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黑霧下,一座巍峨的古城出現在眼前。它座落在一片凹地之上,四周被劍鋒山脈包圍。

無數巨大的石頭劍鋒倒指向它,看上去十分詭異。李斯特失聲道:“這是一座神城!”神城是遠古紀元中神居住的城,地位相當於火之紀元和黑暗紀元中的火之王城,其中央的神塔就相當於聖火祭祀場。

這座神城比撒古斯遠古之城更加龐大,建築風格也完全迥異。即便是標誌性的神塔,也在黑霧的籠罩和眾多的建築環繞下無法辯認。

“李斯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神城,調查軍團成員的知識儲備果然非常豐富。羅德心中暗想,眺目一看,這才發現身周的黑霧變淡了,濃重的黑霧環繞在古城周圍,並沿著東北方向展開,形成了一堵連線天地的黑霧之牆。

“這是什麼?黑霧······好像形成了某種屏障?”李斯特沉吟了片刻:“這似乎是某種特殊的現象,黑霧在這裡受到了吸引,大量聚集,以古城為軸心的展開,就像一座抵禦入侵的長城。”7號恍然道:“我知道了,為什麼我們一直找不到其它的火之王城,就是因為這堵黑霧之牆!它隔絕了黑霧的自然分佈,使得我們無法發現另一面是否有聖火存在的痕跡。”具有極高強度的聖火可以在極大範圍內驅散黑霧,並影響方圓數千千碼內黑霧的分佈。

其間接影響的範圍通常在直接影響的十倍以上,甚至更高。以特羅裡安王城為例,即便遠離王城聖火超過一千千碼,也能發現黑霧濃度分層的不自然改變。

“你們有沒有發現?”9號也說道。

“這些感知極強的怪物,似乎是以這座未知神城為中心,分佈在劍鋒山脈中的。羅德點頭,他也有這種感覺。

“我有一個猜測,它們是在拱衛這座古城。”李斯特點點頭:“古城中也許藏有什麼隱秘。19號問道:“1號閣下,我們可以繞過古城嗎?”李斯特搖頭:“恐怕不行,你看那黑霧之牆,它的濃度已經達到了三衍的程度,不論是紅色淚石,餘光或餘光都不能抵禦它的侵蝕,如果強行穿過,我們會遭受到嚴重腐化,。”羅德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他們所接觸到的黑霧,都只是真正黑霧的衍生物。

真正的黑霧是連神都能腐化侵蝕的源之黑霧,它在第一次衍生離解之後,就形成了黑水,這就是源之黑霧的

“初衍”。黑水再衍生離解形成的次級黑霧,就是

“二衍”,以此類推,直到籠罩整個世界。

“三衍”之後的黑霧,沒有具體的特徵,只能以濃度區別。大多數人所接觸到的黑霧,都只是源之黑霧經過不知道多少次離解衍生形成的稀薄霧氣。

但即便是這樣的黑霧,對人類的侵蝕也是致命的。而到了

“三衍”這個程度以上的黑霧,只有守護之火能驅散,除此之外的一切火的造物,都不能形成有效防護。

李斯特這次出行,並沒有攜帶守護之火。在黑暗世界中遠行,是不可能攜帶火的,這樣做不僅極為危險,還可能會使珍貴的火種遺失在黑暗中。

羅德眺目望去,黑霧之牆的高度至少在500碼以上。在黑暗世界超過500碼的高度,都屬於禁空,貿然闖入可能會遇到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

繞過黑霧之牆也很困難,它看上去絕對不會很短,他們可能要開闢一個很長的新路線,絕不能一兩天可以完成的。

7號抖了抖大鬍子,謹慎地問道:“1號閣下,要嘗試進入古城嗎?”9號反問:“我們能進去嗎?”7號解釋道:“仔細看,黑霧之牆沒有侵入古城,而是沿著它的表面落下來的,古城中黑霧濃度雖然很高,但沒有到三衍的程度。”羅德眺目看去,果然,深沉的黑霧之牆如他所說的一樣,沒有落入古城,只淹沒了它頂端的一部分。

但李斯特並沒有立刻答應,以調查軍團的原則作法,碰見這種無法理解、有極大危險的情況,調查小隊通常都會選擇原路返回,不會冒險。

9號擔憂地說:“我們還是返回吧,這是預料之外的情況,我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這是最穩妥的作法,但19號卻強烈反對:“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了,也許越過古城之後,我們就能看到黑霧被聖火驅散削弱的痕跡!”

“但這太危險了!探索古代的神城,必須要組建最高規格的戰鬥叢集,我們只有一位特級戰鬥人員!”

“不。”7號突然說道:“這座神城很可能已經被廢棄了。”

“你怎麼知道?”

