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繆斯’?還給起了這麼個名字?怎麼感覺像是神話裡的海妖似的,不會是條人魚吧?”凌浩開始感興趣了,說不定這回能找到水靈星的族人,也算是了了心裡的一樁事情。

“神話本來就是民間傳說的總結,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這‘拉繆斯’可不像人魚傳說那麼美麗,也沒有那麼久遠。”萊文斯教授拿起一個工作日記本,一邊查閱筆記一邊說道。

“最早有‘拉繆斯’出沒的記載是在1887年,當時有幾條西西里島的漁船在第勒尼安海進行圍網捕魚作業,據說當時圍網中困住了一頭在地中海很少見的‘領航鯨’,就在收網捕捉的時候,水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襲擊了那頭‘領航鯨’,一口咬掉了其三分之一的身體,連漁網都被咬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來。幾條船的漁民驚恐逃命,因為當地有一個漁霸名叫拉繆斯,所以這些漁民就給這個恐怖的水怪起了‘拉繆斯’這個名字。”

史思嘴裡含著棒棒糖,盯著她的膝上型電腦說道:“網上關於水怪‘拉繆斯’的描述很少,有人稱其為水怪,也有文章稱其是水妖,說法各不相同。不過其第一次出現的事情網上也有提及,‘領航鯨’算是海豚科裡個體最大的品種之一了,能夠一口咬掉其三分之一,說明這個‘拉繆斯’的確是有一張血盆大口,而且咬合力驚人。”

萊文斯教授意味深長地看了凌浩一眼道:“在停屍房裡,我可是並沒有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們想想那具屍體身上的咬痕,是不是感覺有些熟悉啊?”

凌浩立刻就聽明白了:“你是說,警方要找的這個兇手,也就是你要找的水怪,‘拉繆斯’?”

教授點點頭道:“很有可能。根據傳說中的目擊記錄來看,1896年,在‘直布羅陀海峽’以東40海里的地方,一艘西班牙帆船遭到了襲擊,船頭被咬下了橢圓形的一塊,咬痕寬度達到了40公分以上。1900年,在希臘‘愛琴海’埃維亞島東南,漁民打撈到一條6米長的灰六鰓鯊屍體,其頭部被一口咬掉了,因為當時要迎接新世紀,媒體對這類新鮮事非常熱衷,所以一時間炒得沸沸揚揚,‘拉繆斯’這個名字算是正式被所有人認可並熟知。此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關於這頭水怪的最新報道出現,最著名的一次應該是1940年,那是二戰時北非戰役打得最熱鬧的時候,一艘英國的T級潛艇在埃及‘馬特魯港’外水域擊沉了三艘義大利的運兵船,致使4500名義大利士兵和大量武器裝備落水,僥倖生還下來的只有42人。原本這種戰爭期間的屠殺並不新鮮,不過那42名生還者上岸後的一些描述卻是在戰後引起了一場輿論譁然,‘拉繆斯’這個名頭一時間更是在地中海區域家喻戶曉。”

史思似是受夠了萊文斯教授慢吞吞的語調,搶過話頭道:“這件事網上有提到。三艘運兵艦被擊沉後,英國潛艇就走了,並沒有管那些漂在海面上的義大利士兵,因為他們數量實在太龐大了,一艘排水量一千多噸的T級潛艇也根本沒有能力去抓這麼多俘虜。上千人穿著救生衣漂浮在海面上,他們相互靠攏,在海上就如同是一大片浮島一般。受傷士兵流出的血液引來了鯊魚,有些士兵手裡還是有武器的,被射殺的鯊魚又引來了數量更為龐大的鯊魚群,武器和彈藥畢竟有限,終於,一場海上鯊魚群的血腥饕餮盛宴開始了,在這座用人堆砌起的浮島外圍,一個個年輕士兵哭喊著被鯊魚拖走吃掉,專門分享殘羹剩飯的各種海洋生物蜂擁而來,整個一片海面都快要沸騰了,鮮血將海水染成了紅色。這種地獄般的日子持續了將近3天,更加令人恐懼的一幕上演了,一座如同是海中堡壘般的巨大海獸出現在了這些垂死士兵們的附近,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巨大的海龜,不過它的後背卻寬闊得能站下幾十個人,雖然像是海龜,但卻有著明顯的不同,那就是它的龜殼呈現出一種非常平滑的水滴形,烏黑得像是冥界寶石一般閃耀著黑光,一條長長的尾巴就如同是碩大的巨蟒一般在海水中捲動著浪濤,可怕的頭顱從海面以下猛然抬起,巨口如同中世紀處決犯人用的斷頭鍘刀,一對尖利的長角下,一雙猩紅眼睛閃動著對眾生的蔑視。它就那麼在海中一口一個地叼起四處遊弋的巨鯊,如同是咬斷香蕉一般,在口中的部分被它吞下,落在海面上的便被其遺棄。它只吃活著的東西,哪怕是剛剛被自己咬死的都不會再去碰第二下。漸漸的鯊魚們開始四散逃竄,沒有了鯊魚,這水怪便開始吃人,就如同是撿食盤子裡的豆子一般。一些來自西西里或是撒丁島漁民出身計程車兵們驚恐的高喊著‘拉繆斯’,眼睜睜地看著戰友們殘缺的肢體從水怪的嘴邊滑落,這就是地獄,是血腥的噩夢。也不知水怪肆虐了多久,在運兵船被擊沉後的第6天,一艘路過的義大利軍艦將剩下的生還者救上了船,得救士兵們的講述讓軍隊高層恐慌了,他們倒不懼怕這頭叫‘拉繆斯’的水怪,而是這種言論會打擊己方士兵們計程車氣。訊息被嚴格封鎖,生還士兵被下了‘封口令’,直到戰後這件事情才被曝光出來,‘拉繆斯’便成了地中海水手和漁民們的噩夢。接下來的大半個世紀裡,這頭水怪又出現過十幾次,或是被人發現了它吃剩下的食物殘骸,或是有船隻被它襲擊,不過吃人的事情卻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史思抱著電腦一通照本宣科,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江明宇皺眉道:“照這麼說,從牙齒和咬合力上看,還真有些像鱷龜啊,不過鱷龜是無論如何都長不了那麼大的,而且鱷龜也不生活在海里,會不會是一種人類還沒有發現過的海龜品種呢?”

