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加入日月帝國無關於王冬兒自己的意志,這件事上她從來沒什麼決定權,而是取決於她背後的宗門以及背後那個人。

正如天知道她那對千劫的好感到底是來源於自身意志,還是某知名不具的強加……

但如果某知名不具真如原時空一般小家子氣,恨不得除了兔子精給所有人都來個取死之道的話,那王冬兒就不會有什麼陣營上的變化。

“今天怎麼沒見你在比賽中使用魂骨技?”千劫伸出指尖在耳垂上晃了晃,消除了相對應的魔法符文。

王冬兒怎麼選肯定不能直接問,也不需要問,等待時間皆可,反正也要不了多久。

不如先關心一下她身上的炸彈,鬥魂大賽至少還有三場要打,別真因為每一次進入流光憶庭的精神刺激,而導致了流光憶庭的爆炸。

千劫也想確定一下那個精神上的機制,是否會真的因為流光憶庭而觸發。

魂骨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記憶之中隱約記得王冬兒現在擁有的那塊兒黃金之芒,技能是相當BUG的一個魂骨技,攻擊、防禦、恢復,甚至是治療無所不包,都帶有極強的效果。

千劫自己的神造魂骨都沒敢說有這麼吊,扔大陸上說是一塊兒普通的萬年魂骨,狗都不信好不。

當然,這種BUG的效果是後期了,前期似乎就是個武魂融合技的掛件技能,但原時空中王冬兒整個人都可以稱之為武魂融合的附帶掛件,也就不差這一個技能了。

而刨除武魂融合技掛件這一屬性之後,這個魂骨技哪怕前期的效果也堪稱BUG,一個增加魂力回覆速度,減少自身魂力消耗,還能附加給攻擊手段附加上光屬性的技能……

中低階魂師乃至部分一部分高階魂師永遠最怕的就是魂力儲備不夠,都不要求增加魂力回覆,光一個減少魂力消耗就堪稱神技了。

至於給攻擊手段附加光屬性,別看千劫現在打架動不動搓光刃、光矛,但那是有伊萊克斯所傳授的魔法知識。

讓其餘光屬性魂師也找個伊萊克斯殘魂試試?

但今天比賽上王冬兒確實沒用魂骨技,也不可能是因為流光憶庭理解不了神造魂骨的概念,所以在裡面用不出技能——千劫自己就用了,還拿著大殺特殺了。

要麼就是這傻大鵝打著打著沒想起來自己還有個技能,要麼就是還沒吸收。

“啊這。”王冬兒不自然的在沙發上扭動了一下,“我其實沒什麼魂骨技來著。”

言下之意是她還沒吸收過魂骨。

千劫扶了扶眼鏡,吸收魂骨啊,這就更好了。

“不是在離開史萊克前,給你一塊兒了嗎?”霍雨霖不以為然的敲了敲桌子,那塊黃金之芒她又不是沒給王冬兒。

“一直趕路,我沒什麼時間吸收。”王冬兒搖了搖頭,但看向霍雨霖的眼神卻有些躲閃了起來。

這就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

“是不是不想要我送的東西,不要還我。”看著王冬兒的眼神,霍雨霖也反應了過來。什麼叫做沒時間,吸收個魂骨最多一晚上就行了,遑論還是與王冬兒屬性相當適配的光屬性魂骨。

大概是因為什麼其他原因。

王冬兒的神色卻左右為難了起來。

“說吧。”千劫起身走到了霍雨霖身後,眼睛直直的看向了王冬兒,“雖然我們離開史萊克已是定局,但至少在大賽結束前,我們彼此之間還能稱得上一聲朋友。”

空氣兀的陷入了靜默,千劫就那麼笑盈盈的看著王冬兒,一如往常;霍雨霖則端起了茶杯,藍寶石般的眸子中露出了一絲沉思,該不會哪兒出錯了吧?於是她注意力導向了精神之海,開始聯絡古月去了。

王冬兒則一直維持著那種為難的神色,似乎這個問題不怎麼好開口。

“是不是魂骨上有什麼問題?”最終,霍雨霖回過了神,眨巴著眼睛看向了王冬兒。

王冬兒遲疑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千劫詫異的低頭看向了霍雨霖,正好與仰起的藍寶石對上,藍寶石中閃過一絲紫意。

你手藝這麼潮的?

