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流
章節報錯
另一邊。
林九交代了兩個徒弟一些事,便徑直回到了屋裡。
剛關上門,眉宇間不由浮上些許疲憊,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陷入沉思。
經過陰山一事,林九發現梅花鎮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古怪之處頗多。
首先這裡並不如吳海……也就是先前口中的吳師兄,信裡彙報的那般無鬼魅作祟。相反就在梅花鎮不遠處的陰山存在著一隻厲鬼。
初來梅花鎮時,林九以為吳海是為了每年考核評定而故意欺瞞茅山,好騙取丹藥來修行。
這裡就要說一句題外話:像林九這種有茅山道士駐紮的義莊,實際上都是本地的豪族商紳與茅山之間的合作,一方出錢,一方出力保護鎮上的安全,屬於互利互惠。
畢竟無論什麼道派都需要大量的銀錢來維持生計。
所謂的考核評定,說白了就是業務能力的考校,護一方安全自然需要實力,中原大地又不是隻有茅山派,龍虎山天師道、神霄派等等也是高人輩出,彼此間的競爭相當激烈。
由此茅山每年都有一次考核評定,若是不盡人意自然是換人來接替,要是表現優秀也會給予獎勵。
可眼下看來蹊蹺頗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鄧小玲,此鬼竟會使用茅山術,且在奇門八卦陣當中竟能找到陣眼的位置,甚至故意將了林九一軍,逼他用出五雷掌,藉著雷法的威力破開此陣逃離。
要說這其中沒貓膩,林九不信!
鄧小玲不過是一隻厲鬼,怎麼可能瞬間就找到陣眼,除非有人曾在她面前演示過,並將陣眼的方位告訴她,要不然絕無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吳海嫌疑最大。
有沒有存在假死的可能性?是否利用某種特殊的手段使命牌斷裂,若是假設成真,吳海又會在背地裡謀劃什麼?
這件事情還需慢慢調查。
想到這裡,林九取出一道黃符攤開,拿起毛筆將最近幾日的所見所聞寫了上去,隨後將黃符疊成紙鶴,驅動法力、併成劍指點在紙鶴上。
但見紙鶴撲哧著雙翅,從窗外飛入夜空。
“兩個不成器的傢伙,要是能幫為師分擔一點,何至於如此忙碌!”
林九伸了個懶腰,嘴裡卻是嫌棄起自己的兩個徒弟來,轉身也躺在床上休息起來。
…………
…………
月上枝頭,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
“阿馗,阿馗,吃飯啦。”
門外,阿豪拍著門扉大聲喊道。
聽到聲音,躺在床上的李馗猛地睜開眼,立即抓緊手裡的霰彈槍,等聽到外面阿豪的聲音不斷傳來,方才意識到這裡是哪,拍了拍腦袋總算清醒了些,立即回道:
“好,我這就起來。”
開啟門,阿豪一手端著毛巾與水盆,一手拿著衣服,見到李馗一臉迷糊的樣子,揶揄道:“趕緊把你身上新衣換下來吧,然後洗把臉吃飯去!”
李馗瞧著阿豪手裡的物件,心底不由淌過一股暖流,誠聲道:“謝謝你阿豪。”
“誒,說這些做什麼,本來中午的時候我就打算叫你吃飯了,可師父說你驚嚇一晚上還是讓你多休息會。”阿豪探頭進來看了兩眼,“睡的還習慣嗎?”
“嗯!”
李馗麻利地換上衣服,用力搓洗臉頰,吐出一口濁氣,轉身便見阿豪摸著下巴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他,直讓李馗渾身發毛,哪成想阿豪挑眉說道:
“我說女鬼怎麼綁你呢,這眼光著實不賴,不過……比起我來,還是差了那麼一丟丟。”
“……”
李馗無語。
桌子上,四碗米飯,一碟臘肉,一碟鹹菜,一碗雞蛋湯,還有一壺酒,一個酒杯。
林九給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地砸吧了下嘴,看向這三個孩子,笑道:“吃飯吧!”
