝殼盛放的硨磲貝刺身、炭烤和牛牛排、阿爾瑪斯魚子醬以及配著白松露的伊比利亞火腿切片,這些都是世界最頂級的食材,價格令人咋舌,可見這回巴沙洛夫是下了血本兒了。

所有人就坐,巴沙洛夫就像是高血壓犯了似的滿臉通紅,手裡抱著兩瓶葡萄酒小心翼翼地晃悠進餐廳,歉意地笑道:“剛才去酒窖找酒了,來晚一步,不好意思。”

李良立馬上前奪過一瓶笑道:“多了不起的酒啊,這麼小心翼翼的抱著,會爆炸不成?讓我這個專家看看。”拿過酒瓶一看,他眼睛立刻直了,李良什麼身份,凌浩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失態的神情。“2005年出產的‘羅曼尼·康帝’!這酒可太珍貴了,現在市面上已經很難見到了,只有去產地酒莊,還得買他們十幾瓶好酒後才搭售一瓶。我5年前在‘蘇富比’拍得一瓶2005年的,花了我兩萬多美元,你竟然一口氣拿出兩瓶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豪氣了?”

凌浩倒吸一口涼氣,一瓶酒就能換一臺家用轎車了?於是弱弱地小聲問李良道:“這紅酒怎麼這麼貴?很有來歷嗎?”

李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估計你也就聽說過82年的‘拉菲’,不懂的人怕是就僅限於這個水平了,其實在頂級紅酒裡,拉菲根本排不上號。拋開那些用於收藏的孤品紅酒不說,這‘羅曼尼·康帝’算是排名第一了,尤其是2005年份的,更是一瓶難求。今天就讓你小子體驗一下富豪的感受吧,別像喝啤酒那樣瞎造啊。”

凌浩立刻感覺自己的格局被無情碾壓了,只好訕訕地等著品酒。看著巴沙洛夫親自開酒、醒酒然後給眾人倒酒,李良笑問道:“一進門就見你臉紅撲撲的,印堂都放光了,怕是這批寶藏的價值已經初步估算出來了吧?說來聽聽,我保證不嫉妒。”

巴沙洛夫眉飛色舞地小聲道:“已經粗略地估過價了,保守估計在1億5千萬美元左右。”

李良笑著看向凌浩:“你要少了吧?”

凌浩則是正色道:“我是靠手藝賺錢的,即便這回什麼都沒找到,我也是要收200萬佣金的,這批寶藏價值再高,和我也沒什麼關係,再說了,錢拿多了不安全,知足才能常樂不是嗎?”

“我就欣賞凌浩大侄子的職業操守和這股子淡泊心性。”巴沙洛夫諂媚地湊了上來對凌浩道:“怎麼樣?再做些準備,把剩下的也全都撈上來唄,這回叔願意跟你四六分賬,你四我六。”

凌浩笑著搖搖頭:“我還年輕,不打算用命去換錢,哪怕是我六你四都不可能。你的人進去過裡面,對情況也很瞭解,您不妨再高價聘請一些人,等天暖和了再下水。”他忘不了竹昕那焦急、擔心的眼神,自從有了竹昕,他的命就不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了,況且他還有父親,沒有資格主動用自己的命去冒險。

晚上,凌浩和竹昕回到房間,看著那秀麗、絕美的容顏,凌浩情不自禁地湊上去在竹昕臉頰上親了一口。

“怎麼,一回房間就獸性大發了?”竹昕笑道。

“沒辦法,面對著如此美麗的你,只要是不瞎,哪個男人不想一親芳澤呢?”凌浩嬉皮笑臉地道。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親完芳澤之後就沒有然後了?渣男。”竹昕眉毛一豎。

“哦,自然是將愛情進行到底,娶你過門,然後再生幾個孩子。”

“還幾個?”竹昕“噗嗤”一聲笑了。

“哎呀媽呀!咋這麼臭不要臉呢?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娃要一個一個地生,你當她屬魚的,能甩籽啊,還幾個幾個的,至少你先上了再說啊。”凌浩腦子裡的“菸酒嗓兒”又開腔了。

“你咋這麼粗俗呢?這大碴子口音,你哪嘎達長大的?以後這種時候你把自己關了,懂不懂什麼是隱私啊?”凌浩心裡狂懟水靈星。

心理活動並沒有影響凌浩的面部表情,他依舊深情款款地凝望著竹昕,將其輕輕攬入懷中道:“我知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娃要一個一個地生,不過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就讓我們一同邁出這堅實的第一步吧。”說著,便抱著對方倒在了床上,開始了一通狂熱的輸出。

“等等!”幾分鐘後,竹昕似乎從迷醉中突然驚醒,發現此刻自己似乎只剩下最後一道防線在負隅頑抗了,連忙一把抵住凌浩胸膛,將他掀到一邊,扯過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怎麼了?”凌浩一臉懵逼地看著竹昕。

“先暫停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程竹昕繼續裹了裹被子。

凌浩一臉的生無可戀:“這車都開到200邁了,你一個急停,不怕我憋出內傷啊?”