雖然沒說,但千劫已經睜開些許的燦金色瞳孔裡透露出來這麼一個意思。

也難怪王冬兒在那兒支支吾吾了,黃金之芒左臂骨名義上是她在當初十分想要卻買不起的東西,霍雨霖出錢買下來最後送給她的,結果現在她卻嫌棄魂骨有問題了?

這換到哪兒都是會被噴不識好歹的——除非她是純正的昊天宗人,動不動一錘子砸下來給人標記個取死之道。

使用有問題的魂骨,然後禍害別人?別鬧,這片大地上沒這個說法,無論是什麼魂骨。哪怕那種先天就自帶一些負面缺陷的魂骨,也只要是個魂師就能看出來的問題。

真要有人琢磨在魂骨上下黑手,不如去思索一下怎麼解決魂環裡的魂獸靈魂殘留的問題,這明顯才是可能坑了所有魂師的首要問題。

霍雨霖眼瞳中則展現出一絲無奈,然後重新看向了王冬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那裡面的龍種屬性對我有用,時不時體會一下那股龍威而已。”

眼神解釋不了那麼多,不如直接問王冬兒,千劫自然而然能夠得到解釋。

“就是一開始我覺得那塊兒魂骨對我用處很大,但現在看著卻覺得不是很適合我……”話已經說到了這兒,王冬兒也沒了不好意思的難為情,直接從魂導器中拿出了魂骨擺到了桌面上。

魂骨依舊是那塊兒魂骨,五根纖長的指骨向上遙指,與其說是獸骨,不如說更像人的手骨一些。每一根指尖上都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除了少了那一絲紅色,近乎沒什麼變化。

“這不還是光屬性濃郁嗎?很適合啊。”霍雨霖抓起魂骨,放到眼前端詳了起來,千劫也同樣開始裝模作樣的看向了魂骨,腦海中則開始思緒百轉。

“我也不清楚,這塊兒魂骨也沒變過,但就是對我沒了吸引力,我總感覺它好像缺了什麼我很想要的東西。”王冬兒話裡沒說,但潛意思很清楚,應該是少了龍種屬性。

她又不瞎,甚至霍雨霖一開始就說清楚了,魂骨交給她之後會少了龍屬性——所以某種意義上,這事兒她還真不好怪霍雨霖使用過魂骨。

知道霍雨霖需要的就是龍種屬性,結果現在卻因為龍種屬性缺少了而不要了。類比的話就是,你找朋友代買一個東西,朋友答應瞭然後說買到了我先玩幾天,可能送到你手裡時會是拆封的,你說沒事,結果真到手裡了你卻因為被拆封而不要了。

你甚至沒給朋友買單付賬,全是朋友自己墊付——王冬兒到至今仍然沒還上那筆錢來著,雖然霍雨霖自己也是打欠條從史萊克白嫖。

“可我記得,你沒龍種屬性啊。”

光明女神蝶和昊天錘有個錘子的龍種屬性,別覺得是個獸武魂就能和龍種沾邊,也別真以為像人類之間的一個說法一樣:魂獸都是銀龍王氣息影響下誕生的產物——不但古月和千劫說過這說法扯淡,對於這不知道又是來自哪位帶師的“理論研究”,人類自己都當笑話看。

銀龍王用氣息造出了一批給人類突破用的魂環掛件是吧?那到底銀龍王是站哪邊的?接下來是不是該銀龍王捏泥造人創世了?

事實上是,作為魂獸光明女神蝶漂亮歸漂亮,但真跟龍類扯不上一丁點兒關係,那麼王冬兒會因為魂骨沒了龍種屬性就沒了吸引力?

