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灰燼湖區域,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無邊的黑暗空洞。

安娜貝打了個寒顫:“真恐怖,簡直就像地獄之門。”

卡珊捏緊了拳頭:“不管是什麼門,我都要把它打破。”

兩百多人的隊伍在這龐大的黑暗面前,連螞蟻也算不上。

但眾人的氣勢不減,羅維亞大聲說:“諸位,讓我們擊碎這深淵般的黑暗吧,開啟新的紀元!”

傑拉巴沉聲說:“最後一次檢查裝備,防護不能出現問題,深淵能見度很低,下去之後一定要保持聯絡,不要貿然向中心移動,墜入深淵的古龍之王不知道在何處。”

“記住,我們的主要任務不是擊殺怪物,而是探索深淵的秘密,尋找深淵的節點。”

“出發!”

傑拉巴扛起大錘,他身後的護衛騎士以一個同樣的動作整齊劃一地扛起大錘,帶頭跨過了那道界限,踏入了深淵之中。

眾人魚貫而入,紛紛沒入到深沉的黑暗之中。

羅維亞特地慢了一個身位,在踏入深淵之前,專程叮囑了羅德一句。

“你的戰團,是唯一沒有火之標記的戰團,你一定要看好她們。”

羅德慎重地點頭,跟在羅維亞身後,踏入了深淵。

黑暗頓時淹沒了雙眼,他的身形向下墜落,靈魂之眼的視線迅速縮短,但依然有一百碼左右。

他回頭看去,就好像掉進了一個碩大無比的井中,人群正在不斷地從井口邊躍入,安娜貝,卡珊和梅菲斯正在他身後。

“卡珊!”他大喊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環境而驚恐的卡珊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了。

“羅德!”她回喊了一聲,眼淚一下子盈滿了眼眶。

“你穿的白色裙子!”羅德喊道:“不適合紅色的內褲!”

聲音在廣闊的深淵中遠遠傳了開去,如果不是濃重的黑暗遮蔽了視線,卡珊就會一拳頭把自己打死。

轟!

紅色的怒氣狂爆而出,那濃重如氣血一般的煙霧如同風暴一般圍繞在她的身周。

這是羅德所見過的最厚的怒氣。

“卡珊,你的怒之種又變強了。”他稱讚道。

安娜貝看了一眼臉都快扭曲了的卡珊,小聲說:“羅德,我覺得你應該關注一下你的安危。”

羅德用同樣小的聲音回答道:“她必須學會控制憤怒的力量,在憤怒中平靜,在平靜中憤怒,這樣才能真正掌控怒之火種。”

這是【神明之感】給出的標準答案。

他很早就告訴了卡珊,可惜她總是會迷失在怒火中無法自拔。

但願她能早點領悟。

羅德稍有遺憾地想。

這可是刻在夢境墓碑後唯三的完整名字之一呢。

哎,我要是能多發展一些“夢境使徒”就好了。

繁瑣的思緒中,羅德很快落到了底,黑暗立刻將他吞沒,但止步於他身上散發出的無光之暗前,黑霧從黑暗中滲透出來,又被紅色淚石的紅光所抵禦。

但即便在雙重防護之下,羅德的靈魂之眼依然看到了幾縷細若遊絲的黑線,它們破開防護,以難以察覺的方式沒入了羅德的靈魂之中。

人性正在緩慢減少,但遠沒有到極限。

“汙染很輕微。”

羅德心想。

“只要不待很長時間,就沒有關係,阿蘭真是經驗豐富,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強制定下了6個鐘時的作戰時間。”

環視四周,黑暗下是荒蕪的地表,只有些零星的灰燼顯示著這裡曾經是灰燼湖區域。

“這是怎麼回事?地表變了?阿薩,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在沒有知識之書的情況下,羅德只能暫時把阿薩當作百科全書。

阿薩顯然也沒有放棄這個更加接近主人的機會:

“主人,這是深淵的特性,深淵能吞噬一切,將一切轉化為深淵形態。”

“據說,【深淵】是一百零七種源初之律之一,所有的深淵怪物,深淵裂隙,深淵衍生物,甚至真實深淵,都是它破碎後的具現化產物。”

羅德皺起了眉頭,源初之律是三界的根基,萬事萬物都不能脫離它的範疇。

源律,強源,或根本源都是它破碎後的產物。

如果【深淵】本身就是源初之律,那豈不是表明它是創世之初的合理存在?

