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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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很顛簸。
泥石流造成的影響尤在,屁股全程都在騰空。
可想有多顛簸!
另一邊,自從李馗上了車,兩名衙役就沒再搭理過他,自顧自地在那講話彙報。
他的手機被暫時沒收,雁翎刀不好帶上,只好索性留在棺材鋪裡。
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無聊沉悶。
“你們是什麼時候進山的?”李馗笑著開始搭話。
“今天!”
另一名年輕衙役笑著回道。
“哦。”
李馗若有所思地點頭,他扭頭看向窗外,能夠清楚看見遠處的藍天白雲,旁邊就是懸崖!
他又詫異問道:“山路這麼崎嶇,你們是怎麼開上來的?”
轟!
回應李馗的是汽車劇烈的轟鳴。
“就是這樣開上來的!”
年長衙役的頭顱突地一百八十度轉動,木然的臉龐陡然扯出笑容,要多驚悚就有多驚悚!
“呃……”
李馗正欲有所動作。
立見前座的年輕衙役,身體當即爆開,密密麻麻的白絲彷如活物般撲向李馗,幾是眨眼間,白繭成型,白繭如氣球般時大時小,但怎麼都無法脫離束縛。
此時,油表上的指標瘋狂轉動,車子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但見類似於書頁翻動的聲音響起。
汽車表面飛走類似於報紙般的紙屑,露出底下生鏽斑駁的鐵皮,僅是眨眼間,原本巡捕司的車子變成了一輛普通的私家車。
“你別費心思了,這可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禮物,保證讓你屍骨無存!”
年老衙役說著,臉上的面板開始潰散,些許黑色粉末飄出,他笑得得意猖狂,腳下的油門踩到底!
少頃,前方出現一處斷崖,足有數百米高,底下是嶙峋的岩石和樹木。
轟隆!
車子躍出斷崖。
就在它迅速下墜的時候,劇烈的火光乍現,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霎那間,化作巨大的火炬砸到岩石上面。
滾滾黑煙浮起上升。
不多時。
斷崖上出現了一道人影,身著黑衣,頭戴黑帽,身上斜跨著個小包。他探出腰身仔細看了兩眼,又覺不放心,手臂齊肩而斷,化作一股黑煙竄了下去。
直到黑煙去而復返,黑衣人嘴角勾了勾,方才轉身離去。
…………
夜幕降臨。
晚上11點50分。
距離子時只有十分鐘。
棺材鋪裡。
火盆熊熊燃燒,火光搖曳。
踏!
許昭從閣樓上走下來,他今晚的裝扮很是特別。
頭上戴頂青布帽,身著青色長衫,腰間繫黑色腰帶,穿著一雙草鞋,脖頸上用細繩串起盆栽。
如此若有陰類妖物靠近,他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爺爺,我們出發了!”
許昭看著許孟良輕聲說道,隨即拉起僵硬的手臂,將其背到自己身上。
他深深吸了口氣,邁步走出靈堂。
不多時,身影已然沒入黑暗當中。
靈堂陷入寂靜。
唯有火盆裡時而會傳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現在的時間仍未到子時。
少頃。
火光突然搖曳不休,在某個瞬間迅速熄滅,鐵盆表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上一層淺淺的冰霜。
披頭散髮的身影驀地出現在靈堂裡。
周身縈繞著濃郁怨氣,裸露在外的面板浮起黑色青筋。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棺槨,伸出手輕輕一提,厚重的棺蓋被掀開一絲縫隙,裡面是空的!
漆黑的瞳孔看向閣樓。
她手掌往虛空一抓,極細的絲線出現在掌心,眨眼凍成冰雕,而後消失不見。
緊接著。
緊張的喘息倏地響起,不多時便傳來下樓的聲音。
……
……
龍岙村。
普通的一戶人家。
窗戶用報紙貼滿,些許光亮從縫隙裡溜出。
滾燙的燈泡吸引了眾多蚊蟲。
不大的屋子裡,一站一跪兩個人,床鋪上還躺著一人。
啪!
滿是老繭的大手用力拍在桌子上。
“你們兩個到現在還不跟我說實話,你知不知道今天巡捕司的衙役都找上門來了!”
村長氣得面色漲紅,他目光兇狠地盯著跪著的許福貴,喝道:
“那具女屍到底跟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說著,他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許嶺,只見他神色呆滯,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不發一言。
“還不說!”
“我說,我說,我說……”
許福貴雙肩劇烈顫抖,泣不成聲,眼淚鼻涕粘得滿臉都是,他哭道:“她是我媳婦。”
“媳婦?”
村長的神情倏地變得十分愕然,他不可思議道:“你單身快四十年,哪來的媳婦?”
“她就是我媳婦!”
許福貴的神情又變得激動起來。
瘋瘋癲癲,又哭又笑。
村長攥著煙槍,似想到什麼,氣得渾身發抖,質問道:“你不要告訴我,那女子是你買的?”
許福貴沒有答話,只是雙手捂面,點下頭顱。
“你們兩個畜生呀!”
村長氣得渾身發抖,煙槍抵在許福貴的額前,狠狠甩了一巴掌過去!
啪!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年前,徐嶺跟我說……跟我說願不願意討個媳婦。”
許福貴捂著臉,看了一眼床上的許嶺,終於將內裡的故事付之於口。
“我想給我們許家留個香火,我肯定跟他說願意呀,然後他就神神秘秘地跟我說,只要我把全部積蓄給他,他就幫我弄來個媳婦。”
村長氣到深處,反而平靜下來,他抖著手點燃菸草,用力吐出嗆人的煙霧。
“所以,你應了?”
“應了!”
話說到這份上,許福貴徹底放開了,他說道:
“然後許嶺就把那女子帶到我家,她全身被麻繩捆著,但她長得好漂亮,長得好白。”
說著,他抬頭看向村長,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我滿腦子都是她是我媳婦的想法,我,我顧不了那麼多,我把錢都給了許嶺!“
青霧被一口又一口吐出。
很快整間屋子都瀰漫著嗆人的煙氣。
”你是怎麼做到的,整整兩年,整整兩年呀,一點風聲影子你都沒露出來。”
村長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拍打桌子,神情激動。
“許福貴你可真厲害,你爹媽九泉之下有知,指定被你的孝心感動得從墳頭裡爬出來!”
“那女子剛烈得很,說什麼都不肯做我媳婦,我只好把她關在地窖裡。”
許福貴低著腦袋。
“你關了她兩年?”
“對!”
許福貴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微妙,似麻木又似不甘氣惱:“她每次只要有機會就想逃跑,我只能關著她,前些日子她又跑出去了,我太生氣了,我拿起木棍就追了上去!
“那天,雨下的很大,我一直追著她,
“追到一處山巔,她摔倒了,我立馬衝上去,我當時太生氣了,我也不知道我腦子裡在想什麼,我就用手裡的木棍往她腦袋敲了下去。
“一棍,
“兩棍,
“三棍,
“……
“最後她死了!”
許福貴仰起頭,眼球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