哪怕算上她那個至今沒有現身的第三武魂,也最多多個藍銀皇血脈,和龍種委實扯不上關係。

某知名不具萬年前也沒接觸過什麼龍種魂環,或者龍種魂骨。

喔,不對,天青牛蟒的魂環與魂骨勉強算是扯上了點邊,但就這那麼一點兒天青牛蟒自身都強度堪憂的龍族血脈,還能遺傳給王冬兒的?那到底唐舞桐是唐三生的還是天青牛蟒生的?

好吧,迴歸正題,只能說明和對魂導器厭惡一樣,王冬兒對龍族血統的渴求,是刻在靈魂底層上的邏輯,或者說,有什麼在影響她?

比如說,那個神奇的第三武魂。

至於為什麼渴求龍種血脈?也就是原時空的東西不一定能作為鐵證參考,不然千劫都懷疑某知名不具的萬年大計,本質上就是獲取龍神傳承的大計——它就是靠各種傳承起家的,血脈裡沒一滴屬於自己的東西,當成為神王進無可進之後,自然會將目光看向比神王還強之人的傳承。

再說了,別看藍銀皇和昊天錘各種逼格吹上天,藍銀皇乃生命古樹,昊天錘更是武魂圖鑑第一頁,什麼超級武魂、三屬性齊全……

以為誰都神王女兒呢?

總而言之,一個神王的血脈竟然是這種血脈,已經有點不夠格了,必須往上搞點高階大氣上檔次的血脈了。

“我也不知道。”王冬兒臉都快低下去了。

老實說,她的問題有點多,還都是那種別人看來莫名其妙,自己怎麼解釋怎麼像夢囈胡扯一般的問題——怕魂導器,非要找某個人才能隔絕這種討厭感;武魂和人都沒有龍族血統,卻因為魂骨沒有龍種屬性就不要了……

這些問題哪怕她自己都很清楚,更像為某些行為找的藉口,還是最沒有說服力的那種——扯出這些藉口的她更像一個刁蠻任性的神經病,而不是一個正常人。

可它們偏偏是真的。

“有沒有可能,你的感覺騙了你?”千劫從霍雨霖手中接過魂骨,從沙發後走出,幾步便來到了王冬兒身前,“比如說,這樣?”

拿起魂骨的手化作了色彩黃金的毒蛇,正纏繞在魂骨之上,對著王冬兒作勢欲咬。

“啊!!你有貓餅?!”王冬兒頓時緊閉起了雙眼,下意識的整個人報成了一團,在沙發上的角落縮成一團,同時右手卻握緊錘子高高揚起。

千劫輕而易舉的伸手握住了鐵錘,“你看,你明明知道我有個魂技叫做模擬,相信你第一時間也就反應過來了這是一條虛假的毒蛇,但你的身體卻依舊如實的做出了反應。”

“這不是你用蛇嚇我的理由!”

“所以說是你身體的本能反應,你看雨霖就不會被嚇到。”千劫的語氣顯得很是輕鬆,似乎並沒有什麼惡作劇的自覺。

王冬兒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正是霍雨霖肩上盤繞著一條小蛇的景象,藍髮的少女非但沒有懼怕的意思,反而伸出了舌頭,頗有一種蛇蠍美人的意思。

“你可以換種方式的!”王冬兒沒好氣的正了正姿態。

“不,行為遠比說教更有意義,人教人遠不如事情教人更具有改變的可能。”千劫依舊維持著手臂化蛇的舉動,將其又移到了王冬兒眼前。

王冬兒瑟縮的往後退了退,“拿開拿開,你非要用蛇嗎?!”