羅德沒有繼續想下去,現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擊殺深淵怪物,再嘗試是否有可能摧毀這塊深淵。

星辰廣場顯示這次行動的神性非常不確定,可能會很少,也可能會非常多。

羅德很清楚原因,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

深淵下的視野非常狹窄,所有的隊伍都以戰團的形式作戰,由於光線黯淡,視線狹窄,他們不得不頻繁傳訊溝通,為了避免走失,大多數戰團都只能擠成一團移動。

黑之戰團也不得不如此,好在羅德的戰友是三個妹子,擠在一起也不覺得擁擠。

只有卡珊不太樂意,不停抱怨羅德太胖太硬,不斷想蹭出去,但她只是火之殿堂的預備役,還沒有正式的火之標記,如果走丟會很麻煩。

“別動,你再亂跑我就把你送回去!”羅德喝道。

卡珊癟了嘴,身上的怒氣更濃烈了。

羅德莫名有了一種危機感,加快了步伐。

“主人!”

走了片刻之後,阿薩突然說道。

“這可能是深淵外層衍生物的碎片。”

羅德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這裡不是深淵嗎?”

阿薩解釋道:“深淵是一個非常廣大近乎於無限的位面,它有著各種各樣的區域,深淵吞噬物質界後,會形成一種過渡性質的衍生物,覆蓋在深淵的外層,當它完全被消化後,才會進入深淵的內層。”

“這裡,就是一塊外層衍生物的裂片,它被活動的深淵噴出,吞噬了灰燼湖區域,現在,正在重新下沉,一旦位勢降到最低點,就能與深淵本體連結,重回深淵之中。”

“那個時候,一切就都完了。”

阿薩的話中沒有焦急和擔憂,隱隱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羅德並沒有在意,只要他搞清楚他現在立場,就沒有問題。

“我知道了,我會在它重新沉回深淵之前,將它摧毀的!”

阿薩呵呵笑道:“當然,主人從不失手。”

又走了一會,羅德在深淵中遇到了第一個怪物。

一個被深淵感染侵蝕的邪魔之子,它佝僂的身軀燃燒起黑色的火焰,十二對散發紅光的眼眸死死盯住他。

“小心!”

羅德和邪魔之子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對方。

邪魔之子眼眸中紅光大盛,後退一步,隱沒到了黑暗之中。

但下一瞬間,一隻乾枯的手從黑暗中探出,直接捏穿了羅德的心臟。

“什麼……”

羅德難以置信,心臟中傳來的劇痛讓他意識到,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就被擊殺了。

在臨死前的瞬間,他將復生之石的重生點設在原處,同時盡全力捏住了邪魔之子的手臂。

“攻……”

一個字沒有說完,羅德就看到紅色風暴爆發,雙目赤紅的卡珊爆發出比她的體積要大幾百倍的怒氣,如同龍捲漩渦般纏繞在她的右手上。

“死!”

轟!

重拳直接擊穿了邪魔之子的身軀,十二對散發紅光的眼眸頓時熄滅了。

羅德強撐著心臟爆裂的劇痛,補上了一掏。

【深淵邪魔的靈魂】

隨後眼前一暗,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度醒來時,果然還在原來的地方,安娜貝和梅菲斯圍在身邊。

羅德撐起身體,急問道:“卡珊呢?那拳頭力量太重了,她承受不住。”

“在這裡。”

安娜貝哽噎了一下,依然沒有從那種恐怖情緒中走出來,指了指人馬裝甲的側面。

“她用力過度,靈魂發生了撕裂,昏過去了。”

羅德一個箭步衝上來,看到卡珊正躺在側面的長兜中,雙眼緊閉,神色平靜,靈魂受到了一定損傷,但已經被處理過了,沒有大礙。

“太好了。”

羅德長舒一口氣。

“是誰處理的?”