袁冰冷哼一聲道:“我聽著倒更像是基因突變所產生的某種變異怪獸,像‘哥斯拉’一樣。”

凌浩則是看著萊文斯教授問道:“教授,您確定是想要找這頭水怪?還是您覺得活著太無聊了,打算找死?”

教授則是自信滿滿地說道:“我這回準備充足,於私,我們捉住它可以做研究,甚至創造極高的經濟價值。於公,我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再怎麼說,它也就是頭動物而已,又不是什麼吞雲吐霧的海妖,我就不相信它能扛得住我準備的大殺器!凌浩,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一個字,‘幹’就完了。”

凌浩無奈,錢都收了,還能怎麼辦?晚上一回房間,水靈星的“菸酒嗓兒”就開腔了:“地中海這一片兒我來過,我們人魚一個分支便發祥於此,便是愛琴海的‘塞壬先祖’,不過那也不知是什麼猴年馬月的事了,三百年前這片海域就已經很貧瘠了,除了牡蠣挺好吃,再沒什麼值得我稱道的地方。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叫‘拉繆斯’的水怪,我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們人魚這一脈稱其為‘白若靈黿’,和我們一樣,並非是進化產生的生命,而是這天地精華孕育而成,我們人魚是大海精華孕育出來的,而這‘白若靈黿’是水火精華融和誕生的奇異生命,因為誕生條件太過特殊,所以比人魚還要稀少得多。地中海這片海域處在亞歐大陸與非洲大陸的板塊交界處,海底火山不少,正適宜誕生這種異獸,不過它們靈智不比我們人魚低,一般都是不會隨便將自己暴露在人類視野之中的,不知這頭怎麼回事,到處惹事,竟然還吃肉了,實在是奇怪。”

凌浩好奇地問道:“聽你的意思,難不成這種水怪原本是吃素的?”

“不,它們是水火能量孕育而成,是不需要進食的,一定是出了什麼異狀,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可以把它叫出來問問。”

“啥?你還能把那水怪叫出來?”凌浩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對,我能。都說了,它不是水怪,更不是海妖,是天地異獸。還有啊,叫那老財主死了那條捉住它發財的心吧。‘白若靈黿’性格堅毅,誓死都不會受辱的,就算你們有本事抓住它,最後得到的也無非是具屍體而已,況且就憑你們,也沒有抓住它的可能,惹惱了它,一口‘涵源聖火’便將你們都燒成虛無了。若是純粹的感興趣,能夠看上一看,也算那老財主三生有幸了。怎麼樣,可以不?”

“好,我勸勸萊文斯教授。”凌浩本來心裡就對抓動物去販賣有些牴觸,這回能不傷害無辜動物那是最好不過了。

第二天,凌浩小隊與萊文斯教授的人一同來到碼頭,萊文斯教授將自己買的一艘2000噸級貨船“奧多拉”號改造成了潛水作業船,此刻“石頭蟹號”和“皮皮蝦號”都已經被吊裝上船了,大家上船之後,“奧多拉”號便起錨離港,駛向了第勒尼安海。

地中海總是比人們想象中要大得多,在地圖上,若不是有直布羅陀海峽和蘇伊士運河,它便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內陸湖。然而親身航行在地中海,才能體會到其浩瀚和廣闊,即便是僅僅處在其中一小片的第勒尼安海,也依舊不是任何湖泊所能比擬的。

萊文斯教授操縱著船隻上的聲吶足足找尋了一天,什麼都沒有發現。傍晚時分,所有人聚集在船上餐廳就餐,史思便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說教授啊,您這個找法,怕是半個月也未必能將這片海域掃個遍,若是找個死物也就罷了,關鍵這還是個會動的活物,我覺得您這個操作基本沒戲。”

艾德琳似乎也有同感,建議道:“要不我們進行誘捕?我們出航前,在船上冷庫裡就放了不少冷凍的大魚,可以派上用場。”

江明宇笑了:“這是要釣魚啊?鯊魚、金槍魚可能能釣到,可要是用這種方式釣這麼大海域中獨一無二的一個生物,比大海撈針還難,還不如到它曾經出沒過的地方去碰碰運氣呢。”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激烈討論著,萊文斯教授顯得有些尷尬,他和凌浩都是一言不發。飯後,海上已經升起了一輪圓月,萊文斯教授獨自坐在船尾,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星星,似乎有些一籌莫展,凌浩拎著半瓶啤酒走了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找到‘拉繆斯’,你信不信?”

“你怎麼弄?”萊文斯教授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要撲上來咬人似的。

“靠本姑娘來弄。”一道“菸酒嗓兒”憑空響起,嚇得萊文斯教授連酒瓶子都掉進海里去了,一個虛影漸漸在甲板上凝實,那妖嬈的身姿還有詭異和奇幻的氣質,讓教授看得眼睛都直了。

“人……人魚?!”萊文斯失口叫出了聲。

凌浩則是拍著腦門兒搖頭:“哎呀……這坑人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