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車經常能收聽到深夜電臺的播報。

裡面的各種新聞聽起來細思極恐,毫無疑問,肯定是真實存在的事件。

只不過一直以來牽扯不到李馗身上,他也就懶得細究電臺的真面目,但有一點他心裡清楚,‘深夜’的勢力很龐大。

李馗想了想,詢問道:

“老先生的任務是?”

不出意料,老鬼立即搖了搖頭:

“小友,關於這點我無法告訴你。另外,老鬼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剛才多有得罪,老先生請勿見怪。”李馗拱手說道。

之所以對老鬼抱有敵意,便是因為他清楚老鬼是情報販子,而花晴煙的‘衣服’又恰好能對其產生幫助。‘衣服’隱蔽性好不假,但問題是它是活的!

魂魄被特殊的術法縫紉封印。

“小友的性子一如既往。”

老鬼樂呵呵笑道。

“對了,有一件事想告訴老先生,不知道能否對你有幫助。”李馗略作思忖,坦言道:“我將花晴煙殺死後,本想帶著她的魂魄下去受審,哪成想她竟突然自爆。

“見死前反應,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回事!”

不成想,聽到這話老鬼只是微怔,低眉抽了口煙槍:“實際上花這麼長時間接近她,就是防止有這一手,在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套取想要的情報。”

“……”

李馗眨了下眼,卻再也沒有說什麼。

“天有不測風雲嘛,正常正常。”

老鬼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隨即說道:“既然這裡已經無事,老鬼就先走了。”

花晴煙魂飛魄散,情報來源斷掉,也無需大費周章的搜家搜店,像他們這種人是不可能有隨記之類的,真正重要的資訊永遠在腦子裡。

就在老鬼走到視窗時,他忽地回頭說道:“雖然小友可能不在意,但這檔子事過後,還是稍微留點心,以防崴到坑裡。”

“多謝提醒。”

李馗眸光微斂,展顏笑道:“幾次相遇還未知曉老先生姓名,不知能否告知?”

“老鬼姓陳,名發財。”

老鬼嘴角一翹,舉起手中的翻蓋手機:“上次在工廠咱們留了電話,回頭小友可要記得在備忘錄裡留名,常聯絡哈小友……”

“慢走。”

隨後,臥室重新陷入安靜當中。

李馗一屁股坐在床上,閉目沉思。

在他身邊,小黑倏地出現,雙爪往前一搭,腦袋枕在上面,默不作聲陪伴。

過了一會兒,李馗睜眼看向牆角的人偶,思索道:

“今天從湯山回來,深夜電臺就有播報一則新聞,說陳先生有個女朋友,長得美若天仙,卻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喜歡將愛人制成人偶!”

“現在看來,恐怕講的就是陳亦儒跟花晴煙。”

雖然不知道老鬼陳發財的任務,但李馗現在也能猜測到幾分。深夜電臺想接觸到花晴煙背後的人,那麼……會是同夥、上頭?還是重要的客人。

花晴煙的工作性質就註定了她會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

那是一張十分龐大的關係網。

緊接著,便見李馗拿出手機,按出一連串數字。

這是他剛才看見的,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記下來不難。花晴煙復活後的第一件事竟是想打出這個電話,可見地位重要。

思索片刻,直接按下綠色撥號鍵。

嘟……

幾秒後,平淡的聲音傳來:“您撥打的是空號。”

“嘁。”

李馗不由搖頭失笑。

估計陳老鬼也是知道這點,所以才十分乾脆地離去。

這時他鼻翼輕嗅了兩下,聞著空氣中殘留的煙味,自己也叼起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火紅色的菸蒂迅速燃燒。

不管了,到時候有不開眼的,宰了就是!

青煙繚繞間,李馗眸中一縷幽光飄起。

“走吧小黑,我們回家。”

“這裡不收尾嗎?”

小黑站起身,詫異地問道。

“不用,留點線索給長城的人。”李馗咬著濾嘴,笑得狡猾。

“明天一早,安大導演會打電話給巡捕司,當他們找不到陳亦儒跟花晴煙,就會一路追著線索找到這裡,當看到人偶那一刻,長城就會順理成章的介入。”

“到時候花晴煙做的事情就會大昭天下!”

小黑眼神明亮。

“沒錯,讓長城去收拾收拾。”

話音未落,一人一狗已消失不見。

……

……

另一邊。

陳老鬼很快就離開了村鎮,在一處小山包上駐足。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軟趴趴的氣球,深吸一口,使勁往裡傾吐陰氣。但見氣球開始膨脹伸長,最後化為長約一米的白布。

薄弱蟬翼,彷彿溢著火光。

“這回麻煩了。”

陳老鬼苦惱地撓起稀疏的頭髮,卻還是拿出手機將電話打了出去。

“喂。”

“咦,看來進展很順利呀。”電話那頭,以往肅然的聲音不免有幾分驚喜:“這可比我想象中要快許多,老鬼快說說是什麼好訊息!”

一想到剛才還跟人家說等我好訊息,陳老鬼就不由以手遮臉,嘴唇一張一合愣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

陳老鬼不說話,那人明顯察覺到對方的異常,語氣又瞬間低沉下來:“咱倆都認識多久了,有話就直說,出了什麼變故?

“難不成花晴煙覺得我這火浣布不好?!”

陳老鬼手中的布,叫做火浣布,取自一種名為火鼠的妖獸皮毛。在如今這個時代,可謂是相當珍貴。

《神異經》記載:“南荒之外有火山,晝夜火燃。火中有鼠重千斤,毛長二尺餘,細如絲,可以作布。恆居火中,時時出外而白,以水逐而沃之乃死,取其毛緝織以為布。”

“用之若有垢涴,以火燒之則淨。”

火浣布就是花晴煙目前迫切需要的東西,而深夜電臺就是想借助這一回交易,藉機窺視那位重要客人的廬山真面目。

“不,不是這個。”

陳老鬼瞥了眼手裡火浣布,輕嘆了口氣,終是開口說道:“花晴煙死了。”

極短暫的沉默。

隨之而來的便是提高數個分貝的驚喊:

“花晴煙死了!?”

“她怎麼死了,難道是那人對她下手了?”

“不可能呀,據情報那人對花晴煙十分信任,已經有長期交易的跡象,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頭將花晴煙殺死!”

話語似連珠炮般轟來。

“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最後只剩一句憤怒的怒吼。

聽著聲音,陳老鬼完全能想象到那張平靜木訥的臉上已是氣急敗壞,其實也不怪對方如此失態,他們追查這條線已經一年有餘,眼瞧著放長線釣大魚。

大魚馬上就要吃到餌了,鉤子卻壞了!

焉能不氣。

過了一會兒,陳老鬼方才緩緩說道:“是地府陰司的人,陰律司李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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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