“想想撒古斯遠古之城,我們最初發現它的時候,它是什麼模樣?濃重的黑霧,強大靈能形成的域井扭曲了空間,四周的黑霧向中聚集,又形成了黑域,而這座古城一樣都沒有,安靜到可怕。”

“但這不能說明問題,看看周圍高感知的怪物,看看這前所未見的黑霧之牆······

“7號說的是對的。”李斯特突然開口說道。

“我已經確認了,這座古城中,沒有王級的存在。”羅德心中一震,不愧是調查軍團的軍團長,果然是有特殊的偵察能力,當初對星空城的初步探查,也是由他完成的。

“可是······”9號還想說什麼,卻突然發現,四周的怪物,正在向他們這裡聚攏他們的退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合攏了,不只如此,整片區域的怪物,都開始向他們這裡移動。

“看來,我們已經驚動了這些怪物,它們可能是一個整體。”李斯特笑了笑,表情看上去並不緊張。

“我們只有進入古城這一條路了,與這麼多怪物戰鬥的動靜太大,靜默之鈴遮蔽不住的。”

“快走吧。”李斯特邁開大步,帶頭向前走去。羅德跟在後面,心中也稍稍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面對未知的興奮,只要沒有王級怪物,對他來說就沒有威脅。

在擊殺了三頭警戒的怪物之後,他們來到了古城之下。從這角度來看,黑霧之牆更加雄偉了,龐大的古城在它的襯托下也顯得渺小。

李斯特很快在高大的城牆上找到了一個缺口,隊伍從缺口中踏入了古城。

在越過古城的一瞬間,羅德感覺就好像來到了一個新的空間,外界向他們逼近而來的怪物瞬間就感覺不到了。

眺目望去,古城內的黑霧遠比想象中還要黯淡,城內的建築幾乎全部都呈正方形,或大或小,累疊在一切,就像用積木堆成的城市。

它們大多都是完好無損的,看上去並沒有經歷過戰鬥。厚厚的灰塵覆蓋在每一條街道和建築上,空氣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陳腐之感,這座未知的神城,彷彿被時光凍結。

李斯特閉上了眼睛,雙手按在地面上,又開始藉助他的特效能力探索古城。

片刻之後,他睜開了眼睛,有些疑惑地說:“沒發生任何可疑的靈能波動。”他們向前行去,並展開了搜尋,但沒有任何任何東西,不論是有價值的,還是沒有價值的,所有的建築物內,都是空空蕩蕩的,有些建築,甚至連大門都被撬走了。

也沒有遇見任何怪物。一連探索了數片區域,都是如此。羅德疑惑地問:“這是一片空城呢?”李斯特卻並沒有感到意外,答道:“有這種可能。”

“0號閣下,您要知道,神城是在遠古紀元就存在的古城,那是一個神活躍的時代,而在那之後,才是人類活躍的火之紀元,在人類強盛的時期,這些古代的遺蹟,怎麼會不被搜刮一空呢?”羅德頓時恍然,又問道:“那撒古斯遠古之城為什麼沒有被搜刮?”

“因為它太遙遠了,火之紀元中,人類主要活躍在另外一片大陸上,我們所在的灰土大陸是極為偏遠之地,少有人來。”

“我們最初的人類英雄特羅裡安,也是為了逃離災難,才帶著聖火之種來到這裡。”

“而撒古斯遠古之城還在我們西面幾千千碼之外,那時的人類雖然強盛,但火光也未必能找到這樣偏遠的區域來,所以才可能留給了我們探索。”羅德心中一定,又有些遺憾,危險是沒有了,但收穫也沒有了。

但他忽然又想到:“那黑霧之強和警戒的怪物為什麼還存在?”李斯特沉吟道:“這可能是某種古城特有的設施,無法移動,就像星空城的萬星儀一樣,它對人類無害,甚至有利,所以沒有遭到破壞或掠奪。”7號說:“找到它,我們也許就能找到穿過黑霧之強的辦法。”這個推斷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但李斯特還是一絲不苟地搜遍了大半個古城,依然是什麼收穫都沒有。

這徹底證明了李斯特的猜測。於是,他們的目光投向了古城中央的神塔。

一切隱秘都在它之中尋找了。那說是神塔,更像一個正方形的巨型堡壘。

沒有城門,沒有任何入口,堡壘外層被濃重的黑霧包裹,這是城內黑霧最濃厚的地方。

羅德立刻就有了不詳的預感。而很快,這個預感就成真了——李斯特找到了下水道的入口。

“0號閣下,我們從這裡進去吧,這是您擅長的····..”

“好了!你不用說了。”羅德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就從這裡進,但我和下水道沒什麼關係。”李斯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爭辯。

在又一次更換了紅色淚石之後,他們進入了下水道。複雜的下水道一下子就繞暈了他們的頭,但在羅德的帶領下,他們順利進入了神塔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