“吃飯咯!”
阿財歡呼道,拿起筷子,夾了幾個臘肉配著米飯往嘴裡送去。
另一旁,阿豪看了一眼李馗,悄聲問道:
“阿馗啊,你剛才跟我說你打算找個人,找誰啊?男的,女的?”
林九悄悄豎起耳朵。
李馗沉思了下。
其實在過來的路上,他藉機詢問過阿豪有沒有修煉出法力,其中又花費了多長時間,只不過得到的回答直讓李馗心口一涼。
對於有師承的人來說不難,花費個把月就能修煉出一絲法力,可李馗一不懂人體經絡走向,二沒師承無人教導,僅剩的功德還不夠點亮導引之術,路幾乎被堵死了。
由此略微思忖後,李馗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九叔師徒身上,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於是開口道:
“我想找的人叫做苟鴻林,聽名字應該是男的。”
“聽名字應該是男的?這麼說阿馗你連自己要找的人是男女都不知道咯?”阿財嘴裡吃著米飯,含糊不清道。
“那這樣的話,想要找到人可就麻煩了,有點大海撈針啊。”阿豪頷首贊同,“不過這名字我也沒聽說過,我們剛來梅花鎮也幾天,到時候可以去鎮裡問問。”
“明天讓阿豪陪你一起去鎮上問一問。”林九放下酒杯輕聲道。
李馗心裡感激:“謝謝九叔,謝謝阿豪、阿財。”
“說這些做什麼,趕緊吃飯吧,食不言寢不語,你們再不吃,所有的菜都快讓阿財掃光了。”
“哇……阿財你無恥!”
嬉笑聲在小院裡傳了出來。
雖是冰冷蕭索的義莊,卻有世間難得的真情。
…………
…………
子時。
梅花鎮。
尚未關門的酒館傳出嬉笑怒罵。
“不行……不行……我先去尿尿。”
王二狗滿臉通紅,腳步蹌踉著往外頭的小巷走去,喝的太多了,看什麼都帶著重影。手扶著牆壁走進巷子裡,解開褲腰帶,重重吐出一口氣。
就在這時,巷口倒映出一道身影,來人慢慢走了過來。
聽到腳步聲,王二狗扭頭看去,眼神迷離:
“兄……兄弟,你等等,我還沒尿完呢。”
來人走到他身邊,神情似乎很是躊躇猶豫,藏在背後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低聲問道:
“你是不是叫做王二狗。”
“老子就是!”
此時被酒精麻醉的大腦也察覺到不對勁,王二狗微垂著腦袋,藉著月光眯著眼睛打量著來人,“你……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個老……”
倏然。
王二狗的瞳孔猛然睜大,只感覺自己的脖頸被一雙大手攥緊,吸入的氧氣越來越少。與此同時,一抹寒光在眼角乍現,緊接著腹部劇痛,渾身的氣力飛速消失。
身體撲通倒在地上。
一根以硃砂勾勒出咒文的銀針插進了王二狗的眉心,隨即刀子劃開手腕,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只留下拼命喘氣的聲音。
另一邊,酒館裡終於有人察覺到王二狗過了許久還沒回來,交頭接耳間一名叫做大牛的粗糙漢子,醉醺醺地起身往巷子走去。
天上的烏雲散開,小巷也明亮了許多,大牛一眼就看見巷子深處躺著一個人影,還以為是二狗直接醉倒在地上,嘟囔著罵了一句,徑直走了過去。
啪嘰,
靴底踩過略顯粘稠的水窪,大牛走到身邊蹲下拍了拍二狗的臉頰,連聲道:“醒醒……二狗,醒醒。”
叫了好一會,躺在地上的王二狗竟毫無一點動靜,大牛揉了揉眼睛,只覺眼睛裡像是進了什麼東西,一低頭恰好看見掌心血紅一片,酒瞬間醒了!
這時再看向王二狗,臉頰蒼白,面孔驚駭欲死。
“啊——”
小巷裡傳出一道比女人還要淒厲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