然後沒有,反而毒蛇更往前了幾分,王冬已經能清晰的看到那尖銳的毒牙,腥臭氣息似乎鋪面而來。

“果然給大腦供氧對你的身體來說,還是太具有挑戰性了。”坐在沙發對面的霍雨霖抑揚頓挫的聲音適時響起,“要讓你明白著這其中的含義太難了。”

“我現在不想吵架!”王冬兒又強忍著生理反應往後移動了幾分。

“動動你那大腦水腫擠佔小腦生存空間的腦子想想,你該怕蛇麼?!”霍雨霖的譏諷卻依舊沒停。

“你沒完了是吧?!”

“好了。”千劫伸手摸了摸霍雨霖的腦袋,示意她不要再繼續了,然後又看向了王冬兒,“正如雨霖所說,你不應該怕蛇,至少這種很多人都該有的正常反應,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

王冬兒愣了愣,霍雨霖說的話她可以當做是日常互相拌嘴,但千劫卻未必。

“首先你告訴我,魂師應該怕蛇嗎?”也沒等王冬兒自己詢問,千劫便自顧自的解釋了起來。

“不應該。”王冬兒遲疑著給出了答案。

魂師當然不應該怕蛇,至少會做相對應的訓練。因為蛇這種型別的生物,不敢說在魂獸群體裡到處都是,但至少類似星斗大森林之類的魂獸聚集地,那真是隨處可見,隨便扒開一個灌木叢,敲打一下高大的樹木,都有可能冒出好幾條長蛇。

哪怕是極北之地這種冷到正常生物受不了的環境裡,蛇的種類也絕不算少。

“可能是因為我很少接受正規魂師教育的緣故吧,而且你也沒有給我心理準備。”緊接著,王冬兒又給了自己一個解釋——昊天宗內註定了不可能隨時扔一堆蛇鍛鍊她的耐受力,鬥魂大賽前的星斗森林之行時,她也並未表現出有怕蛇的行為。

不,你家裡就一條大蟒蛇呢,你竟然會怕蛇?

千劫略帶憐憫的看著王冬兒,但也沒糾結,“你說的很對,你受到的相對應訓練不夠,且沒有心理準備,作出正常人才有的反應很正常。可你別忘了,你在嚮往龍種屬性。”

然後他又將視線移到了霍雨霖身上,“能放尾巴不?”

“變態!”霍雨霖自然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千劫倒也沒介意,繼而又說道:“去找一本《已知龍種魂獸圖鑑》來。”

這次霍雨霖沒拒絕,起身走進了臥室,幾個呼吸後便拿出了一本書,上面正畫著一條類似蜥蜴的生物。

也就是這個世界上傳統印象中的龍,甚至上面上這條龍都算不上純種龍族,最多算是一條地龍,與映像中的巨蜥很像,無非就是頭上多了一根尖銳的角,身上鱗片更大一些,整體線條更為稜角分明一些。

霍雨霖和千劫隨身帶著這本書也不奇怪,霍雨霖自身現在就是個小龍人,多研究一下準沒壞處。

本質上而言,鬥羅世界裡的龍族更為接近千劫記憶中的西方龍,和東方龍扯不上太大的關係。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東方龍還是西方龍,這兩種本質上作為幻想生物的存在都與現實中的蛇或多或少扯上了一些聯絡。

不說那些在記憶裡把人腦殼燒個洞的傳說起源,在鬥羅僅僅以形象而言,大多數低階龍族也和蛇這種生物更像是親戚,反而與高階龍族除了個鱗片與角之外聯絡不起來多少。

比如說,這本書上的龍類魂獸,鑑於高階龍種魂獸幾乎都屬於稀罕物種,所呈現的大多是低階龍族,形象上要麼往蜥蜴靠,要麼往蛇上靠,少有的幾種不和以上兩者相似的,已經屬於中高階的龍類魂獸了。

