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玲眼神平靜而兇戾,一團陰氣化作幽黑的大蛇從背後直立而起,迎著道人的攻勢張開血盆大口,當空咬下!

就在蛇吻即將咬住金錢劍的剎那,道人輕彈劍柄,輕微的劍鳴聲響起,劍身迸發出火紅的光芒,旋即一百零八枚銅錢爆射開來,直接洞穿大蛇,餘勢不改射向鄧小玲。

與此同時,一張五雷符緊貼掌心,絲絲縷縷的雷光遊蛇般起伏。

接連的殺招終是讓鄧小玲選擇暫避風頭,腳步微微一退,身子由實化虛消失不見,銅錢穿過虛影,射入地面,青磚頓時消融。

忽而。

“嘭——”

雷鳴般的爆炸聲響起。

李馗抱頭蜷縮在牆角,飛濺的木屑劃開臉頰,抬起目光恰好瞥見粗大的梁木正往頭上墜來,瞳孔驟然緊縮。

千鈞一髮之際。

彷如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梁木,在李馗頭頂五寸堪堪停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衣領就被一雙手拽住,緊接著身邊的景色飛速後退,回過神來已在一簇草叢裡。

不遠處的新房搖搖欲墜間轟然倒地,一大團土霧卷著氣浪席捲開來。

“小兄弟沒事吧?”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馗下意識偏頭看去,一個頭發華白,神色肅穆的中年男人半蹲在他身旁。

林九上下打量著李馗,發現並無太過嚴重的傷勢,便從內衣裡掏出一塊八卦鏡放在他手中,囑咐道:“你趕緊下山,直接去梅花鎮的義莊,這塊八卦鏡能夠保你平安。”

言罷,林九目光看向前方,只見廢墟上有兩道身影正在打鬥。其中身著黃色道袍的男人,細細一看面容竟與他一般無二。

端詳片刻局勢,從腰間抹出數個顏色赤紅的小旗,在原地插上一支後,身影如離弦之箭躥了出去,圍繞著方圓數十米開始佈陣。

呆在原地的李馗愣愣地看著手裡的八卦鏡,又抬頭眺望遠處,一名道人正與鄧小玲進行廝殺,身影快的眼花繚亂,眼簾微垂閃過思緒。

而後。

李馗緩緩站起身子,抬起手背擦拭掉臉上的鮮血,望向鄧小玲的眼神趨於冰冷,身子往後退去,淹沒在黑暗當中。

…………

另一邊。

鄧小玲越打越覺得不對勁,一開始的時候,她還頗為投鼠忌器,以為這道人還藏有什麼手段,也沒敢太過冒進,可是接連十數招過後,她敏銳地察覺到古怪之處。

眼前的道人全無方才突襲時的壓迫感,一直在用拳腳對付她,唯有身上道袍閃爍著明黃色的光芒抵擋著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

一襲紅裙快似鬼魅,躲過道人一記直拳,欺身而近,並掌成刀從道人脖頸上劃過,一顆項上人頭高高飛起。

一招得手,鄧小玲的俏臉卻並無喜色,反而變得極為陰沉,因為斷頸處並無血液流出,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頭根本沒有血肉,而是由白紙編織成的身軀。

也即是說……她被騙了,半天的鬥智鬥勇竟全是笑話。

就在這時。

失去頭顱的紙人忽地脫下身上的道袍,朝鄧小玲擲了過去,失去道袍法力的加持,紙人徹底失去靈性,轟然倒地。

橫飛過來的道袍大放金光,背後的太極圖案隱隱流轉不休。

鄧小玲正欲抬手將道袍毀掉,餘光瞥見一道炫目的雷光從側面劈來,卻是躲閃不及,硬生生吃了這一記掌心雷,整個鬼橫飛出去,重重摔在泥潭中。

“哼……”

林九接過飛來的道袍,反手一甩穿在身上,掐起法決輕喝道:“起陣!”

立見四道赤紅色的旗子虛影冉冉升起,與此同時,一抹八卦陣圖也自腳下蔓延開來,不過短短兩個呼吸,勝負的天平瞬間傾斜,鄧小玲已如困獸般囚於陣法內。

另一邊。

‘奇門八卦陣?’

鄧小玲半個身軀呈焦黑狀,只是比起傷勢,她的思緒更為複雜,只是稍稍打量就認出了困住她的陣法,也就是說這道人是茅山的?!

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通知她?

百般疑惑湧上心頭。

鄧小玲從地上緩緩爬起,身子搖晃了兩下站定,朝著林九喊道:“道士,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為何你要來我這陰山上搗亂?”

林九不予理會,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服下,法力以緩慢的速度恢復,旋即隻手一招,但見埋於廢墟下的一百零八枚銅錢如乳燕歸巢般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組成金錢劍,飛入掌心。

見此一幕,鄧小玲心下一沉。

從剛才的交手到現在落入困境,足以看出此人的實力與心計,硬碰硬怕是討不到好處,必須想辦法逃離這裡,然後找那人問個清楚。

“道士……你看這是什麼?”

鄧小玲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林九瞥了一眼,頓感怒氣上湧,只見鄧小玲腳下忽地出現一汪泥潭,數不清的冤魂發出絕望的哀嚎被她吸食,以此恢復自身傷勢。

“妖孽,今天必定斬了你!”

林九提著金錢劍便要去找鄧小玲。

“哈哈哈哈,道士你若敢進一步,我便吃掉一個生魂。”

鄧小玲手裡提著一個男人的魂魄,作勢要往口裡送去。見此,林九握著劍柄的大手不斷張闔,最終停下了腳步,按捺心中怒火,他倒要看看這個女鬼想耍什麼花樣。

“道士你從哪來的?莫不是山下義莊的吳老頭死了?”

鄧小玲美目盯著林九問道。

聞聽此言,林九不由挑了挑眉,鄧小玲口中的吳老頭乃是他的師兄,只不過他師兄已經很久沒向茅山彙報梅花鎮的情況,而且就在月前,吳師兄的命牌碎成兩截,也就意味著身死魂消。

由此林九才下山來接替這裡的義莊,一同調查此事。

“吳師兄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林九沉聲問道。

‘死了?’

鄧小玲沒有急著回答,伸手將散落在額前的青絲挽於鬢後,眸光流轉,輕笑道:“我說近來怎麼不見吳老鬼上山尋我麻煩,原來是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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