安娜貝沙啞地答道:“梅菲斯,她好像可以對靈魂操縱……如果不是她告訴了我你可以復活,我還以為你真死了,你屍體漸漸透明的樣子,真是嚇壞我了。”

羅德定了定神,歉意道:“抱歉,是我的錯,我沒有來得及說明情況。”

他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望著梅菲斯。

梅菲斯輕聲答道:“寒冰可以暫凍她的靈魂,隨後用靈能形成手術刀和針線,處理了靈魂的裂開之處,這只是一個很微小的靈魂術式。”

羅德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好,好,那就好。”

安娜貝心有餘悸地問道:“這個邪魔之子怎麼這麼快?我從沒有見過它。”

羅德沉聲答道:“安娜貝,這就是深淵侵蝕下的怪物真面目,深淵是它們的主場,我們要小心。”

這話說給安娜貝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剛才就是有些大意,白白浪費了一個復生之石。

深淵中的邪魔之子遠比預想中的還要難纏,它似乎能利用黑暗發動突襲。

在又製作了一枚復生之石,並將復生地點指定為腳下後,他們繼續前進。

很快,又碰到了被深淵侵蝕的瀆神戰士。

這不是深淵的原生怪物,被侵蝕改變的龐大身軀上,佈滿了扭曲的黑暗,正中心的空洞,變成了黑暗的空洞,不斷吸允著深淵中的黑暗物質。

這一戰打得非常辛苦,深淵下的瀆神戰士的靈能無限接近十四級,皮糙肉厚,羅德不得不連續使用【真理】,才將它擊殺。

【被深淵侵蝕的瀆神戰士的靈魂】

羅德長舒了一口,在失去了卡珊這個攻擊點後,隊伍的破壞力降低了不少。

這樣下去可不行。

羅德想了想,說道:“梅菲斯,你也來作戰吧。”

梅菲斯輕輕地點了點頭,銀白的眼眸中沒有意外的神色。

這個決定拯救了羅德,在之後的戰鬥中,他們總是能很快地擊殺怪物,雖然在少數時候,由於“黑暗吞噬者”沒有達到足夠的侵蝕,導致羅德沒有獲得怪物的靈魂,但這並不重要。

之後的一系列作戰中,梅菲斯大放異彩,她總是會用圓形或長尺型的寒冰作戰,總是會在怪物被麻痺時攻擊,甚至在作戰時,她還在持續地冰凍她的敵人。

羅德則改變了作戰狀態,用星線給自己做了一副盔甲,揮起拳頭與怪物貼身肉搏。

裹滿了星線而閃閃發亮的拳頭在【神之一擊】的加持下非常強大,甚至超過了以前用劍的時候。

肉搏的威力也遠比想象還要強,只要他集中注意力,不被怪物偷襲就行了。

一路作戰下來,給羅德的印象是,所有的深淵怪物,都在千方百計、不顧一切地殺死他。

只要看見他的一瞬間,就必然會使用最強大的攻擊。

這讓羅德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阿薩,這是怎麼回事?和阿蒙有關嗎?”

阿薩神色凝重:

“是的,主人猜的沒錯。”

“這果然是針對您的陷阱,阿薩擾動啟用了這片區域,讓深淵浮上物質界,只要你進入深淵,他有的是辦法暗害你。”

羅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竟然能擾動深淵?”

阿薩答道:“擾動深淵並不困難,深淵就像一個火山口,阿蒙只是選擇了正確的位置。”

“至於深淵怪物對您的仇恨……我猜可能是他的惡念能力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