“你嚴肅點,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說實話,我們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我確實非常喜歡你,而且我也感覺到你對我也是認真的,我們的確可以以結婚為目標認真交往下去,互相增進了解,然後步入婚姻殿堂。不過你也知道,婚姻當中不只有愛情,還有相互間的責任和承諾。我並不求你大富大貴,我也不是那麼庸俗的人,不過你現在的工作實在是太危險了,以後我和孩子必定得為你擔驚受怕,你有沒有想過,你每次下水都是那麼地義無反顧,萬一哪一天你沒有上來,我怎麼活?孩子怎麼辦?”

凌浩瞬間沉默了,他不是沒考慮過自己工作的風險,即便沒有竹昕,躺在醫院的父親也不能沒有自己。可自己不做這一行了,兄弟們怎麼辦?還有追查八爪魚,為父親報仇的事情。更關鍵的是,自己愛大海,喜歡那種被蔚藍海水包裹著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採珠人留存在骨髓中的某種血脈基因吧,他甚至一度認為自己就是為大海而生的,他想象不出如果不讓他下水了,自己會有多麼地傷心和難過,那一定就像是生命失去了色彩一般。

見凌浩表情複雜,似乎很是難過,竹昕有些心軟了,她上前輕伏在凌浩寬闊的後背上,光潔柔軟的肌膚緊緊溫暖著對方,柔聲道:“我並不是讓你現在就做出一個非我既它的兩難選擇,也不是說以後就不讓你下水了。畢竟你開的是一家潛水公司,雖然做潛水教練賺不了多少錢,但畢竟是份安穩衣食啊。”

凌浩扭頭看向竹昕:“真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嗎?我團隊裡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讓他們去做潛水教練?這的確是個艱難的選擇,就比方你,一個國際刑警,你的工作就是面對世界級的罪犯,每個都窮兇極惡,為了生存和自由,怕是都不惜將你們殺之而後快吧?面對安逸的幸福生活和你的使命感與誓言,你又會如何抉擇呢?”

一句話問得竹昕也沉默了。沒錯,要說危險,自己的工作就比凌浩的安全多少嗎?頭皮上飛槍子兒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自己能選擇放棄那份使命感,忘記曾經在國旗下莊嚴地宣誓嗎?她不能對凌浩說自己的工作比他的更高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和堅持,在要求對方為自己放棄一些東西的時候,自己又是否能夠同樣做到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或許只是因為自己太愛凌浩了,想要讓他安全地陪伴自己到老,完全是自私的佔有慾在作祟吧。

兩人各懷心思,默然相對,彷彿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響起了史思的聲音:“打攪了,趕緊穿衣服,讓我進去!”二人就像被電擊到一般,從床上蹦了起來,四處撿衣服慌忙穿戴著,就彷彿是一對男女偷那個什麼被堵住了似的。

3分鐘後,凌浩開啟門,照著史思的腦袋上就是一個爆慄道:“臭丫頭,你瞎喊什麼?滿別墅都聽到了。”

史思全然不以為意,抱著電腦一臉壞笑地往房間裡張望著,然後如同一隻小老鼠一般“哧溜”一下鑽進門來,揪了揪凌浩穿反了的毛衣,笑道:“冒昧了,沒打斷你們愛的摔角吧?”

“有屁快放,放完滾粗!”凌浩小暴脾氣上來了,眼睛裡都冒出電火花了。

“哎呀,嫂子你看,哥哥又欺負我了!”史思賤兮兮地鑽進竹昕懷裡撒嬌,還偷空朝凌浩扮鬼臉、吐舌頭。

“好了,你這丫頭,不會沒事專門來瞎攪和的,到底出什麼事了?”竹昕寵溺地揉了揉史思的腦袋笑道。

“還是嫂子好。我有一個重大發現,那個誰啊,把門關上,我給你們看看。”史思大剌剌地朝凌浩揮揮手,然後開啟了她的電腦。

當看到上面的東西時,凌浩和程竹昕的臉色都變了:“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