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國揉了揉眉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沒什麼想說的。”

“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那些話。”

“我向他發出邀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並非一時魯莽。”

“我霍安國從希望之城走出來,經歷無數風風雨雨,這一雙眼睛看人,自信不會差到哪裡去。”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

眾人沉默。

站在霍安國身邊的林浩楠站出來,言語間透露著沉穩:“我們燈塔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讓更多的人得到庇佑,我們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做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越來越多的人才加入燈塔,怎麼到現在連容人之量都沒有了?”

“說句不好聽的,影片裡李馗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頂天是個二級新人類,小心沒錯,但像防賊般提防著人家,那是一點器量都無!”

“呵……林浩楠,你這話說得可真夠輕巧,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的打包票對得起燈塔上下所有人?”

眼瞧著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戰一觸即發。

咚……咚咚

熟悉的叩桌節奏讓滿屋子人靜默。

老人微抬起下巴,笑得慈祥:你們呀,幾十歲的人了……揪著個問題死命鑽牛角尖,丟不丟人。”

此言一出,剛才爭吵最激烈的幾人都紅著臉低下頭。

“規矩不能壞,暗中監察三天……

“另外,不管怎麼說,這位小兄弟救了安國他們的性命,我們也應該表達出善意,好好待客。”

“安國……”

“在,首長!”

“接下來的幾天就由你和小羊照顧這位客人。”

“是!”

老人垂下眼瞼,沉聲道:“關於老辛他們犧牲的事情,撫卹、補貼等等……把工作做好!”

“是!”眾人挺直腰板。

“其他人先走,安國留下!”

只眨眼的工夫,屋子裡只剩霍安國和老人。

“過來,坐下!”

老人指著身前的椅子,從口袋裡掏出個藥劑遞到霍安國面前:“這是……小林最新研發的特效藥,應該能暫緩你異變的速度,好好休息!“

“就這事?”霍安國伸手接過笑道:“我還以為您把我留下,是有什麼特別的任務!”

“趕緊滾回去休息,欠罵!”老人笑罵道。

“是!”

霍安國笑著立正,轉身出了屋子。

關上房門的霎那,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挺拔的身軀看過去佝僂了不少,慢慢消失在通道里。

…………

…………

地下燈塔並無黑夜白日之分。

李馗悠悠轉醒,只覺渾身不得勁,這可是修煉以來的奇事。

卻正是氣衝病灶的徵兆,在接下來的修煉裡,這種感覺會越來越明顯。

乃身體裡許多潛藏至深的病症被找了出來,在道家學說裡把這一階段稱之為“脫胎換骨”前的“大死大活”。

攤開羊皮紙,心念一動,一枚丹藥出現在手中,呈赤紅色,散發著極淡的清香。

養身丹,一功德點。

(專門針對氣衝病灶階段時服用的丹藥)

還別說,羊皮紙還貼心地給了個詳解。

李馗打量了兩眼,直接往嘴裡塞去。

咀嚼兩下嚥了下去,還不忘砸吧砸吧嘴,有點像薄荷糖的味道,入腹後有淡淡的清涼之感,那種突兀的不適應,似乎在慢慢消減下去。

“這可比以往的大海撈針強多了,省時省力。”心裡不由再次感慨。

而後。

李馗去洗澡了。

天可憐見,雖然在據點的時候換了身衣服,但哪有洗澡的機會。到了燈塔又是七七八八的事情,粗神經都忘了要洗澡這檔事。

浴室有點擠,好在蓬頭灑下的熱水,還是讓他的精神得到了放鬆。

李馗擦拭被水霧浸溼的鏡子,露出冷峻帥氣的面孔,撩了撩頭髮,嘴角露出自得笑容。

爺真帥!

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李馗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下午五點,外面冷冷清清。說實話這種綠皮鐵門,再加上樓道里暗黃色的燈泡,還真給他一種蹲牢房的感覺。

想了想,就不帶上霰彈槍,雁翎刀斜跨在腰間,開啟門徑直走了出去。

當然。

他選擇性遺忘掉某個被他囚於袋子裡的老鼠。

畢竟在燈塔裡把葛束拿出來也不合適,至於會不會餓死,冥車自帶陰氣,應該能活下去,應該吧……

……

朦朧的紅光掃在身上,悠悠轉開。

李馗探出鐵欄外,向上看去,只有一個想法,好安靜。

從房間裡走出來,每間隔十五米就有兩名看守巡邏計程車兵,恰是代表整節通道的長度,一個通道有四個房間,但有很多房間都是空置的。

進來時見了十幾個人,分散開來,只有寂靜二字!

索性。

李馗向上層走去,他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引導自己。

果不其然。

拐過一個通道後,他面前出現了一個有些青澀計程車兵,繃緊臉頰說道:“李馗先生,小羊正在訓練,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看。”

“……”

如果我說沒興趣?

他會社死嗎?

李馗眯著眼笑道:“勞煩帶路。”

兩人徑直來到十層的一處綠皮鐵門外,士兵輕輕開啟門,示意李馗可以進去。

鐵門輕輕掩上。

進來後,感受的是撲面而來的喧鬧吶喊,抬眼望去,足有數百人聚集在這裡,內裡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稍一觀察,原來是在比武。

這有意思!

李馗就挨著角落,觀察他們比武的招式,目光巡視間,眉頭輕皺。

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在捱揍!

…………

嘭,

小羊騰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等他再站起來的時候,已是眼冒金星,咬著牙甩了甩頭,擺起攻擊的手勢。

身前的男人,目光憤怒,墊步彈跳,瞬間欺身而近,重重攥著小羊的衣領,一句話入了耳。

“你告訴我,我哥……我哥的槍為什麼會在你手裡,如果你沒拿他的槍,我哥就能回來!”

小羊沒有說話。

男人眸中怒氣奔湧,腳下一撮,雙臂用力來了個過肩摔。

嘭!

身體落在地上,砸出悶響。

“啊——”小羊不由發出痛呼,只覺胸口堵著一口氣很是難受。

男人下手絲毫不留情,踱步到小羊面前,拽住衣領揪了起來,揮起拳頭就要往臉上揍去。

啪,

手臂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

男人有些驚愕地扭頭。

但見一張冷峻且陌生的面孔出現在眼前,眼簾輕輕一低:“你們這種可不像正常的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