“所以你還覺得,對龍類血脈有渴求的你,該怕蛇嗎?”看著正在翻閱圖書的王冬兒,千劫詢問道。

王冬兒沒說話,翻書其實很沒意義,無論是在昊天宗還是在史萊克,魂獸分類學都是重中之重。比起那些晦澀難懂的全文字書籍,她也喜歡這一類帶圖畫講解的書。

換句話說,龍類魂獸大多長什麼樣她心裡很清楚。

她不該怕蛇,她也不該有那種反應。

無關於高階龍族與低階龍族的形象問題,比如說她身體渴求的是高階龍族,低階龍族不適應她的審美,所以她懼怕……

而是,她既然對龍類血脈有所渴求,那就應當是居於捕食者高階位置的生物,就不應該對居於低端的生物有什麼懼怕之情。

把霍雨霖扔蛇窩裡,小蘿莉都不帶抖的,除了密集反應這種不想幹的情緒之外,她甚至可能都沒啥心理活動,反倒是蛇這種生物應該抖一抖。

放下書,王冬兒看向了千劫,眼中露出了濃濃的迷茫之色。

一邊是近乎來源於血脈本能的懼怕蛇類,一邊是彷彿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對龍類血統的渴求——她最初對黃金之芒魂骨的感覺就是這樣。

她該信什麼?

“我該……”不過她身上奇怪的地方也不差這一點了,緊接著她便朝千劫開口了。

千劫既然煞有其事的揪出她身上這一點奇怪之處,那必然是想做什麼事的——雖然昨晚的事她已經放之腦海深處了,千劫和霍雨霖好像也是沒經歷過一般,但彼此間不說不是代表沒發生過。這就意味著如無必要,霍雨霖或許還會因為習慣與她拌拌嘴,但千劫今晚大概沒什麼與她聊天的慾望。

可紛雜的思緒又將她的喉嚨壓住了,她最終也沒詢問出任何言語來。

“有一件事我奇怪很久了。”千劫卻似乎並不在意王冬兒的奇怪神色,也不在意她眼中的迷茫,解除手臂的偽裝後,反而將魂骨在王冬兒眼前晃了晃,“這說難聽點,只是一塊兒萬年魂骨,或許光屬性的魂骨很稀有,但對你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過於罕見之物。”

說到這裡,千劫頓了頓,這塊魂骨的特殊性他清楚,霍雨霖清楚,但王冬兒這個使用者反而不清楚,有些話題就可以藉著這個由頭打探了。

“或者更近一步,你應該對魂骨沒什麼需求——你在昊天宗內的地位不低,這點我猜的出來,那麼以昊天宗的實力,為你準備一套十萬年魂骨都輕輕鬆鬆,你為什麼還渴求這麼一塊兒魂骨呢?”

這是實話,魂骨很稀有,是能引起魂師貪戀的珍寶——但世間一切珍寶,皆看所處的位置與地位如何。

正如一枚金魂幣足以讓一農民之家過上一個月不錯的生活,但對魂師而言,一枚金魂幣掉在地上都未必捨得彎腰。魂師之間的珍寶魂骨亦是如此,對於大多數魂師乃至魂師家族而言,有一塊足以當成傳家之寶,但對於昊天宗這種傳承萬年有餘,還一直處於無冕之王位置的勢力,會缺魂骨嗎?

作為對比,一直藏在天魂北境的古家都並不缺魂骨——古真自己就說過對魂骨沒什麼需求,他家不一定能給他湊一套十萬年魂骨,但混搭一套還是輕輕鬆鬆。

“說出來你可能有點難以置信,昊天宗內其實不用獵取魂環。”王冬兒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昊天宗的先祖你們都清楚,宗門內獲取魂環的方式並不是獵殺魂獸,一直是神賜魂環,我的三個魂環亦是如此,這算是先祖的恩賜吧。”

