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間。

李馗似有所感地看向懸空的巨石。

但見‘曲布’嘴裡發出嘶嘶聲鳴,像是在幻境裡遇到危險,做出了應激反應。

“哦,原來踩到了濟願的地獄。”

李馗一眼就看明原委,語氣平淡。

壺天空間早已非同往日,內裡遍佈數不清的幻陣、殺陣,包括利用陣法之便抽離夢境,環環相扣,哪怕修煉有成者落入,也會困死在這裡。

只有小黑和李馗知道完整佈局。

不多時,‘曲布’明顯愈發暴躁,竟伸手拍在東廠斂屍員身上,但見密集的黑色絲線沿著手臂,與它融為一體,留下一張皺巴巴皮囊。

見此一幕,李馗眸光閃爍。

有粗淺智慧,但絕對算不上聰明,有感知能力,所以能被幻陣耍得團團轉,能主動去找挽心,是因為執念在起作用,給了它一個行動的目標。

“它不同於蠱術、蠱蟲,是一種很難解釋的存在,它們有生命,且求生慾望強烈。”

李馗突然想起清玄真人當時說的話。

這亦是一種生命。

黴菌侵佔肉體,再到發生異變,這是進化!?

李馗眸光越來越亮,心念一動,直接改變‘曲布’所處的夢境。

……

……

在‘曲布’的感知裡。

那隻瘋狂的野豬妖消失不見,它從那座死海中央的石柱上消失,來到一個古怪的地方,天空下著雨,周圍高樓大廈林立,立於骯髒渾濁的街道中央。

“挽心,挽心,挽心……”

它嘴裡不停地念叨,只是感應不到挽心氣息,只好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大街小巷中。

沒有人煙,

只有雨水落地的滴答脆響。

倏然。

無形的大手直接抹去曲布的執念。

聲聲呼喚戛然而止。

失去了唯一的行動目標。

構成人形的黑色絲線驟然坍塌,短暫的遊動後,竟然開始蠶食地面。

見此,李馗並作法指,於虛空中畫出一道符籙,化作金光牢籠將其困住,隨後又畫出一道火符焚燒黑色絲線。

一時間,尖利的嘶鳴聲響徹上空,瘋狂地撞擊牢籠。

大概在十五分鐘後,嘶鳴聲停止,奇異的變化開始出現,黑色絲線竟然退化成絨狀物的黴菌。

‘求生慾望確實強烈,懂得犧牲力量,儲存自己。’

李馗觀察,記錄。

烈焰的煅燒仍沒有停止,黴菌縮成一團,體積越來越小,最後只剩嬰兒拳頭大小。

直到這時,李馗方才抬手散去火符。

‘它是有靈魂的,只是太過弱小,無法追溯源頭,但未嘗不是一個突破口。’

緊接著。

李馗垂下眼簾,決定做起另外一個實驗。

他想看看在有充足食物的情況下,黴菌最終會進化成什麼樣。

立見大量的肉食品、大米、水出現在牢籠內。

於是乎。

瀕死的黴菌本能地蠕動到牛肉上面,吸取營養、瘋狂進食,而後開始進化。

李馗全程目睹。

從絨狀物的黴菌到絲線,到最後化作一團黑繭,少頃,數不清的蒼蠅和蟲豸破繭而出,並有紫黑色的毒霧開始蔓延。這一切僅僅花了不到二十分鐘。

在有充足食物情況下,完成了所有進化!

所以,黴菌的本質就是孕育出這些東西嗎?

‘看來明天要去找朱瞻基討要林東東的屍體,或許能找到其他的線索。’

想著,李馗便打算將這群蒼蠅焚燒殆盡,抬手一道火符瞬間而成,澎湃的能量蠢蠢欲動。

倏然,

李馗眉鋒挑起,心念一動。

一塊磚石出現在眼前,兩條肉色觸手鑽出縫隙,半死不活地探向黑繭位置。

這是柳如復。

“同根同源。”

李馗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壺天空間。

……

……

今夜註定無眠。

趙王府,密室。

朱高燧坐在精緻的鎏金龍椅上,陰沉著臉,不發一言。

在他面前,跪著五人。

各個額前密佈汗水,豆大的汗珠從唇角落下,噤若寒蟬。

半晌。

朱高燧強忍怒氣,咬牙切齒道:“說,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眼線看見朱瞻基一人騎馬回了皇宮。”

其中一人當即回道。

“發現事情不對,我們立即派人去設伏地點檢視,確實有打鬥痕跡,只不過已經被處理乾淨!”

“王,王爺,刺殺太孫的計劃失敗了。”

“……”

朱高燧氣得眉角直抽搐,終於難抑心中怒氣,大手猛地拍向扶手。

“嘭。”

龍吻為之一震。

“廢物,廢物!”

朱高燧怒聲呵斥,“養你們這些年,連點事情都辦不好,全是他女馬一群廢物!三個武道高手、道法高深的術士,加上三十個死士拿著步槍、弓弩,竟然解決不掉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極為默契,五個人同時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磚石上,開口求饒。

一通破口大罵的發洩。

朱高燧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恢復冷靜,沉聲道:

“立即聯絡宮內的暗線時刻彙報太子跟皇太孫的動向,老爺子那邊也要密切監視。”

“回王爺,屬下已經安排好了。”

“太孫回宮後,做了些什麼?”

“太孫回宮後,休息了兩刻鐘,安排宮女沐浴更衣,而後陳虎帶領心腹回宮,兩人單獨密談了一刻鐘,隨即與太子、太子妃共用晚宴。”

“他說了嗎?”

“沒有。”

“吃過晚膳後,太孫去見皇太孫妃胡善祥的寢宮,現在還沒出來。”

叩叩叩……

朱高燧輕敲扶手。

“你們覺得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幾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由當中一人說道:“王爺,我們意識到事情不對,已經第一時間將所有能聯絡到我們的證據全部銷燬、滅口,不會影響到王爺。”

“你知道,朱瞻基難道不知道嗎?”

朱高燧獰笑著,雙目兇狠,直勾勾地看著說話那人,“這小子從小跟在老爺子身邊,盡得權術三分精髓,就怕他在暗地裡搞名堂。”

聞言,那人垂著腦袋,身軀嚇得微微顫抖。

“那個叫李馗的呢?”

朱高燧倏地想起此人。

這是計劃當中唯一的變數。

“不見蹤影,已經吩咐城內的眼線,一旦發現立即彙報。”

“你們覺得會是他嗎?”

“有很大可能,此人武功道術確實了得。”

“王爺,現在太孫必定有所防備,想要再下手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就到時候交給二哥處理。”

朱高燧緩緩起身,面容平靜,踱步到那人面前,“你跟我去見漢王。”

“是。”

那人嚥了口吐沫,乾澀地說道。

錚!

雪亮的刀光掠過眼角,脖頸一涼,項上人頭滾落在地。

滾燙的鮮血澆在其餘四人臉上,只把他們嚇得不停叩首。

“總得給二哥一個交代吧。”

朱高燧隨手丟掉長刀。

但見陰影裡走出一名太監,從袖子裡拿出乾淨的白布遞給朱高燧。

“處理乾淨。”

朱高燧擦拭掉手上的血液,丟下這句話,徑直走出密室。

那名太監拎起頭顱,緊隨其後。

密室裡,四人目目相覷,後怕地吐出胸中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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