千劫與霍雨霖對視一眼,好了,情報獲得。

“不,不對,哪怕你們獲取魂環不用獵殺魂獸,可你們昊天宗歷史上與人爭鬥之時呢,總該獲取一些戰利品吧?”這也是事實,魂環並非一定要殺魂獸才能爆,殺人也行。

“我們昊天宗一直在隱居,哪兒會與人爭鬥?”王冬兒反而奇怪的看向了千劫。

“我指的是千年前,總不能你們魂骨都是與先輩一起下葬的吧?”千劫提醒道。

魂骨與人一起下葬,千劫還沒聽過見過這麼豪橫的處理方法——畢竟魂骨這種東西是可以傳承的,不存在外附魂骨那種完全融合了就扒拉不下來的情況。

活人可以透過切斷與魂骨相對應的身體部位剝離魂骨,死人自然也行,剝完了甚至可以轉頭給屍骨拼接回去,都不存在有損先人屍骨完整之說——魂骨本質上是一種具有能量與實物雙形態的東西。

最多算是點冒犯,這點冒犯相信先祖的在天之靈不會介意。

當然,不排除昊天宗有這種可能,畢竟這一家子的腦回路和作風迥異於所有人——正常人會因為敵人講風度不追殺而逃得一命後,反過來覺得自己受了諾大委屈,嘲諷敵人懦弱的?

嫌對面太講風度,自家死的人還不夠是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宗門內我並沒有見到過誰使用魂骨。”王冬兒沒了一開始的糾結,人就是這樣,當底線被突破時,說與不說也就無所謂了,“所以我推測宗門內應該是沒有魂骨儲備的。”

更何況這點兒小事說出去也影響不了昊天宗什麼,光找到昊天宗的所在地,就是一個幾乎能難住所有魂師的大麻煩。

“那麼問題就來了,你自身本應不需求龍類血脈,昊天宗也沒有魂骨儲備,你為什麼會覺得你不想要這塊兒魂骨呢?”沉默了片刻,千劫又將已經放到桌上的魂骨拿在了手中。

“乃至於鬥魂大賽在前,正是需要戰力之時,你卻對一塊屬性契合自己的魂骨視而不見?”

“可是……”王冬兒無奈的抓了抓腦袋,難不成再解釋一遍,可這就不繞回來了嗎?

“都說了,感覺是會欺騙自己的。”千劫臉上的笑意琢磨不定。

“別繞了,直接說吧。”霍雨霖在一旁顯得有些不耐,“這塊魂骨對你的好處毋庸置疑,你吸收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沒必要相信你那玄之又玄的錯覺。

“說不準按照你的錯覺來,反而會害了你。”霍雨霖從千劫手中拿過了魂骨。

這是實話,遇到魂骨的那天古月就確定了的事實。

繞那麼多,繞回來本質上還是一句話——王冬兒自身的感覺不可信,千劫一直想向王冬兒證明這件事,可在對王冬兒很多事情無法說明的情況下,反而無法舉出有力的實證,只能試探性的在邊角上敲敲打打。

“你的意思是讓我吸收了這塊魂骨?”王冬兒遲疑著問道。

“放心,雖然我與你時常吵架,也打完比賽就要離開史萊克加入日月,但也不至於在這種地方害你,害你對我能有什麼好處嗎?”霍雨霖雙手抱胸,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要害你也不是現在屋內的其他兩個人害,魂骨真要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應該去找你那個生理意義上的爹。

千劫在心中默默的接上了霍雨霖的話。

王冬兒不再說話,也沒有試圖接觸魂骨,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魂骨之上,眼神飄忽。

明顯是在走神。

感覺不可信嗎?這一開始她就知道,畢竟那麼多奇怪奇怪的毛病,要相信它是正常的,很難。

但真的要去賭嗎?

理性上告訴她,千劫與霍雨霖說的沒錯;可她的感性卻在抗拒……

要人完全排除感性,完全以理性主導行動,那就不是人了。

“幫我護法。”最終,她還是將手伸向了魂骨。

只是沒了感覺,又並不是厭惡。

也不等千劫或者霍雨霖回應,她便直接在沙發上開始盤膝打坐,而魂骨則化作了一團金色光芒,開始籠罩在其左臂之上。

“哥,你到底想要?”霍雨霖將雙手在王冬兒眼前晃了晃,繼而將視線看向了千劫。

卻是在精神連結中與千劫溝通。

“你猜?”

倒也不用猜,千劫掌心中正漂浮著一滴鮮血,同時王冬兒額頭上開始浮現出了一絲血紅的紋路。

“這是什麼?”霍雨霖左右看了看,老實說有點不太懂。

“好好研究一下老師教給我們的魔法,不要老是一天老想著來撩撥我。”千劫走到了王冬兒身後,“最簡單基礎的精神系魔法之一:靈媒——以自身身體組織為媒介,一般使用頭髮或者血液。進而令目標陷入昏睡,操控目標身體行動的一個方法。

“當然,前提是施展物件精神力必須低於自身很多,一旦對方潛意思裡升起反抗之心,那就沒用了。

“一般是魔法師們用來操控魔偶,或者低階魔獸的手段。

“當然,人也行。”

這可真是個很好的魔法。

千劫是這樣覺得的,當他在腦海裡的圖書館中翻看到這個魔法時,就一直在練。

理論上來說,靠幻術操控敵人行動算是基本幻術系基本操作了——但這裡是鬥羅,有著遠超自己等級精神力,拿著鏡花水月這種幻術系技能的霍雨霖,現在也做不到用幻術操控敵人行動的行為。

她最多讓人沉浸於夢境中一段時間。

霍雨霖茫然的點了點頭。

“那哥你直接往她杯子滴一滴血不就行了?有必要繞那麼多圈,就是為了讓她吸收魂骨?”緊接著霍雨霖就反應了過來,就王冬兒這性子,直接給她一杯紅茶,都不用偽裝改變血液顏色的,直接告訴她茶水顏色就這樣,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灌下去。

至於千劫準備用這技能幹什麼,霍雨霖倒也沒問,反正不會是突發奇想就是了。

“我又不止準備幹這麼一點事兒。”千劫已經來到了王冬兒身後,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霍雨霖後,伸出了手,“幫我看著點,別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打擾我。”

“老師,麻煩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千劫開始聯絡精神之海的伊萊克斯,涉及到精神領域以及靈魂領域上的操作,還是得依靠老人家。

“什麼麻煩了?”精神之海的圖書館內,伊萊克斯放下了手中的書,老臉上難免有了一絲茫然,“你又要幹什麼?”

冰帝也放下了手中的漫畫書,滿腦袋問號。

“不是?老師你沒察覺我在外面做什麼嗎?”千劫噎住了。

“為什麼要察覺?”伊萊克斯奇怪的打量著千劫的精神體,“除非你身邊有什麼陌生的靈魂氣息,不然老夫僅保持對外界的危險感知,好歹要給你留點私人空間。”

“……”千劫頗為無語的敲了敲腦門,這還是一開始身體裡出現其他住戶時,就定下的規矩來著。

不過眼下討論這個沒啥用,先顧正事。

“我現在想看一下王冬兒體內的禁制,以及靈魂深處的東西。”

“有機會嗎?”伊萊克斯沒拒絕,直接詢問了起來。

“有的,王冬兒現在在吸收魂骨。”

吸收魂環或者魂骨時,魂師都會將精神與身體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這種狀態可以稱之為放鬆準備融合的狀態。

這也是為什麼魂師吸收魂環魂骨時,有選擇的情況下,總需要一個人在旁邊看著的原因。

現實中,一縷幾乎肉眼不可見的灰色氣流已經從千劫手掌處延伸而出,開始環繞著王冬兒打轉,最終選擇了左臂處散發著金色光芒的位置,緩緩消散。

霍雨霖瞳孔也化為了紫色,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發生。

直到一盞茶的功夫後,千劫的身軀才略微晃了晃,繼而扶著沙發走到了霍雨霖所在的位置,靠在沙發上微微喘氣。

霍雨霖沒有開口詢問,也沒有使用精神連結——千劫很明顯是精神力消耗過大,這時候就別作妖了。

千劫則緊閉著雙眼,再次將注意力移到了精神之海中。

“老師,怎麼樣?”

“她身上確實有個禁制,佈下禁制之人的實力,只能說是老夫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見。”

言下之意以前見過唄。

“這個禁制老夫沒辦法解決,至少現在不行,老夫也只是用特殊手段讓其失效一段時間。”伊萊克斯摸著鬍子,神色之間頗為無奈。

“至於她靈魂深處的東西,老夫能確定的是——那確實是她那些亂七八糟感覺的來源,那是一縷神念,遠超老夫想象的神念。”

“噢。”千劫點了點頭,這不算意外,王冬兒身上有一絲唐神王神念嘛,就是王冬兒的第三武魂來著。

唐神王討厭魂導器,進而神念也討厭魂導器,影響了王冬兒討厭魂導器……

還算是能理解。

“別噢,為師想說的是,如果你真對這女孩兒有什麼想法,最好解決掉那絲神念,不僅僅是她那亂七八糟感覺的原因。”

“還有什麼?”千劫怔了怔,影響個想法了不起了唄,還能怎麼滴。

“你覺得為師有多強?”伊萊克斯沒有直說,開始引導千劫。

“很強,至少半神。”千劫琢磨了片刻,還是給出了原時空中的評價。

這玩意兒要定義很難,原時空中來回波動的,現實中就更沒法定義了——世界都不同,拿頭定義。

好比非要討論關公和秦瓊誰更能打一樣,時代都不同拿頭比。

嚴格意義上來說,伊萊克斯到了鬥羅之後挺弱的,首先是伊萊克斯只是個殘魂,其次是以前的超凡體系和手段近乎廢了大半,哪怕沒廢的,使用起來也彷彿系統不相容一般,要廢很大力氣。

“那你看老夫現在在那兒?”伊萊克斯點了點頭,沒有糾結實力的問題。

千劫沒回答,這就是個廢話問題,這不是在他的精神之海嗎?

“那你覺得,那個小姑娘體內的神念來源有多強?比之老夫如何?”

千劫還是沒回答,這話要讓他怎麼回答嘛?

說唐神王拍馬趕不上伊萊克斯一根毛,咱講點現實好不,真要這樣千劫早抱著伊萊克斯大腿打上神界了。

唐神王就算是一隻猴子,它至少扔出來的石頭夠大不是?

可講某個神王還被人類極限強者破了招的廢物?感性上接受不了好不。

“你不太想說,那老夫告訴你,老夫成神了不清楚,但老夫巔峰時期接不下對方一招。

“當然,老夫要說的事和強弱關係不太大。

“你覺得,老夫這樣的人都只是費盡心力幫你開闢精神之海,然後居於精神之海中,不直接進你靈魂深處棲息,是何緣故?”

“資訊汙染?”千劫試探著問道。

“什麼意思?”這回反倒是伊萊克斯疑惑了。

“就是高層次的生物,對低層次會造成不可逆的影響,而這個影響一般是低層次愈發趨同於高層次生物。”

“差不多吧,就是這個原因,為師的靈魂對於當時的你,乃至現在的你而言,都過於強大了,質量也過於高了,一旦進入你的靈魂深處,短時間還不會影響什麼。長久以往,結果就是你無論行為還是思維,一切都會與為師別無二致。

“哪怕為師什麼都不做,光待在你靈魂深處就足以造成這種影響。”伊萊克斯看向了千劫,“老夫想要的是一個繼承衣缽的弟子,而不是老夫的一個複製人。

“那麼,回到眼下,你覺得一個遠超老夫,甚至生命層次已經確定達到了另一個境界的存在,現在將一絲神念放在一個普通人的深處,會造成什麼影響?”

答案是開始或許只是一些奇怪的想法,最後則是一個完全無二致的人。

千劫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不是奪舍,卻勝似奪舍的行為。”伊萊克斯給出的答案與千劫別無二致,“或者說,這本質上就是一種針對靈魂的奪舍。”

W字完成!~

(本章完)